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兆拾從來不否認戴氏對家庭的付出,但是他的心里面也明白,戴氏心地善良對家人們盡心,可是她考慮最多的是眼前的事情。
喬兆拾不覺得戴氏這一點不好,這眼前的日子都過不好,那可能說更遠以后的日子。
喬兆拾贊同戴氏想學習的心思,說:“我不知道你想學什么,你可以去書房里挑選感興趣的書看,讀書可以讓人明智長見識。”
戴氏抬眼瞧了瞧喬兆拾后,說:“相公,我自個進書房,我不知道應該要先看那一本書。相公,你幫我挑選一本書吧。”
喬兆拾瞧了瞧戴氏想了想說:“我給你拿一本詩詞,你想看的時候隨便看一下吧。”
戴氏聽喬兆拾的話,她在心里面輕舒一口氣,說:“行,我會慢慢看的。”
這個晚上,喬兆拾和戴氏夫妻說了現在的一些安排,也暢想了未來的一些事情,然后夫妻決定了第二天一起去凌家一趟。
喬兆拾和戴氏到凌家的時候,師傅正在給凌花朵和喬云然上課,他們夫妻默然的等候在門外,師傅在講課的空隙,她出來見了見喬兆拾和戴氏。
喬兆拾和戴氏表達了支持喬云然繼續學習的決心,師傅收下他們給的銀袋。
師傅跟喬兆拾夫妻說:“我原本答應總鏢頭半年的時間,現在延長幾個月,我年底的時候,已經有了別的安排。我能夠教喬小姐的不多,你們有機會,最好給她再請一位妥帖的師傅。”
喬兆拾和戴氏連連點頭,師傅表達了,她給凌花朵和喬云然的休息日不多,一個月里最多一天的時間,希望喬兆拾夫妻能夠支持她的決定。
喬兆拾夫妻聽師傅的話后,喬兆拾立時表達了贊同的意思,戴氏則是跟從了喬兆拾的意見。
他們夫妻要走的時候,師傅安排喬云然出來見了父母,喬云然見到喬兆拾和戴氏非常的高興,她笑著說:“爹,娘,我正想著過幾天回家一趟。”
喬兆拾一下子明白師傅為何特意跟他們夫妻說的一番話了,他瞧著喬云然說:“然兒,爹爹進學府讀書后,一月只有兩天休息,別的時候,都需要在學府里認真讀書。
你師傅只有這么長的時間教導你,你有休息的時候,你再回去,平時無事的時候,你和花朵兩人跟著師傅認真的學習,再辛苦,也只有這么長的日子。”
戴氏這兩年習慣了喬兆拾父女不在家里的日子,她在一旁低聲說:“然兒,你要是想念家里人,我們可以過來看你。”
喬兆拾微微的皺了眉頭跟喬云然說:“然兒,你每月都要回家,你娘親和弟妹也不用來凌家看望你,畢竟你弟弟們的年紀小了。”
喬云然輕輕的點了點頭說:“爹爹,我明白的,我每月都會回家的。”
戴氏瞧了瞧喬云然低聲問:“你的衣裳夠穿嗎?蓋的被褥暖和嗎?娘親和惜兒已經在給你做夏天的衣裳,你衣裳上面想要繡什么樣的花朵?”
喬云然瞧著戴氏輕聲說:“娘親,我的衣裳夠穿,被子也挺暖和,夏天衣裳的事情,我聽娘親的安排,惜兒喜歡繡什么花在衣裳上面,我都覺得很好。”
喬兆拾和戴氏很快的走了,凌花朵提著東西過來的時候,喬兆拾和戴氏已經快出院子門了,凌花朵只能夠快步追了過去。
喬兆拾和戴氏上馬車的時候,凌花朵把手里面的東西遞給戴氏說:“嬸嬸,這是我家里面新出爐的點心,請叔叔嬸嬸品嘗一下,你們覺得味道好,下一次讓然兒再帶一些回家。”
戴氏瞧一瞧喬兆拾的眼色后,她笑著接過凌花朵手里的東西,客氣說:“花朵,你下一次和然兒一起回家,我學煮了幾個本地菜。”
凌花朵笑著答應下來,她往后退到喬云然的身邊,兩人瞧著馬車行駛遠去。
凌花朵跟喬云然低聲說:“然兒,武師傅跟我說,師傅年底的時候就會回江南,她原本這一次都不會來了,只是她欠了總鏢頭的大人情,她一直尋機會想還了總鏢頭的人情。”
喬云然想到聽來師傅的身世,她都覺得師傅是紅顏薄命最真實的寫照,她明明是江南書香世家的嫡女,卻在年輕時遇人不淑。
江南亂了的時候,她娘家人避難前,還是有心想要帶著師傅和那男人一家一起走的,只是當時師傅太過年輕了,她相信了身邊人的話。
結果娘親人走了,他們夫妻跟著夫家人避難去了南方一座小城,夫家人這個時候遇到了許多的事情,師傅拿出嫁妝銀子和夫家一起共度了難關。
后來一家人在小城里的日子好過了許多,一家人原本可以安穩的過日子,那男人卻相中城中的一位妙齡女子,他執意要迎進門來為良妾。
師傅自然是傷心,然而夫家人都勸她,而男人也跟她保證說,妾便是妾,她妻子的位置無人動搖得了。
男人變心,如同那流水一樣不會回頭,師傅最初對男人還抱有一些幻想,認為他們是元配夫妻,兩人之間總有幾分真情。
可是日子長了,她懷的孩子無意當中流產了,而那小妾卻平順的生育了兒女。
那男人的心思完全轉移到小妾和孩子的身上,他的眼里再無正妻這個人。
師傅到了這個時候對男人也不抱任何的希望,她一心一意只求一個自由身,她跪求夫家長輩的面前,只求能許她和離歸娘家。
夫家長輩到了這個時候,想起師傅當日在最難的時候,對夫家的恩情,師傅最后得了和離書,她帶著她余下來的嫁妝,在夫家嫂嫂的暗中幫助下,悄然的離了那座小城。
師傅回了江南,娘家人卻不曾回來江南,她娘親的遠親瞧著師傅有幾分本事,便跟師傅提了提請她教導家中女子的事情。
師傅因此開啟了教導女子的禮儀和琴棋書畫的事業,她品性端正姿態優雅,她的名聲漸漸的傳了出來,她就這樣周轉一家又一家當師傅。
她漸漸的離江南越來越遠了,她的手里面有了銀兩,但是她卻沒有了想要的家。
這些年,師傅不是沒有機會再嫁,只是師傅卻無意再嫁再去受一遍同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