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云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從前生活單純單一,可是她接受到信息卻不少,她的心里面明白,人們會如何排斥對待異己的行事。
喬云然不去賭人性,而且她記憶里的世界,她就是說了出去,也無人會相信,聽的人反而會誤以為她撞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喬云然自小伙伴的身上發生的事情,她知道這個時代里的人們請不起大夫,家中的孩子生病了,她們習慣那種傳統的做法,就是順著孩子玩耍過的地方,家里長輩們順路叫魂回來。
喬云然和小伙伴一樣都受過這種照顧,喬云然有一次生病,便由喬奶娘幫著去叫過一次。
幾天后,喬云然的身體好了以后,戴氏便深信起喬奶娘的本事。
喬云然知道實情以后,她覺得喬兆拾的見識多,她有疑問自然去問尋喬兆拾。
結果喬兆拾聽了她的話后,他笑著跟她說:“然兒,千百年來,蜀城這個地方都是用這種方法照顧生病的小孩子,而且小孩子們大多數能夠平安度過,那便是有用的方法。”
喬云然想了想喬兆拾的話,好有道理的話,她一個只識幾個字的孩子,自然是不敢再有旁的想法。
喬兆拾瞧著女兒面上糾結的神情,他微微的笑了起來,這世上未知的事情太多了,他尚且不懂,自然是不方便太過誤導女兒。
喬兆拾沒有出京城的時候,他從來不知道天上之大,他出了京城之后,他遇見到許多的人和事,他從別人的身上,他發現自個的不足之處,他方明白他學問的不足。
喬兆拾伸手輕撫一下女兒的頭,低聲說:“然兒,你還這般的小,我們有一天離了蜀城,你便會明白,這世間的事情,我們只要立心正行得無愧,便不用擔心旁的事。”
喬云然瞧著喬兆拾看了看,她搖頭說:“爹爹,女兒不懂。”
喬兆拾也不曾盼著喬云然懂,他希望喬云然這一輩都不用去懂許多的事情。
冬天過去了,春天來了,喬正跟鏢局出發了,他今年的計劃是要跟鏢局走兩趟,他想多掙一些銀子。
喬奶娘男人這一時沒有尋到合適的事情做,因為有他在家里看顧孩子們,喬奶娘婆媳和戴氏和鄰居婦人一道上山摘野菜,喬云然自然是不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
結果整個春天過下來,喬奶娘婆媳和戴氏的收獲都不如喬云然這個小小孩子,她每一天都能夠背著滿滿背簍的東西回來,而喬奶娘婆媳和戴氏則能夠收獲平平背簍的東西。
喬云然已經把小背簍交給喬云惜,她換了比小背簍大一些的背簍。
喬云然有意要喬奶娘婆媳和戴氏跟著她一起上山,只是喬奶娘婆媳和戴氏覺得喬云然是小孩子,她們認為山腳下的東西,總不如山上多。
結果孩子們采回來的東西一次又一次比大人們多,而大人們聽了孩子們的話,她們第二天跟著孩子們一起的時候,大家采回來的東西也不多。
這樣的次數多了以后,大人們心里面也明白過來,她們還是往山上走,而孩子們則由著她們四處亂走,沒有大人們管制后,孩子們采的東西又多了起來。
兩邊喬家春天里都曬了許多的野菜,喬云惜和喬山都能夠幫著照看弟弟,喬奶娘男人在家里面也跟著忙了起來。
春天快過去的時候,山上東西越發的少了起來,喬奶娘和戴氏也不再去山上,只是喬云然還是照樣天天都和小伙伴們上山。
因為小孩子們相處得好,鄰居婦人跟兩邊喬家人關系也跟著好了起來,城里城外的消息,喬奶娘婆媳和戴氏聽到那些消息,她們跟著大家一起嘆息。
夏天的時候,喬正回家來,他給兩邊喬家人帶來做衣裳的布料,他和喬兆拾私下里說了一些事情,他在家里只休息三天后,他又跟鏢局一道出了門,而且這一次要走得遠一些。
喬云然感覺得到喬兆拾心情不太好,在喬兆拾教導她認字的時候,她也不敢再藏什么,只能盡力去達到喬兆拾要求的標準。
喬兆拾見到他教導什么,喬云然都能夠學得明白,他的心里面多了幾分歡喜。
他私下里跟戴氏說:“然兒這般的聰慧,想來惜兒和軒兒姐弟的資質也不會太差。”
戴氏瞧著喬兆拾微微的笑了笑,她的心里面對讀書有幾分不以為然,現在讀書瞧著也沒有多少用,她認為兒女只要認識字便足矣。
戴氏當著喬兆拾的面,她可不敢這般明白的說心里話,她面上還是非常贊同喬兆拾的話,說:“然兒認字多了,我瞧著她針線活做得也穩當了許多。”
喬兆拾笑瞧戴氏幾眼后,他輕輕的搖頭說:“娘子,我明白你的想法,你認為女子多認字讀書其實是沒有多大的用,可是這個世道不會一直這樣下去。
總有一天,家國是需要有學問的人來重建,我希望我的女兒在學識上面有建樹。”
幸好喬云然不知道喬兆拾對兒女這么遠大的目標,要不然,她一定會跟喬兆拾說明白,前一世就是資質平平的人,就是再來一世,她也做不到杰出的地步。
戴氏瞧著喬兆拾看了好一會后,她低頭輕聲說:“相公,我聽人說,那有學問的女子,最容易犯好高鶩遠的毛病。
然兒總有一天要出嫁,她懂得越多,她的心里面越不服氣,她的日子越過得不舒服。”
喬兆拾瞧著戴氏輕輕的搖頭說:“這與學問無關,這與品性有很大的關系。我的女兒絕對不會嫁進不識字的人家,然兒的品性端良,我們好好的教導,她將來一定能好好的過日子。”
戴氏瞧著喬兆拾在心里微微嘆息一聲,她和喬兆拾生活的日子越久了以后,她越能夠感受到兩家門戶的高低。
戴嬸曾經跟戴氏明言,她和喬兆拾有婚書有兒女,只要她好好對待喬兆拾,哪怕將來有一天喬兆拾要回大家庭,他也不是那種會負妻兒的人。
喬兆拾瞧著戴氏眼里的失落神情,他的心里面一樣的嘆息,只要遇到女兒們的事情,戴氏和他總有一些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