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里的其他人都有些愣怔,不知道是追還是不追。
但峰子是一定要追的。
因為沈月恒走之前,確認過眼神。
讓自己跟上。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沒有這個眼神,峰子也是一定要追的。
學不學技藝暫且不論,自己的琴還在對方手里呢。
街邊公園的石椅上。
沈月恒已經把蝸牛的詞曲譜寫在了一張房屋租賃廣告的背面,并且給峰子演示了好幾遍彈唱的要點。
峰子按照譜子試了幾次,效果意外的好。
自覺唱出來的感覺比之前唱不顧一切時,已經高了好幾個層次。
這就是好詞好曲好老師的作用。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聽君奏一曲,吊打蔡虛琨。
真有點石成金的妙處。
沈月恒告訴峰子,這首歌以后他可以唱,也可以去酒吧駐唱,但不能擅自用于商演、廣告等用途。
如果要用的話,就得在商言商,取得自己的授權了。
沈月恒想幫這個流浪歌手一把,但也不會絲毫沒有限制。
峰子已經是感激涕零了。
見沈月恒要走,峰子終于忍不住要問:“沈哥,你為什么要幫我?畢竟大家萍水相逢。”
如果自己是一個妙齡少女,那么峰子還可以理解。
但他一個大小伙子,對方也沒有掏出褲兜,讓自己抓住的暗示,峰子就有些納悶了。
自己沒什么可圖的啊。
自己事自己知,峰子也知道自己其實天賦有限,現在來京州當流浪歌手,不過年少的夢,是一朵還沒有凋零的花。
以后終究還是要歸于平淡生活的。
所以對方也不會是慧眼識珠,見到了自己的什么未來可能性。
“因為我和你一樣,也是來自一個小城,我很理解你的處境。”
“更重要的是,你長得很像我弟弟,我弟弟當初為了我,主動放棄了高考的機會,一個人出去打工,我也想他在有困難的時候,有人愿意幫他。”
沈月恒微笑著回答了峰子的問題。
這都是真的理由。
只是他沒有說全。
如果他只有蝸牛一首歌,那么當然不會這么大方。
但他的曲庫里,有成千上萬首歌,所以拿出一首,并不算什么。
回到了出租屋,已經是晚上7點多。
隨便吃了幾口早上的剩飯,沈月恒躺在床上,打開了系統贈送的新人大禮包。
說不期待是假的,沈月恒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加技能點么?
此時的沈月恒,唱歌、樂器都已經入門,作為主持人本行的口才,更是不虛任何人。
但他也有短板。
比如說舞蹈,完全就是門外漢。
雖然談不到一跳就順拐,但身體僵硬、動作笨拙。
別人跳舞是翩若游龍、驚若游鴻,沈月恒跳舞是狗熊鉆洞、企鵝滑冰。
所以要是系統獎勵給自己一個舞蹈技能點,不說達到流行之王MJ的高度,能達到“對你愛不完”的郭天王高度,沈月恒也會沒事偷著樂的。
只是打開一看,沈月恒不由得哼起了前世李九哲的一首老歌。
“是我想太多只能這么說 系統沒有真的心疼我”
沒有技能點加成,沒有隱身藥水,沒有敏捷果實,只有一個小視頻。
不要想歪了,這是國產系統,沒有共享扶桑的資源庫。
是一個很正經的教育視頻。
或者說是警示視頻更為確切。
這個宇宙里,平行世界也是有無數個。
帶系統的當然不只是沈月恒一個。
這個視頻里,就列舉了不少。
比如間諜系統寧志恒,裝逼系統張懸,拉仇恨系統呂樹大王等等。
這都是一些很優秀的宿主。
但也有一些不那么光彩的宿主,比如某系統宿主到了平行世界后,小人得志,開始猖狂,正事不干,專門亂搞關系,猶如一匹脫韁的種馬,現在已經被系統抹殺了神志,成了白癡。
從這開始,每個系統宿主,都要強制學習教育視頻,美其名曰--新人大禮包。
真的是…有點坑啊!
