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向舉手投足落落大方的喬紫清,如今倒是扭扭捏捏的像個小姑娘。
這霎時引起楚云的警覺,他警惕地看著喬紫清那張滿是心虛之色的俏臉,狐疑地說道:“你越是這么說,我越是不敢答應你了。”
喬紫清放肆地將有些冰涼的柔軟玉指放在楚云的臉頰上,用力一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可就要跟你好好說道說道,剛才你是怎樣油嘴滑舌占我便宜的!”
“怎么能叫‘占便宜’呢?你與我有婚約在,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稱呼你一聲‘夫人’,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經過一天的休息,楚云恢復精神,跟喬紫清斗起嘴來也不落下風。
然而,喬紫清毫無半點尋常姑娘家的害羞之色,反倒是打蛇上棍,重新挽起楚云的胳膊,一改往日冷清語氣,柔媚道:“那我身為你未過門的媳婦,要你這‘大明星’幫我一個小忙,不過分吧?”
這是個顯而易見的圈套,充滿了請君入甕的危險氣息。
只是手臂上的柔軟順滑的舒適觸感,讓楚云心神蕩漾,小鹿亂撞,哪怕明知是個坑,也愿意往里跳。
右手稍一用力,就將喬紫清纖瘦嬌柔的身子一把攬入懷中,二人在踏上,近乎臉貼著臉,喬紫清慌亂地呼吸著,口吐如蘭的芬芳氣息,更是令楚云意亂情迷。
“你不是最喜歡講‘交易’么?不知這次,可準備好了籌碼?”嘴上這么說著,楚云的手已不大老實地顫抖著,開始撫摸喬紫清香肩。
自打楚云在張闿手中救下喬紫清后,二人的感情不斷升溫,關系也比初識之時親密得多,現在自是互有好感,想到二人成親是鐵板釘釘之事,喬紫清一時之間,竟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該拒絕還是接受。
要說拒絕,自己本對楚云確有好感,而且起初縱有“交易”的成分在,但二人確實是有婚約在前,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就這么把楚云推開,確實不應該。
但若就這么半推半就,喬紫清是完全沒做好半點心理準備。
感受著那雙溫暖的手在身體上游動,喬紫清的絕麗雙眸同樣開始變得迷離,二人的臉頰靠得越來越近,喬紫清那即使不曾涂抹唇脂仍嬌艷欲滴的紅唇,撩撥得楚云心跳不斷加快。
情至深處,喬紫清已合上眼,楚云歪過頭,正準備獻上一吻,二人雙唇即將重合的前一刻,一陣破門而入之聲,嚇得二人當場分開。
“叔叔,喬姐姐,你們在做什么啊?”
稚嫩而無邪的童聲,如一盆冷水將楚云本已熊熊燃起的欲火,瞬間撲滅。
花容失色的喬紫清也迅速離開床榻,方寸大亂地整理著凌亂的秀發,干笑著不知所措。
楚云故作鎮定地看向門口,果然是吳塵的女兒——吳倩在家中玩鬧,誤打誤撞闖進楚云的房間。
府上下人雖多,但吳塵與楚云的關系親如兄弟是眾所周知,所以吳塵的妻子女兒在府上自然享受著極高的待遇,平日里吳倩在府上處于沒人敢管的狀態,時間一長,這丫頭也就放肆慣了,除非李氏在眼前看著,否則一不留神,她就不知去向地四處玩耍。
李氏的身份不比以往,要打點楚府這樣一座偌大府邸,時常忙得不可開交,也就沒工夫去過分照顧倩兒,時不時將女兒交給其他下人照顧。
到頭來,陪同李倩的仆人一個不留神,就讓這丫頭從眼皮底下溜走,更是鬼使神差般地闖進楚云房間,打擾了楚云的好事。
楚云那一肚子的怒火在目光觸及吳倩的剎那,就被那天真爛漫的眼神融化。
“哎,認倒霉吧,難道還要跟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更何況還是自家兄弟的女兒。”
這樣想著,宛若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蔫下來的楚云一邊忍著喬紫清因嬌羞而悄然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一邊強裝笑臉沖李倩道:“以后不要叫她姐姐,要叫‘喬嬸’!”
