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馬小世界。
“首領,我要待會就開始追溯源頭,有件事得告訴您。”半人馬大張走在首領身前,解下了蓑衣,露出青澀的面孔。
大張,半人馬族群的潛力男青年,論潛力不下于族長之子,但因為本人無世無爭的心態,主動退出了競爭族長的位置,于是一直活得好好的。
不過今天他注定很不能安全蘇醒,因為此前他已經通感過一遍,那是一場十分危險的夢境,是極為惡毒的詛咒。
若要追溯詛咒的源頭,他將親自承受那份詛咒之力,然后在夢中逆向通感。
也就是說,若是他逆向追蹤源頭的過程中,若是通感時間過長,身體有可能完全陷入惡毒的詛咒中。
如果追蹤下咒人的時間很短,他有把握擺脫詛咒,并通過后期的調養修復心靈的損失。
總之,追蹤詛咒源頭真兇是一件自損八百的事情,能不能追到敵人的真面目還得看進度如何。
“什么事情?”半人馬首領板著臉,肅然起敬。
首領已經感覺到了,這一趟恐怕兇多極少。
他忍不住這樣想,為了追查真兇,冒著損失一員大將的風險,值得嗎?
可是,首領一想到自家已死不瞑目的兒子,以及憤怒的眾人,以及這塊領地的危險性,他又覺得值得。
這片領地他管治許久,一直沒有什么能夠威脅半人馬族群的生物出現,哪怕有也被覆滅成渣了,連子嗣都不存在,有誰能咒殺他的親兒子。
而且這里面有個大問題,以前那些敵人可沒有擅長夢境類詛咒的才能。
為了查清真相,這一趟還是很有必要的。
“我這一趟夢境通感,兇多吉少,但我知道領地的安危比我更加重要,所以我會盡最大可能逆向追蹤那位真兇,如果我回不來了,在惡夢中腦死亡,請你們把我的尸體葬在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高崖之地。”大張神色堅定道。
“不過,如果我成功了,請允許我向您的女兒求婚。”大張話頭一頓,說到心里話。
首領有兒有女,他本人知道大張惦記的是誰。
“這門婚事我同意了,你可千萬要活著回來!”
首領大手一揮,同意了大張的最后請求。
大張滿意地笑了笑,隨后開始布置夢境通感現場。
眾人互視一眼,這可真是個勁爆的消息,悶葫蘆大張居然有夢中情人。
“都散開,不要妨礙儀式現場的構建。”首領揮手驅趕手下。電腦端::/
人群里,一位長著四條腿的半人馬女孩露出擔憂的神色。
大張朝她笑了笑,隨后掛起了具有招魂功能的風鈴。
叮鈴鈴鈴。
如同地獄的催魂聲在林間響動。
每一盞蠟燭繞著尸體排成一圈,緩緩燃燒,從黃焰抖成了藍色靈焰。
年輕的半人馬兄弟坐在面容可怖的尸體旁,微微低頭,手里捧著一支長香,香火燃燒間,裊裊的白煙分成兩束,一束鉆入活人的鼻子里,另一束鉆進尸體的鼻孔中。
白煙如一道橋梁,建立起活人與死人的溝通之橋。
風中的鈴聲大作,指引半人馬大張的靈魂在前進,腦海里的幻想漸漸蒙上一層密不透風的白霧。
霧色籠罩著他,讓他看不清方向。
耳邊逐漸傳來了莫名的呼喚聲,它難以描述,又不是附帶特別意義的語言。
他細細琢磨,這種聲音不可能沒有意義,但是以他的身份和位格,估計想破腦袋也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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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白霧里多了一道黑影。
黑影有四條馬腿,馬身,上半身是人類之軀。
是死者伯毅的身影!
大張追了過去,心里打鼓。
這一次的夢境通感方式他使用了長香,以霧遮夢,試圖蒙蔽恐怖夢境里的內容,從而達到保護心智,維持理智的效果。
他知道,下咒之人一定是夢境高手,不然不可能用夢境作為詛咒的毒藥。
面對這樣的高手,首先要避免的東西就是夢里的內容。
一旦看見夢境里的某些內容,極有可能中咒。
上一回,他并沒有如此密切的聯系察看伯毅的夢境,僅僅以路人觀眾的視角粗略掃視。
這一次他牽連極深,已然用到靈魂加入這一場通感中,為的就是加大靈性感知,同時也遇見危險時也能第一時間知曉,然后選擇退卻。
一步兩步三步,人馬的腳步聲在前方連綿不斷地回響,大張心里感到不妙起來。
隨著聲音慢慢鋪開,白霧前方出現一個龐大的輪廓。
這個輪廓無比龐大,具體有多大,他說不清,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尺度單位衡量它的大小。
大張只知道,那怪物非常的大,大得無法想象。
這已經不是用語言能描述的了。
這還是人嗎?
大張在夢境通感前設想過了幾種可能性,其中一種可能性便是“兇手不是人”。
兇手有可能是來自虛空的未知存在,這些未知存在不是神明,而是擁有了登臨神位可能性的存在,它們極端恐怖,隨便碰上一個,大張都會死無全尸。
他們蘊含著正常生物難以理解的知識量,對于高位存在來說,這些知識不算什么,但對于他這種小人物來講,是一劑致命毒藥。
“難道下咒者來自虛空?”他忍不住這樣思考。
前方的巨型輪廓過于巨大,他已經無法準確地在腦子里腦出對方的真容,只覺得無法描述,下意識不想去思考。
他告訴自己,有的夢境高手可以通過真真假假的畫面欺騙別人。
白霧前方的巨型輪廓也可能是對方設立的幻象。
“我的靈性還沒有報警,應該沒事。”他喃喃自語,卻沒有發覺自己的心臟跳躍速度超過了平時的警戒值。
腦細胞極度活躍,細密的汗水在額頭流下,他卻渾然不知。
前方,白霧里的半人馬黑影停了下來。
白色的霧漸漸變得淡了,頭頂上的巨型虛影也好像變得真切了。
大張緊接著停下來,他的靈性知覺出現了一瞬間的顫栗。
“那是什么?”大張在心里疑問,無言的恐懼彌漫心神。
他想要逃離這個白霧彌漫的夢境,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沉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