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烏云很快就來到了這南城的上空,隨著這烏云的到來,整個南城附近的空氣都變得潮濕起來,只是這潮濕的氣息之中夾雜著一股濃郁至極的腥氣。
這腥氣之大,就算那淡金色身影身上的香火氣都抵消不了。
烏云停下,一道淡金色的身影從云層之中顯出身體來,這“人”身高一丈,身穿金色的鎖子盔甲,手持一柄分水叉,頭戴紫金冠,長相極為的威嚴。
李木棠抬眼望去,只見這“人”身后的烏云之中,上百頭身披甲胄,手持刀劍令旗,散發著陰寒之氣的鬼物正在整齊的列在云層中。
細細打量過去,李木棠發現,這些鬼物都是陰氣極重的厲鬼之流,大多數都是淹死在河里的水鬼,只有一小部分是吊死鬼,餓死鬼,屈死鬼等等鬼物,這兩江水神運轉法術,烏云之中都是水汽,所以才能夠承載這些鬼物之流,隔絕危險,不然的話,這些鬼物可不敢上天。
為什么不敢上天?
因為天空之中有罡風煞氣,也有太陽火精在虛空之中流竄,一般的鬼物哪里承受的住,所以就算能夠在上天也不敢,頂多在地面幾丈之地內騰挪,就算是法力強大的鬼物,沒有依托,也不敢長時間在天空之中飛行。
這個情況不僅僅針對鬼物,對于剛剛練成元神的修行者也是如此。只不過一般練成元神的修行者都有護持元神的寶物,如果沒有寶物,就選擇采集天地之中的一些煞氣,煉化入元神之中,保護元神不受九天罡風虛空煞氣的侵蝕。
最常見的就是地火煞氣,玄冰煞氣。
這些煞氣不僅僅能夠保護元神,還有特殊的效果,一個煉化地火煞氣的元神,遇到敵人,就算不運用法力,只需要朝著對方一撲,如果對方沒有能夠辟火的神通亦或是法寶,會被瞬間燒死。
煞氣越強,越是厲害,熔金化鐵只是尋常。
所以這烏云之中的鬼物之流,其實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貨色,拿來做排場用的。
那兩江水神在半空之中,見到那在虛空之中盤膝而坐,氣象宏大的身影,心中有了幾分戒懼。
南省什么時候又出來一個法力強大的存在了?
兩江水神心道要問清楚,是不是他打碎了他的神性,不然貿然叫陣,憑白無故惹了一個強敵可就不好了。當下這兩江水神張口問道:“你是何方鬼神,為何來我南省?”
李木棠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望著那兩江水神,倒是有心試試自己的手段,見那兩江水神發問,他輕笑一聲道:“吾乃蒼山魔君李牧是也,少時入山得仙緣,仙府潛修五百年,一朝練就純陽法,元神飛遁戲人間。”
一個打油詩,李木棠暗示了自己的身份,是蒼山修行五百年的高手,如今是元神出竅出游而來。
他編的謊話,要說按理是沒人信的,可是那邊的兩江水神,卻是信了幾分,不是因為別的,因為李木棠的氣象宏大,很顯然是一名身具法力的高手,這樣的人物在兩江水神看來是不屑于撒謊的。
說完自己的“身世”,李木棠明知故問冷聲問道:“你又是何人?”
兩江水神不愿墮了自己的威風,也想念打油詩,可是憋了一會,文化有限,只能道:“本神乃是兩江水神,人稱虬龍神的便是本神了,我且問你,之前本神感召,分出一縷神力和意識來到這南城,中途我那神力和意識所化的金光被人打碎,那人可是你?”
李木棠心道正戲來了,于是裝模作樣冷笑一聲,怒聲道:“哦,那金光是你的?我正要尋得那罪魁禍首,沒想到你卻是送上門來了。之前我元神顯化飛遁,那金光直接朝我撞來,差點傷了我的元氣。你說,你該如何賠償我?”