嚴格來說楚云的話并沒有錯,這小丫頭既然都叫自己“叔叔”,那喬紫清跟自己平輩相稱,叫“姐姐”也太奇怪了。
然而,楚云沒考慮到的是,哪怕是喬紫清這樣深居簡出的女子,也必然不喜歡被一個幾歲大的小姑娘用這樣老氣橫秋的方式稱呼。
“疼啊!”感受到掐住自己大腿的那只手力道又加大了幾分,楚云猛然回過頭,哀嚎道。
與喬紫清嬌蠻之色面對面的楚云,卻不明就里地感到一陣心虛,只得無奈道:“快松手!”
喬紫清見楚云有告饒之色,這才嬌滴滴地“哼”了一聲,收回手作罷。
這時,被臨時分配任務負責照顧吳倩的仆人才姍姍來遲,忐忑地湊近門口,不由自主地向門口張望,就瞧見楚云、喬紫清衣冠稍有不整地黏在一起,頓時意識到方才吳倩這小丫頭闖了多大的禍。
因自己的失職而壞了自家老爺、夫人之間的好事,這年紀不大的仆人嚇得趕緊低頭,一聲不吭地在楚云怒火中燒的注視下,逃命似的抱起一臉懵逼的吳倩就跑。
被掃了興致,楚云也就沒心思再跟喬紫清纏綿,揉著已一片淤青的大腿,楚云不禁抱怨道:“你可真是,下手沒個輕重,有求于我還要把我掐成這樣!”
這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但喬紫清嘴上毫不示弱地狡辯道:“哼,還不是你沒關好房門,不然怎會讓倩兒溜進房來…”
喬紫清越說,臉上的緋紅就越深,仿佛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這樣說,就等同于期待與楚云親熱似的。
“哎,女人果然是招惹不得的生物,最后進門的分明是她,沒關好房門的也是她,卻偏偏要把責任都歸咎到我的身上!”
這些話楚云唯有憋在心里,因為他越來越意識到,跟女人講道理,無異于對牛彈琴。
“好好好,喬三小姐說得是!是我楚云做得不對!”楚云言不由衷地應了幾句,又問道:“好了,我等下還要事要辦,你究竟要我做什么,就直說吧。”
二人現在好歹也算高于情侶關系,又有婚約這個實打實的名分,楚云不說對喬紫清有求必應,但也至少該聽聽她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諸如錢財,藥材或醫理器皿這些物質上的需求,楚云定是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答應下來。
喬紫清收起笑意,正色道:“你聽說過《神農本草經》嗎?”
“我只聽過神農…”楚云尷尬一笑,對醫理一竅不通的他,在喬紫清這位行家面前,只得實話實說。
對這個答案,喬紫清并不意外,繼續道:“《神農本草經》相傳是上古時期神農所編撰的一本有關古代藥草學的古籍,在東漢時期被當代著名醫學家合眾人之力,歷時多年才重新總結整理成的中醫大作!”
“聽起來來頭不小,然后呢?”楚云隱約猜到幾分,但無意賣弄聰明的他,還是老實地繼續追問道。
“這《神農本草經》歷經多年,雖有不少手抄、手刻本,但多已失傳,當年我聽師父他老人家說,此書有一范本在皇宮流傳多年,朝廷輾轉流離數載,如今定居許都,據說那范本也被叔父收錄在他老人家府中…”
說到這兒,喬紫清就擺出難得一見的扭捏之姿,兩只汪汪大眼期待地看向楚云。
“你是打起這書的主意,想讓我替你把這書要過來?”
聽喬紫清為了這本書,竟心甘情愿學著自己,對曹操以“叔父”相稱,語氣中滿懷敬意,讓楚云方才恍若置身夢中。
喬紫清小雞啄米般地一個勁兒點頭,道:“你看著書,在叔父手里也只能淪為珍藏之物,并無其他價值,但若是給我,就大不相同!再說他老人家實在舍不得的話,派人臨摹一本,或者借我看幾天,也可以呀!”
聽完,楚云長出一口氣,心想:“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原來就為了一本破書啊!”
