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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重拾武藝

  玄階下品四字入耳,蕭暮語心中不免有幾分驚訝。

  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他從小生活在皇宮,又是藥浴又是被嚴承希逼著修煉,十幾年來才達到黃階中品;而他趙巖,一個紈绔,沒怎么修煉也能升到玄階?這還有天理嗎!

  沉寂了半晌,蕭暮語咬咬牙,仿佛豁出去似的說了聲:“我自有辦法!”

  小舟靠岸,蕭暮語被趙二親自送出皇宮大門。

  從看守大門的大內侍衛手中取回那柄鎏金匕首,返回家中。

  一路上再也沒有吊兒郎當的模樣,腦海中沉思著,如何跟趙巖宣戰,又如何才能憑借黃階中品的實力打敗一個玄階下品?

  雖然在馬嘉佳面前夸下海口,但真正行動起來,蕭暮語心中不免有些發怵。

  趕到家時已經是傍晚了,心不在焉的蕭暮語在大嬸家蹭了飯食,回到家中。

  尋登寶昨夜跟殺手傅元洲戰斗時,那些被打翻的家具,已經全部被偷偷潛進來的大內侍衛們整理完畢,破爛了的一概換新,就連許多蕭暮語懶得清理的垃圾也被他們扔了去,比起還沒打斗之前還要干凈幾分。

  夜幕降臨,蕭暮語熄了油燈,聽著蟬鳴躺在床上。

  房間角落發出嘎吱的聲響,日愈蒼老的吳算從小小密室中爬了出來,也沒有點燈生火,摸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闌珊走到飯桌前,細細梭梭打開蕭暮語買回來的二兩風干肉和一張很大的炭餅。

  干枯的雙手在桌上摸索了半天,直到把整張桌子摸了個便,也沒摸著日思夜想的酒壺,很是失望的搖搖頭,坐了下來,干嚼那風干得跟麻布似的風干肉,就著毫無味道的炭餅。

  “別想了,酒這東西,偶爾喝兩口就行了,若是想餐餐有,恐怕你吃不過兩天就要架鶴而去了。”蕭暮語躺在床上,兩只眼睛盯著床邊的窗戶,但卻沒看見星辰。

  這張窗戶昨夜被那殺手給闖爛了,今日給他整理的大內侍衛給他換了一個,刷上了新鮮的窗戶紙,雖然能擋了深夜逼人的涼風,但無心睡眠時,也看不見那漫天星空了。

  吳算老頭沒有應答,嚼著炭餅干肉,似有似無的苦笑兩聲。

  “你說一個人的天資真就是不可逾越的鴻溝?他趙巖出生以來盡管吃喝玩樂,紈绔半生,但卻修得了個玄階下品。而我雖名為堂堂大炎太子,但終日習文練武,兩位極為嚴厲的師傅四只眼片刻不離的看著我,十六年過去了,這才勉強背了春秋十八經,也才勉強練到黃階下品。”

  蕭暮語躺在床上義憤填膺,這話似乎是在詢問吳算老人,其實卻是在訴說這天道不公。

  全然籠罩在黑暗之下的吳算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咀嚼聲停頓了片刻,緊接著,沙啞的聲音傳出:“前朝太子師嚴承希開天一劍破西涼鐵騎一萬零六,三年前在江湖榜上排行第四。但未出名之前,卻一直被認為是一個劍心極差的傻子。”

  蕭暮語不禁回想起三年前師傅的那開天一劍,雖然當時自己深鎖皇宮,但那恢弘劍氣卻劈開云層,千里可見,如同神跡。

  就在蕭暮語認為吳算這話是在激勵蕭暮語時,一桶冷水卻潑了過來,“嚴承希一生就練了三劍,練了個孤寡一生,練了個死無葬身。我曾見過他,跟他說了他未來的凄慘下場,他沒有悲哀,而是急著問我,他能不能在江湖上混出名頭?我跟他說混了個天下第四。他當時高興得幾乎蹦上天,抱著那柄破劍繼續在竹林里瞎揮舞。等我到了閻王那,我還真想問問他,對劍那么癡情,到底后不后悔。”

