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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六根清凈與傲嬌鬼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那接下來我們就先從翁…”

  也許是晏清那醇和而低沉的聲音起到了安撫作用。

  “翁教授收到的這份來稿開始闡述Demo的創作思路吧。”

  也許是見著翁懷憬施施然抱起懷里的吉他重新端坐好。

  也許兩者都有,再加上邵卿一番軟語相勸,躁動的苗妙最終還是安靜了下來…

  大腿肌肉微微發力,膝蓋輕輕上頂,看似晏清是調整著懷里手風琴的位置,實則無師自通繼續逆用鏡頭感,借助琴身的遮蔽,他在暗中觀察身旁的某人。

  翁懷憬稍稍往沙發前端挪了些許,緊緊并著的膝蓋也放低了些,優雅地調整成一個更舒服的坐姿,她甚至有時間瞥了眼不遠處仍然困在邵卿懷里,這會已經放棄掙扎舉動的苗妙。

  “稿子是細語網友@黔首于心投出的,她奶奶的經歷與我家中一位長輩留下的幾行文字…內容極其契合。”

  翁懷憬輕描淡寫般轉述著那幾行她母親翁瑜留下的內心剖白,說罷又坦坦蕩蕩地對著鏡頭承認道:“鑒于我對旋律這塊,實在沒什么造詣,所以便將故事和那幾行文字發給了…晏清。”

  “拜讀完杜奶奶的故事以及翁教授手寫的文字后,我腦海里最先浮現出來的場景,其實是上世紀一、二十年代滬海的十里洋場…”

  晏清很上道地接過話來:“舞池中央站著一位…戴著黑色網格點綴著的絲質面紗、手套,穿著得體手工剪裁旗袍,披著雪白狐裘毛領的名伶。”

  晏清一邊拉動起懷里的手風琴,一邊以低沉磁性的聲音繼續描述著:

  “她伴隨著一段那個時代所獨有的靡靡之音,在鋼制立式話筒前輕輕扭動著腰肢,淺吟低唱著,唱著似乎永遠唱不完的歌,等著似乎永遠回不來的人…”

  被晏清抱在懷中的手風琴,緩緩奏出一段如深閨女子低語般凄美的旋律。

  自然又淡定地轉向身旁的翁懷憬,晏清的控場詞帶著些暗示:“很自然的…一生守候的旋律就這么流淌了出來…”

  聞弦歌而知雅意,翁懷憬手里的吉他準確地切進旋律。

  倆人帶著些渾然天成般的默契,以純音樂形式的合奏將這個故事向鏡頭娓娓闡述著。

  一曲合完,不少心思細膩的工作人員,眼角都微微濕潤著,整個錄制現場顯得格外安靜…

  對錄制進度很滿意的劉明仁揮了揮手,他抄起導演話筒:“很好,先休息二十分鐘再錄吧。”

  “放風啦…”

  “這不去來一根?”

  “走起…”

  突然三兩聲壓抑的歡呼聲起,年輕的電視人們,勾肩搭背著開始往樓梯間涌,現場重新充滿快活的氣息。

  「攝像機都關機了,收音話筒也沒有再亮起紅燈…」

  環視四周后,放下懷里的手風琴,晏清往旁邊挪了挪,稍稍往左探身,他刻意壓低著聲線:“待會…翁…你能把我的吉他還給我嗎?等會這邊有首歌需要用吉他…”

  翁懷憬面無表情就像沒有聽到晏清的話一般,她甚至還重新挪動了一番坐姿,往沙發另一側靠了些許,儀態依然優雅。

  自承脾氣已經很好的晏清見對方如此回應不由有些氣惱,他繼續壓低著嗓音:“這可是我的琴!翁…翁教授,那你借我使使…”

  翁懷憬那副細長鋒銳的眉微微顫動著,眼角處一抹淡紅輕輕舒展開來,她的聲音依然是清冷得緊,大小也與平常無異:“我的琴…不外借…”

  晏清頓覺一口氣噎在了喉嚨里,他又飛快的環顧了一圈,慶幸著并沒有人關注著他們的交流,這會攝制團隊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只剩老成持重的莫然、劉明仁、章雅夢寥寥幾人留在現場。