對于將醫學作為畢生至高追求的喬紫清而言,這本《神農本草經》自是無價之寶,就好像在一位風流劍客眼中,一把絕世寶劍便千金不換一樣。
但楚云清楚這醫書在曹操看來,恐怕跟自己一樣,是件沒多大價值的雞肋之物。
說白了,這事對楚云來說,還真是小事一樁,只需楚云一開口,就算是要他曹操的女兒,曹操都會樂得屁顛的同意,更別說這么一本只能作為收藏的“破書”。
本想接這事戲弄喬紫清一番的楚云,想到喬紫清是出于自己對醫學夢想的深入探究,而向自己尋求幫助,在人家這么神圣莊嚴的上“要挾”她,楚云自問還做不出這么過分的事。
“小事,答應你了。”楚云輕松地應下這被喬紫清極度重視的請求。
“真的…?你會怎么答應得這么痛快?”喬紫清質疑地嘟嘴用她那雙盼兮眉目盯著楚云問道。
“喂!你以為我和某些小氣鬼一樣,滿腦子都是跟別人‘做交易’?”楚云嬉笑著諷刺調侃道。
“切!”看來,似乎是念在楚云答應自己的請求,喬紫清不再與楚云相互拌嘴,只有嬌哼一聲作為回應。
說著,她又紅著臉湊近楚云,溫聲細語地像要做壞事的孩子似的,悄悄道:“那就謝啦,下次,再繼續之前沒做完的事情吧!夫君!”
話音一落,她雙手捂著紅透的臉頰,似笑非笑地一個箭步跑出房間,只留下一臉錯愕的楚云在發呆。
當回過神的楚云,意識到方才喬紫清向自己許諾的內容是什么。
故而楚云匆匆胡吃海塞幾口本該算作午飯的“早餐”,便趕忙出門,去馬廄挑選一匹最快的駿馬,趕到司空府上,面見曹操。
曹操在生活態度上向來提倡“勤儉”,除了上朝、處理政務時身著朝廷官服外,平日衣著打扮樸素無華已成習慣,然而今日要見楚云,倒是提前穿上許久不曾拿出的淡黃錦袍。
一件陳舊的錦袍,因極少被主人穿在身上,倒是顯得嶄新無比。
如楚云先前預料的如出一轍,聽聞《神農本草經》一事的曹操當場命人將此書翻出,并交到楚云手上,好像那不是記載著高深醫術的竹簡,而是一塊隨處可見的破磚爛瓦。
對楚云、曹操二人來說,這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曹操昨日召見楚云今日來拜會自己的真正目的,是另有要事相商。
“侄兒擅自率領羽林騎出城,給叔父添麻煩了。”楚云毫無懺悔之意地淡定道。
曹操白了楚云一眼,寵溺道:“你小子現在膽子大了,學會拿叔父開涮了!你以為叔父不知道你的心思?”
當初楚云刻意不將自己思考到的可能性,告訴曹操,且不向曹操請命,目的就是給自己強行背上一口黑鍋,給曹操一個名正言順奪取自己兵權的理由。
要知道忠于漢室的群臣們雖然樂得見此結果,但楚云在軍中早已積累起極高的威望,在楚云即將被罷黜軍職這一消息,在曹軍大營傳開時,已引起不少將士的非議,雖然只是私下替楚云感到不值,但不用想也知道,對曹操這一決策感到不滿的將領、士兵,不在少數。
以曹操的心胸寬廣,再加上此事本就理虧,當然不會可以去追究抱怨之言的源頭,但他必須想辦法平息這種即將彌漫四散的怨言。
而楚云這一“犯錯”,日后曹操再以此為由罷黜楚云羽林中郎將一職,眾將士們就無話可說了。
見楚云撓頭對著自己嘿嘿一笑,曹操這位梟雄就有些心疼道:“云兒,你這樣,倒是讓叔父更覺得對不起你了。”
“叔父,您當真對侄兒有愧疚之心嗎?”忽然,楚云變了個臉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好似在打著什么小壞主意的頑童。
曹操被楚云這從沒露出的模樣嚇了一跳,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下意識地點頭道:“是…是啊…”
“那叔父就不妨趁現在告訴侄兒,您究竟打算給侄兒重新委派什么職位?總不會又是哪個地方的太守吧?”楚云還是比較關心自己的前程,不為別的,只不過擔心自己被調離曹操身邊,會喪失對天下大勢的主導力,進而延后幫助曹操一統天下的時機。
我在曹營當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