  蕭暮語嘴角苦澀笑了一聲。

  回想起師傅每日抱著一柄劍,即便與人對敵之后,不是先在意自己的傷勢,而其瞧著那柄,一生都在用的,幾文錢買的破劍,生怕劍壞了,沒事就拿著白凈綢緞對著長劍擦拭。

  相信若是吳算問了他,他指定說不后悔。

  吳算繼續道:“你師傅的確天資平平劍心極差,廢寢忘食五十多年,終日與劍為伴才練了個天下第四。隔壁那兩個爭奪天下第一的邪安順、陽延,一個終日飲酒作樂,游戲人間百態;一個廣招門徒,徒子徒孫隨便挑一個都是一方好手。這兩個人天賦上佳,任憑你師傅如何追趕也抵不上這兩人片刻努力,你真覺著天資鴻溝真能跨越?”

  蕭暮語沉默了了,兩只眼睛盯著勉強滲透進少許月光的窗戶紙。

  吳算卻繼續插刀,“你天資不足,還有復國大事壓身,又如何像你師傅那般灑脫,一劍碎影走到黑?”

  或許吳算真的老了,沒有廉頗老矣尚能飯的恢弘霸氣,二兩風干肉才吃了一兩不到,盤子大小的炭餅也才吃去了一個小角,就已經飽了。

  收起這些不值錢的吃食,吳算摸黑走回角落的密室中,進入密室前卻是回頭說了一聲,“也別急著氣餒,你身上尚有亡國氣運加持,或許有些許轉機,憑借你師傅留下的那開山一劍,贏了趙巖也不是不可能。”

  蕭暮語兩眼閃過微微火熱,連忙轉頭問道:“我真能贏?”

  吳算僅僅說了兩個字,“天機。”

  說完,爬下密室。

  吳算的那句轉機如同稻草般,給了蕭暮語這個溺水之人一絲希望,猶豫片刻后,直接起身,盤坐在被他體溫躺得溫熱的席子上,再次運行起了三年未曾觸動的綿薄靈氣。

  第二日正午十分,艷陽高照,蕭暮語這才打開緊閉許久的房門。

  修煉一夜的他,兩眼昏沉,火熱烈日的光照入眼,弄得他瞇緊雙眸,修長手掌遮擋在腦袋上適應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給院子里盛開的青菜澆了水,從房子角落里尋到一支小木桿,便將它當成了劍,在小小的院子里不斷揮動,腦子里盡然想著當初嚴承希教導開山劍法時的文韻。

  火熱陽光沒有因為亡國皇子的努力而熄了火氣,仿佛生怕幾個月之后的深秋搶了它的風頭,而在這夏日之時更想展現自我。

  蕭暮語頂著驕陽,不過半晌,汗水便將一身麻衣侵蝕殆盡。

  三年來未動筋骨的蕭暮語突然爆發,才練了不過一會就有些深喘了。

  每每想著放下手中短棍,回到屋內躺在床上扇這蒲扇偷懶的時候,心中那幾個“武資平平,劍心極差”的大字便直沖頭頂,將腦中心神拉回來。

  誰家少年不桀驁?蕭暮語即便身份再復雜,但依舊時熱血方剛的少年兒,怎能忍受那般嘲諷?

  不知什么時候,他的腦中不再是開山劍法,而是父親血染城門、師傅豁命破萬騎、國破山河碎的悲慘場景。

  練著練著,眼眶紅了,臉上低落著汗水和淚水摻雜一起的水滴,落在地上,雖然僅能激起小小塵埃,但僅僅只有蕭暮語才能理解這滴小小水珠的沉重。

  直到日落西山,蕭暮語這才停下酸痛手臂,癱在地上,隨手從旁邊的菜地里拔出一顆水靈白菜,也懶得去沖洗了,就著滿臉的汗水無力啃食。

  這時候,急促敲門聲忽然響起。

  蕭暮語撇下咬了一半的白菜,開門一瞧。

  只見漲紅了臉,焦急得直跺腳的隔壁大嬸惶恐的站在門口,“小寶走丟了!”

大熊貓文學    這個太子有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