視頻長達3個小時,無法快進。
等看完,已經是11點多了。
正要洗刷,本就很薄的木門,被捶打得天搖地動起來。
打開門。
“哈!這都幾點了!還不關燈!不知道節約用電啊!”
一種尖利的怪聲從門口飚了進來。
沈月恒吃了一嚇,趕忙抬起頭,卻見一個凸顴骨,薄嘴唇,五十歲上下的女人站在面前。
兩手搭在髀間,沒有系裙,張著兩腳,正像一個畫圖儀器里細腳伶仃的圓規。
正是房東蔡二嫂。
沈月恒租的房子,是京州LC區里面,一棟有幾十年年齡的筒子樓的一間。
何謂“筒子樓”?
就是那種有著長長的走廊、衛生間和廁所都是公用的房子。
其前身一般都是各個單位的辦公室或者是單身職工宿舍。
面積狹小,每個單間大約有十幾個平方米的面積。
蔡二嫂不知道通過什么關系,拿到了這棟樓十幾個單位的產權,都租了出去。
作為房東,蔡二嫂最讓租客討厭的地方不只是她的尖酸刻薄,而是她不但把自己當成了租客的房東,還喜歡監視租客的生活。
總是有事沒事就在樓里溜達,見誰的屋里出現了生面孔,立馬像審賊一樣,恨不得把對方的祖宗八代都打聽得一清二楚,然后當做她打麻將的談資。
更有甚者,據說有一次,樓下某新搬來的一對干廚師的小兩口,搬來的第一夜晚上十點多,無意之間打開窗簾,居然發現了蔡二嫂正賊眉鼠眼地躲在門后聽床角呢。
當時這對小夫妻罵著娘就連夜搬走了。
所以見到是這位,沈月恒就沒好氣地反駁:“蔡二嫂,你管我幾點關燈?我就算是我通宵開燈,電費也是我自己交的好不好?”
按理來說,這已經算是很有力的回擊了。
足夠讓這個過分的房東啞口無言。
但顯然,蔡二嫂的功力很深,絲毫不覺得慚愧,她把嘴一撇:“哎呀?你還挺振振有詞的?電費是你交的,但電燈是我安裝的啦!你總這么開燈,把電燈燒壞了,那吃虧的還不是我?”
“就說你們這些外地人沒見識,這點道理都不懂!”
蔡二嫂說得理直氣壯,一副老娘教你做人的嘴臉。
“燈泡壞了,我自己掏錢換。”
沈月恒懶得搭理這個長舌婦,就要關門。
但動作做了一半,又趕緊停住了。
因為蔡二嫂居然把一只腳探了進來,阻擋了關門。
蔡二嫂見沈月恒不敢關門了,心中不禁得意,暗自哼了一聲,任你奸似鬼,還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腳水?
接著邁步,就要進房間里面。
“你想進來做什么?”
“我的房子,我進來看看不行啊?誰知道你有沒有在里面胡搞。”
“蔡二嫂,這大半夜的,你進一個單身男人的宿舍,這不合適吧?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親么?”
蔡二嫂一聽,像是尾巴被踩了的貓一樣蹦了起來,她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瞪著沈月恒叫囂:“哎呀,老娘難道會吃你的豆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你們這些外地人連戶口都沒有,誰看得上你們!”
還要再繼續聒噪,已經被對她忍無可忍的沈月恒一把給推了出去,然后干凈利落地關上了門。
“呸!”
蔡二嫂往地上啐了一口,隔著門罵道:“小赤佬!等合約到期了,馬上讓你滾出去!”
然后,這才扭著身子憤憤不平離開。
走到了樓下,抬頭看三樓的房間還開著燈,又啐了一口:“住了這么久也沒見你領個女人回來,沒出息的貨!”
“給了你一個免一個月房租的機會你不珍惜,活該你是個窮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