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石妃玥,沒有母親,只有一位不算爹的爹。
小時體弱,他說,要想不被欺負,就自己把人打回去。
于是,我習慣了用拳頭說話!
名叫石妃玥的清冷女子扔下手中狐妖尸體,心里毫無波瀾地轉著念頭:血脈封印又暴動了,還需要一兩只妖魂才能壓下。
她毫不在意雙手布滿血腥,掐起玉指算了下,看向東北方位河陰之處,見妖,兇吉不明!
眉頭一蹙即放,石妃玥面無表情,稍微偏移原本路線,朝桂貴兩地交界處行去。
五里開外,有一條河流,便是她臨時更改的目的地。
石妃玥的動作很輕,速度卻是不慢。
白衣飄飄,滿頭銀白色長發飛揚,她腳下踩著極有韻律的步伐,不多時,就來到了河邊。
掬一捧清水,洗去雙手血跡,露出蔥蔥玉指。
她十指修長而雪白,暴露在空氣中,于晨曦下,仿佛在閃閃泛光。
仔細端詳著已經褪去血腥味的雙手,石妃玥眼神平靜無波。
心里,那些在旁人看來頗為不堪的過往,卻是煩人地盤旋而起,揮之不去。
七歲,體弱,發枯如雜草。
“妖女,她是妖女,大家快來啊。”
“妖女妖女,沒娘的妖女,大家快用石頭扔她!”
“哇,我不是妖女,我有娘,你們別打我,嗚嗚”
無助之中,那個陰厲男人就會突然出現,大聲暴喝:“給我打回去!”
“嗚嗚,不,爹,我娘呢,我要娘!”
“閉嘴,你娘死了,別叫我爹!”
十歲,初掌道法。
“爹,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說最后一次,別叫我爹!”
“我不敢動手,嗚嗚!”
“少廢話,給我殺!”
在那個男人嚴厲的目光中,小女孩捏緊雙拳,戰戰栗栗地上前,與餓狼開始了人生第一次性命相搏。
十二歲,深夜試煉。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嗯?”
“記得!”
“好,去,一只不留!”
少女面無表情,以一雙柔弱拳頭打殺剛成妖的狐貍,連帶窩里嗷嗷待哺的小狐貍們,也一一捏死。
“不錯!”
過了五年地獄般的生活,終于得到那個男人的一聲贊許。
然而,還是沒能夠叫他一聲爹。
十五歲,少女初長成。
一襲白衣,嘴唇微抿,面上除了些許倔強外,喜怒不顯。
那晚,她在充滿僵尸和普通百姓的四象八極大陣中,來去自如,破陣之后,還反手把尸群禍水東引,偷襲了下那個男人。
可惜,修為差距實在太大,被掐著脖子拎了起來。
“甚好!你可以出師了!”
男人的語氣很冷。
“咳、咳咳!”
被放開之后,少女揉了揉生疼的脖子,原地垂首不語。
那鋪滿大陣的平民尸體,她再也不想看,哪怕僅僅一眼。
“心狠手辣,話冷腹黑,很好!你本來就命薄,要想活下去,就該這樣。”
“明天開始,你去幫我守尸,只要尸菌孕育,便允你自由。”
帶著命令,她從密地去了桂地靈靈鎮,直至如今。
我這一雙手,殺生無數,那血腥味,早就洗之不去了啊!
石妃玥嘆了口氣,把干凈的玉指從鼻前放下。
暫時拋開記憶里那些銘心刻骨的畫面,她找了個推算過的隱蔽地方,靜靜伏下。
打小以來,她身體的毛病,就是靠妖魂來壓制。
妖不死,她便不得好活。
所以,自由過后,為了在這個美好的世界重新做人,石妃玥選擇了繼續獵妖。
還有,變強!
強到無人敢欺,無人敢斥,無人敢阻止她做深埋心底的那件事。
莽莽山林里,徐清陽已經棄了靈鶴,以虎代步,繼續追殺狼妖。
一者逃,一者追,很快就到了午后。
狼妖逃生的能力非常強,徐清陽用了很多手段,都無法掌握主動。
就連用化身紙人發出妖雷,那家伙也能提前預防,沒有中招。
這樣下去,在對方血氣沒有耗盡的情況下,實在難以像上次那樣把它圍困起來。
好在,狼妖血肉之軀,終究還是會累的。
一路追殺,時間去到未時正,徐清陽和狼妖都沒有功夫吃喝。
血氣消耗,逐漸的,狼妖的速度慢了下來。
徐清陽消耗不大,見狀心中大喜,射出金光紙人,對狼妖進行騷擾。
狼妖沒有辦法,只好選擇逃下山林,朝山腳隱隱起伏的河流奔去。
這是桂湘交界之處,前方距離貴地也不算遠,有大大小小的河流在這片地域交叉而過。
只要跳進河里,狼妖便能故技重施,再次逃過一劫。
徐清陽也猜到狼妖意圖,下山途中,手上動作不停,盡力騷擾狼妖。
紙虎的速度和狼妖相當,狼妖什么都不管,一昧埋頭狂奔,這樣下去的話,徐清陽阻止不了狼妖水遁。
然而,他的手段不止紙虎。
雖然如今是大白天,但四野無人,徐清陽心里一狠,右手朝天用力一甩。
一點流光飛出,隨風而漲。
化身紙人駕馭靈鶴沖天而起,極速兜往河流那邊。
靈鶴速度比狼妖快上一分,走的又是高空直線,必定能夠趕上狼妖,在對方跳河之前,發出妖雷,把它電僵,然后打殺。
布下后手,徐清陽本尊也不怠慢。
紙虎速度不減,三兩下便沖下山林,來到平地,緊咬著狼妖,殺向河邊。
狼妖聽到身后似乎發生了點異狀,但它忙于奔命,無暇抬頭,未曾覺察到化身紙人已經逐漸就位。
后邊,徐清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狼妖身上,就算化身紙人乘鶴飛天,也沒有留意到,河邊有其它異狀。
就在狼妖前頭,非常適合跳躍進河流的位置旁邊。
那高大的灌木叢間,石妃玥已經聚氣凝神,做好了隨時攻殺的準備。
終于,狼妖跑近了那個位置,而化身紙人,也駕馭靈鶴俯沖而下。
“嗷!”
希望就在前頭,狼妖鼓動妖元,聚起最后的力氣,竭力提速。
它前爪落到跳河位置,后腿已經蓄好勢,準備在地面重重一蹬,就此躍進河流里,水遁而走。
狼妖靈智已經全開,思維與人無異,逃到這里,一切如它所想。
生路就在下一刻,它心里欣喜,后腿落地下沉之時,那猙獰狼頭現出了人性化的開心表情,似乎是在微笑。
就在它準備重重一蹬的時候 咔嚓轟!
雷電轟鳴,兩聲,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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