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陸濤也就傻了那么一剎那的時間,在聽到周圍那震耳欲聾的喊聲后,急忙也是跪倒在地,如夢初醒的大喊道:“恭喜幫主破境成功!”
而他的心中,卻是不知道罵了多少個操字,并瘋狂的用“大丈夫能屈能伸”來安慰自己。
可陸濤這個反應,到底是有些慢了,別人都恭賀完了,他才跪下,孤孤單單的聲音在廣場中回蕩,十分突兀。
陸濤也感覺到了尷尬,心思電轉,急忙補救,再次大喊道:“黑虎幫主,文成武德,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廣場上更加安靜了。
陸濤靈覺敏銳,頃刻間便是感覺到,有無數道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心中奇怪,想道:“怎么回事,都看嘛,難道是我拍馬屁拍的過頭了?不應該啊!媽的,一幫廢物,連拍馬屁都不會,我只是稍微出眾了一點,就嫉妒老子出了風頭......”
聚義廳外,匍匐在地上的高威感覺臉上有些發燙,他哪里聽不出陸濤的聲音來?心道媽的這小狐貍也忒不要臉了,剛才那么囂張,現在竟然這樣!
其他的人也大抵跟他一個心思,唯有蕭應登,心中不恥不屑的同時,又有了一絲疑惑。
這是怎么一回事......
不過還沒等他細想,便聽見遠處傳來了一個豪邁的大笑,道:“恭喜王幫主晉身凝碑境,從此咱們三江盟又添一絕頂高手,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聲音清清楚楚,好似就在耳邊,可卻是似近實遠,乃是先天以上高手以內力催動,人可能在百里開外。
半空中的王黑虎聽了,心中念頭一動,那金光燦燦的命碑便迅速縮小,融入眉心消失不見了,而后笑道:“哈哈,孟會主客氣了,我老王能進階凝碑,全憑僥幸,靠的是長年累月的積累,如今進階,以后還要多向孟會主你這位積年凝碑境的高手請教才是。”
三幫之一,聚義會的會主便是姓孟,名叫孟行修,是凝碑十多年的老牌高手。
還不等孟行修答話,天空中便又是想起了一個清冷的聲音,道:“王黑虎你能憑借六品的黑虎拳凝碑,自是驚才絕艷,哪里需要向一個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的老家伙請教?”
王黑虎聞言,苦笑道:“程幫主謬贊了,要說我是大器晚成,老王還能觍顏受了,可要說我是驚才絕艷,豈不是要笑掉了別人的牙?天下間哪有驚才絕艷之人,七十二歲才凝碑的。當不起,實在是當不起啊。”
這個人,則是三幫中,青衣幫的幫主程青衣,同樣是凝碑級的高手,卻比孟行修和王黑虎的年齡都要小得多,三十出頭,真正的驚才絕艷人物。
青衣幫是個特別有意思的幫派,幫主之位并非父子相傳,而是有能者居之,但有一條,那就是不論你原名叫什么,在成為幫主之后,都要改名為“青衣”。
程青衣對此回答卻不滿意,道:“你不會是想敝帚自珍吧?”
“豈敢,豈敢。”王黑虎有些難以招架。
見王黑虎也吃癟了,孟行修才是哈哈一笑,道:“許久不見,程幫主這利嘴還是這般不饒人啊。”
程青衣哼聲道:“一年前正是此時才在龍牙島上見過,也只有你這個老家伙才會覺得久吧?”
“哈哈,惹不起,惹不起,王幫主,年后的三江盟大會,咱們五個三幫的老家伙在好好親近親近吧。”
“老東西,你說誰是老家伙呢?”
聚義廳外的廣場上,陸濤見幾位北城最頂尖的大人物隔空對話,大感奇妙,甚至有一種前世玩網游觀看土豪們在“世界”頻道聊天的怪異感覺。
如此談笑風生,還真是拉風!