李木棠直接不給這兩江水神質問自己的機會,反而顛倒黑白,倒打一耙。
他對這兩江水神可沒什么同情心,這兩江水神身上的腥氣極大,連香火都無法遮蓋,這說明這兩江水神經常吃人。那些人死之后的怨念、恨意匯聚在他的身上,產生了這股腥氣。所謂水神,在李木棠看來就是一個邪魔外道罷了。
兩江水神沒想到這李木棠竟然先怪到他頭上來了,頓時大怒,那神性身份對他來說是極為珍貴的存在,對于他們這樣的鬼神來說,有一個神性分身,幾乎可以說是有了一條性命,而要剝離神性,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所以一般的鬼神根本就不會輕易的在神像上入駐神性。
這次飛龍道人焚燒黃紙,默念禱告,那些禱詞隨著香火傳到他的耳中,他知道這個神像是給南城桂大帥的,所以他才分出神性來,沒想到這神性被打碎了。
李木棠倒打一耙,他作為兩江水神哪里忍的下去。
“好好好!好一個蒼山魔君,竟然敢顛倒黑白,今日定不與你干休。”
兩江水神手中分水叉一舉,泛出一道光芒來,他嘴里默念咒語,那南城之中的河水、溝水、下水道的臭水,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化作一道道水龍朝著天空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水球。
李木棠望著那匯聚而來的水球,笑道:“你該不會以為這種手段就能夠傷的了我吧?”
兩江水神見李木棠如此托大,眼神之中沒有憤怒,反而有一絲喜色,冷笑道:“休得猖狂,看我‘天華水幕’。”
那水神一指分水叉,半空之中的直徑有十丈大小的水球突然炸開,化作一個巨大的水幕,朝著李木棠的包裹而去。
李木棠見那水幕罩來,不慌不忙,笑道:“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元神出游,可以瞬息千里?就憑這水幕也想困住我?”
“你道本神沒有準備?”話剛落音,那水神又幻化出一只手臂來,這只手臂上擒著一面水光閃閃的青銅寶鏡,那水神道:“我這面寶鏡玄光變化,最擅長定人神魂,哪怕你練就元神,被我這面寶鏡照住,一時半會也動彈不得。”
青銅寶鏡對準了那邊的虛空之中的李木棠,上面波紋閃爍,一道玄光從寶鏡上噴出,劃破虛空,直接照在了李木棠的身上。
李木棠被這玄光一照,突然覺得身體上好似被壓了一座大山一般,行動不便,就連意識運轉也微微阻滯,不由的暗道一聲:“厲害。”
幸虧自己是元神,加上“蘊星葫”的守靈之功效,這玄光只能夠照定他,不能傷害他,如果是普通的神魂,在這玄光之下,恐怕會瞬間被鎮散了。
此時那水神的“天華水幕”趁此機會籠罩住李木棠的四面八方,朝中間聚攏,直接他包裹起來。
水神見他被“天華水幕”困住,收起青銅寶鏡哈哈大笑起來:“量你本事通天,被我‘天華水幕’困住也只有死路一條。”
“大王威武。”
“區區蒼山魔君還不手到擒來?”
“元神高手又如何?還不是被大王一招擒住?”
云層上的那些鬼物之流,紛紛開始拍這水神的馬匹,這兩江水神能搞出這樣的排場,自然是愛慕虛榮之輩,被鬼物們一拍馬匹,頓時覺得通體舒坦。
可這時有眼尖的鬼物發現那水球之中的李木棠似乎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反而很享受似的,便問道:“大王,你看那魔君,似乎根本無事。”
“不可能!”
兩江水神望著那水球之中的李木棠篤定道:“我的這‘天華水幕’所用之水雖然是凡間之水,但是被我分水神叉加持了神力,那每一滴水都重約百斤,又被我運轉,所以每時每刻那人都像被幾十萬斤甚至幾百萬斤的重物碾壓,消磨其法力,就算使用避水訣,也無法受用,那廝一定是故作輕松,好讓我松懈解開法術。”
“大王英明。”
李木棠被困在那“天華水幕”之中,外在感應,聽見了那兩江水神的話,內心也頗為贊同他的話,因為這法術的確很了不得,金色神力虛化,克制元神,加持的神力,消磨肉身法力,如果是其他人,還真的沒有辦法破開這法術,遇到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古人云“一招鮮吃遍天”,這兩江水神單憑這一手水行法術,就已經能夠傲立群雄了,不過李木棠卻嗤笑一聲道:“你這法術,以為本尊破不去?”
“哼,有本事你破去給本神看看。”兩江水神冷笑道。
虛幻身影的李木棠輕笑道:“也罷,如果不施展一些手段,你大約還不知道我的厲害,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真正的神通。”
“北宮玄武,真武大帝,玄冰一氣,萬法歸一。”
李木棠一邊默念玄冰法咒的咒語一邊掐動手訣,咒語念完之后,手訣也正好掐完,伸手輕輕一指,臉上面具的星光倏然亮起,一股似乎能夠凍結一切的玄冰寒氣從他的指尖迸發出來,蔓延開去,所過之處,那“天華水幕”的水流瞬間被凍結,化作了一顆巨大的冰球。
整個南城的人們都能夠突然感覺到似乎天氣更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