  「看來譚森帶著其他幾個年輕的攝像師去院子里放風抽煙了,邵卿也帶著小喵出去了?」

  很是羞惱自己為什么每次呆在翁懷憬旁邊就一副自然理虧的樣子,他毛起膽子往翁懷憬那邊又湊近了些,用蚊子大小的聲音說道:“翁…翁教授,你能不能小聲點…借我用一下嘛…噓…別讓別人聽到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憑什么要小聲說話…”

  雖然嘴里這般理直氣壯,可翁懷憬雙頰不由自主的一陣緋紅,回應的聲音也罕見地低上了幾度,她仿佛意識到自己這般作態,低頭又輕聲回了句:“嗡嗡嗡…姓晏的…你在這解放天性呢?”

  晏清被堵得胸口一陣氣悶,他有些焦躁失態的抓了把后腦勺:“翁懷憬,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肯借我琴?”

  “那個老章,挺漂亮的,家里還有只小喵…”

  瞥了眼晏清的發型,翁懷憬那雙顫巍的桃花眼愈發顯眼,美目流轉間她綿里藏針繼續低聲懟著晏清:“年紀不小了還這么愛招惹小姑娘,要我說,還是六根清凈的造型適合你,這會頭發又長了,可真難看…”

  “那還不是因為你…”

  想起自己之前和尚般的造型正是拜眼前這位所賜,再加上她這一番含沙射影,晏清心火更旺,壓低嗓門間攻勢一轉:“喲,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你可別胡說,琴…借你就是…”

  翁懷憬聽到這番話后頓時美目圓瞪、眉梢豎擰,含羞薄怒般將懷里的吉他推到晏清手中,隨之甩手轉身背對他,聲音帶著一縷嗔怒:“老規矩,晏倚颯,給爺來支小曲兒。”

  「老規矩?什么規矩…」

  「晏倚颯?這算什么名號…也不像是昵稱…」

  「爺?合著您是皇親國戚,我是一伺候的奴才?」

  「小曲兒?“我”以前經常給她唱歌么…」

  翁懷憬的這番話信息量很大,晏清雖然疑惑不已卻暫時也只能默默把這段話記在心里。

  晏清低頭輕輕摩挲著手里這把琴,手感還是那么熟悉,琴弦新換了,整體修復得不錯。

  不過較之前稍有不同的是,他注意到琴頸附近,六根弦底下還插著一個小巧的撥片盒。

  拿手抵住撥片盒輕輕往另一側一推,晏清熟練地取下撥片盒,他抬頭喵了一眼,翁懷憬依然背對著他。

  捏住撥片盒輕輕掰開,里面疊著兩塊亮黑色尼龍材質的心形撥片,晏清仔細一看:

  一塊撥片上面用鐳射激光雕出了一個“格”字,另外一塊則是三個英文字母“Yen”。

  「完了…之前做beat可能犯了個錯…我用的Yim,而“我”則習慣用Yen…」

  前世作為一個鵬城人,他清楚明了這三個字母同樣也代表著粵語音標晏的意思,強行壓抑住其他雜念,晏清專心分析著眼前的信息。

  「那么格,代表的是翁懷憬么?」

  晏清突然想起她手機通訊錄里存著的那個1212開頭的米國紐約手機號碼,備注的貌似正是“格格”。

  「她并不是滿族人,只是個疊音昵稱?可她又自稱爺,這樣一來,上次定節目名稱時,她和小喵那次僵持…“格”似乎還別有深意…」

  重新蓋上撥片盒,妥善在茶幾上放置好,望著他面前那個清減綽約的背影,這一幕總讓晏清有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她這應該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背過身去吧,也是第一次說這么多話,為什么我會有這種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空氣里那股淡淡迷迭香味潛移默化的作用,晏清心里愈發覺得翁懷憬此刻的模樣,煞是傲嬌…還帶著些可愛。

  「唱個什么歌呢…人都還沒回來,時間還挺充裕的…」

  左右環顧間,晏清心里盤算著,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竄了出來…

  「要你調侃我的光頭造型,喜歡說話含沙射影,不是自稱為爺要聽我唱小曲兒么…」

  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在晏清的嘴角不經意綻出。

  「那就讓我來逗逗你吧,嗡嗡嗡,傲嬌鬼…」

  PS:先祝大家520快樂吧,雖然有些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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