隨后,墨蛟會和巨鯨幫的當家人也隔空傳音道賀,王黑虎一一應了,最后又一次掃視了一眼總堂“千人朝拜”的壯觀景象,這才從半空落下。
“參見幫主!”眾人又是齊聲大喊。
王黑虎忙一拱手,直奔聚義廳,將蕭應登單嚴董憲成三人一一攙扶了起來,道:“都是幾十年的老兄弟,怎么還如此客氣,難道要我再拜回去。”
高威和王伯虎兩個人都是小輩,自然不需要他去攙扶,而后王黑虎又是一揮手,聚義廳外的所有幫眾便感覺有一股柔和巨力迎面而來,不由自主的就都是站了起來。
陸濤,再一次被凝碑境高手的力量震撼了。
聚義廳外,董憲成看著須發皆黑,重返壯年的王黑虎,竟是雙目含淚,顫聲道:“大哥,你終于是凝碑了。”
王黑虎怕了怕他的手,感嘆道:“是啊,五十年了,咱們幾個老兄弟再也不會被其他人看不起了。”
當年,王黑虎就是和眼前的這幾個老家伙辛苦打拼,自洄水街頭崛起,風風雨雨幾十年,其中多少辛酸苦辣,也只有當事人知道,不足為外人道哉。
董憲成嘆了口氣,道:“如今大哥武道有成,黑虎幫也分外強盛,如此景象,老王老張他們幾個,卻是再也看不到了。”
一言至此,強忍著的單嚴也是老淚縱橫。
蕭應登笑了笑,道:“今日是幫主破境凝碑的大喜日子,咱們黑虎幫也成為三江城名副其實的一流幫派,你們兩個老家伙又何須如此作態,憑白掃壞了興致。”
在三江城,乃至是整個大乾江湖,一個門派若是沒一位凝碑境高手坐鎮,終究是上不得臺面,自此之后,若是有黑虎幫的幫眾出了三江城,言及自家幫主乃是凝碑境的高人,也會被人高看上一眼。
單嚴和董憲成連忙點頭稱是。
王黑虎又看向一旁躬身站立的高威,眼中神光湛湛,似是在審視打量,而后點了點頭,欣慰的道:“威兒,看你一身經脈具通,真氣磅礴似海,就知道這些年你沒有偷懶啊,不錯不錯,再加把勁,早日把真氣化為先天,為凝碑做準備,我們都老了,以后的黑虎幫,早晚要靠你們這些小輩撐著。”
高威聞言,恭恭敬敬的道:“幫主這是說哪里的話,您才剛剛凝碑,巔峰狀態少說還要再保持個三十年,又哪里輪的到我們這些小一輩了?”
王黑虎笑笑,不置可否,又是問道:“你爹他還好嗎?當年他替我擋了錢宗簡一槍,真個胸膛都被捅穿,后來雖然僥幸撿回了一條命,卻也傷了肺,多走兩步都要喘個不停,我這幾年一直閉關,也沒去看他,如今可好些了?”
高威舒了口氣,笑道:“大伯放心就是,我前兩年托人在東洲青巖島尋得一位神醫,求了附方子,調理了一陣,我爹的肺病已是大好了。”
“那就好,等過了年,把你爹接到總堂來,我們幾個老兄弟正好聚一聚。”
王黑虎點頭說了一句,這才看向了廣場上聚集的人群,疑惑道:“兄弟們為何聚集在此?”
幾人對視一眼,還是由蕭應登清了清嗓子,三言兩語便將這比武奪位之事說清楚了。
王黑虎聞言,眼中驚異之色一閃而過,隨后驚喜的道:“是嗎?不曾想咱們黑虎幫竟然也出了這幫驚艷人物!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隨后,自有人去傳喚,幾個人也進了聚義廳,剛剛坐定,便見一披著銀白裘子,腰挎染血雁翎刀的少年邁步走了進來,進門便要拜倒在地。
王黑虎見此舉動,臉上神色莫名,卻還是一揮手,讓他拜不下去,好笑道:“免了免了,咱們黑虎幫只論義氣,可沒有磕頭下跪那一套。”
陸濤抱拳躬身,道:“泗水陸濤,見過幫主,蕭先生,四位堂主。”
“是你?”王黑虎咦了一聲。
他這么一說,反倒是讓陸濤心中一驚,面上卻不敢露出破綻,疑惑道:“幫主識得陸濤?”
王黑虎一臉的古怪,道:“方才聽蕭先生說,咱們黑虎幫出了一位少年天才,能頃刻間學會了黑虎拳,我心中好奇,想要見一見,可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這位少年天才竟然是你。”
陸濤冷汗都要下來了,心中正在思考對策,卻馬上聽王黑虎又是說道:“你小小年紀,是從哪里學的那些溜須拍馬的奉承話,什么文成武德千秋外代一統江湖的,好在這是咱們黑虎幫,若是在外面讓別人聽了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死?”
陸濤這才松了口氣,一臉真誠,道:“這些哪里能算得上是奉承話?句句都是陸濤的肺腑之言,平日里,陸濤見了高堂主蕭先生,都認為此等人物已是頂了天的高手了,可今日見了幫主凝碑,場面浩大宏偉,天地失色,心中震撼至極,一些話脫口也就說了出來。”
聚義廳中頓時一靜。
王伯虎有些瞠目結舌,高威將目光移開,懶得再去看他,董憲成更是氣的一番白眼,輕輕呸了一聲。
這還是剛才口出狂言,大罵“你們都是廢物”的陸濤嗎?
“打住,以后這些狂妄之語可不要再說了。”
王黑虎無奈的揮了揮手,道:“這比武奪位的事我也知道了,泗水街是你打下來的,功勞不小,現在你也連勝了三場,那這堂主之位便是你的了。”
“叮!恭喜宿主,任務‘堂主之位’完成,獎勵人物經驗500,武學經驗50000,中級禮包一個。”
“后續任務已開啟,請宿主自行查看。”
腦海中的系統提示音同時響起,陸濤深吸了一口氣,道:“多謝幫主!”
王黑虎笑了笑,又是道:“一會去蕭先生那取了令牌和堂旗,哦,對了,既然你已是咱們黑虎幫的堂主了,那年后的三江盟大會也是有資格參見了,倒時記得來總堂,隨我一起去龍牙島,一來去見見萬盟主,二來,也讓其他盟中的人見識見識我黑虎幫的少年天才。”
“是!”
陸濤躬身應了,不等王黑虎趕人,就又是說道:“幫主,陸濤還有一個請求。”
聚義廳中再一次靜了下來。
這一次董憲成差點就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媽的!這才對嘛,不得寸進尺,再趁機提些要求,那能是陸濤?
王黑虎先是一愣,而后皺眉道:“但說無妨。”
陸濤道:“這堂口的名字能不能由我來取,若是按照慣例叫泗水堂,泗水死水,堂口的名字中帶個‘死’字,也忒不吉利了。”
王黑虎還當是什么事,一聽竟然是這個,不禁被陸濤給氣笑了,道:“叫泗水堂有什么不好,還改名?你怎么不把泗水街的名字也改了,去叫活水呢?”
頓了頓,他又是哼了一聲,道:“也罷,反正是你自己的堂口,想叫什么也都隨你的心意,你想取個什么名字,說來聽聽。”
陸濤沉吟了一會,道:“小子家鄉在滄瀾江以北,村子旁邊有一片青竹林,方圓百里,郁郁蔥蔥,一村人的生養活計也全都靠它。如今陸濤也算是出人頭地了,想著若是將堂口以此命名,待年后初五回鄉祭祖,也算是光宗耀祖,慰藉先人了。”
“青竹堂?”
蕭應登忽然出聲,見陸濤點頭,口中又是將這個名字念了幾遍,才是說道:“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竹子外直中空,剛強挺直,寧折不彎,以此為名,倒也有幾分寓意,不錯。”
連蕭應登都如此說了,王黑虎便再無意見,道:“那好,便以青竹為名。陸濤,從今日起,你就是我黑虎幫青竹堂的堂主了!”
陸濤聞言,重重抱拳。
大乾元和十七年的最后一天,太陽尚未落山,穿越三年的陸濤,以青竹堂堂主的身份,正式踏入了三江城的江湖之中。
(了,我才發現,前面的章節次序錯了,還連著錯了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