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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今天我不攔著你

  將軍們,羽林騎們,足有上百位精銳善戰的猛士幾乎將整個一樓都要撐破。

  被這場面嚇傻的無辜客人們,現在相當后悔為什么要留下看熱鬧,而不是趁先前局勢不明時溜走。

  現在兩邊一旦動起手來,誰敢保證他們不會被誤傷?

  至于那些前一刻還對楚云等人拔刀相向的十幾個士兵,現在卻是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們做看家護院的衛兵已有些年頭,許久不曾再踏足戰場的他們,志氣早已開始消沉,并漸漸習慣很少舞刀弄槍的生活,畢竟以許都的治安,要他們與人交手的機會越來越少。

  但他們到底還是當過真正的士兵,從服裝,氣勢,就足以分辨出這些羽林騎每一個都比他們強上百倍。

  更可怕的是,那些將領身上的氣勢,比他們先前見過的最優秀的將軍,都只強不弱。

  而那些將軍,竟齊聲向那來路不明的神秘少年人卑躬屈膝,彎腰行禮,這副光景,他們此前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尤其是那前一刻還不可一世的掌柜,此刻已是汗流浹背,身心幾乎就要被恐懼所吞噬。

  他怕的不僅是這山呼海嘯般的壯觀場景,還有那個他認出的人。

  率兵來此的將軍中,唯一一個不曾對那少年卑躬屈膝,卻僅僅彼此交換一個眼神,旁人就看得出他與少年關系多么情深義厚的青年。

  那是他們家主人的親侄子,也是當今司空曹操的長子——曹昂大公子。

  能與曹昂大公子那般親密對視的少年,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司空曹操的義侄,天子諭旨敕封的當朝太子太傅——楚云。

  這個掌柜現在最大的心愿,已經不是如何能躲過此劫,而是能不能讓他痛快一死。

  死了,就一了百了,不用再面對這個爛攤子,和無數的“難題”。

  他不是傻子,更不相信楚云來此只是為了無端找茬,尋釁滋事。

  否則,這顯然是提前埋伏好的精銳騎兵們,這般大張旗鼓的陣勢,難道是拿來給他當二世祖耍威風的不成?

  自打曹昂、諸位將軍們以及羽林弟兄們踏進欲仙樓,楚云就沒再看那掌柜以及身邊那些斗志全無的敵方士兵們一眼。

  換作平日,楚云當然會趕快請眾兄弟們起身。

  但是今天,楚云想既然氣勢已經擺出來了,就索性擺到底,以此震懾所有人。

  “我說師兄,我跟真真說的可是讓你帶一百羽林騎就夠了,你怎么讓弟兄們全來了,咱們是懲奸除惡,又不是開酒宴。”

  楚云沖曹昂微微一笑道。

  “真真是按照你的話一字不差地轉達于我,但是弟兄們聽了事情的原委,都自告奮勇要隨我一起來,你了解他們,這種事情,我怎么攔得住他們呢?”

  曹昂當然不是真的攔不住,而是他根本就不想阻攔,甚至還親自跑去找典韋、高順,把這事講給他們聽。

  將軍以曹昂為尊,而曹昂在這件事上,毫不猶豫地選擇與楚云站在同一立場。

  于公,曹洪這些親戚、家奴們做的事,簡直天理難容,拿孩童當豬、羊等畜生,來作為食材供人吃,這等泯滅人性的禽獸行徑,別說是他們,就算是曹洪本人親自參與其中,這事擺到曹操面前,曹操也絕不可能輕饒曹洪。

  于私,曹洪雖然是曹昂的叔叔,他們叔侄之間關系也尚算不錯,但是對曹昂來說,楚云是什么人?那就是他親弟弟!一個不計回報,無私幫助他不知多少次的過命交情!一個不僅數次救過他的性命,還救過他母親性命的兄弟!

  無論講親近程度,還是講價值,在曹昂眼中,一百個曹洪,也不比一個楚云重要。

  這樣一來,曹昂還有什么可考慮的?這壓根算不上是選擇題,而是一道送分題!

  楚云這才感動地與老兄弟們對望數秒,道:“弟兄們請起。”

  甘寧、許褚、吳塵等人這才齊刷刷地站起身,如此利落整齊的舉動,自然又是將在場的其余人嚇得魂兒快飛出天外。

  在楚云身旁的滿寵、史阿,哪怕明知道這些都是自己人,可同樣心有余悸地感到一陣膽寒。

  尤其是滿寵,他之前也只是聽說楚云是個狠角色,但今天才算親自開了眼界。

  “還好太子太傅宅心仁厚,我又沒和太子太傅鬧得太僵,否則這些人的今天,就是我的明日啊!”滿寵在心里暗自慶幸著感慨道。

  楚云沒想到滿寵這人內心戲這么足,在場所有人都一動不動,仿佛時間靜止一般,唯有他一人重新緩緩走進廚房門前,將門應聲打開。

  沒有任何人再敢阻止,甚至那些之前喊打喊殺的人,現在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視線越過敞開的房門,楚云將廚房內的光景一覽無余。

  鍋碗瓢盆應有盡有,卻毫無任何異樣。

  楚云不耐煩地皺著眉頭,扭過身子,朝那巴不得自己立刻暴斃身亡的掌柜瞪了一眼,道:“過來。”

  霎時,上百雙眼睛便一齊盯向掌柜,嚇得掌柜險些當場失禁。

  掌柜一個大氣都不敢喘,像綿羊般乖巧聽話地顫抖著湊到楚云身前。

  “通往廚房下面的密道在哪兒?”

  聽到這個問題,掌柜萬念俱灰,最后一絲僥幸心理頓時破滅。

  不過這也不算太過出乎他的意料,楚云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方,如果情報還停留在一知半解上,反而更奇怪。

  掌柜放棄任何掙扎和狡辯的念頭,幫楚云觸動墻角的機關,隨著他向右扭動著一個被固定在墻邊櫥柜上的石碗,轉了一圈之后,另一側墻角的地面瞬間張開一個足夠兩、三個人同時進出的階梯入口。

  無需楚云招呼,曹昂、滿寵、史阿以及各位將軍們,便帶著數十位羽林騎一并向廚房地下的秘密空間徐徐進入。

  剩下的將士們,則留在大廳,嚴加看守,防止有人妄動,更不允許任何一人擅自離去。

  地下室的火光很亮,燒得相當旺盛的火把規律地插在兩側的墻面上,讓人將內部的每一寸空間都看得清清楚楚。

  刺鼻的血腥味讓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兵們都不禁皺起眉頭,而墻壁上的斑斑血跡,更是令人作嘔。

  一個不知綁著什么的麻袋正不停在地面蠕動,還有一個雙手反握著殺豬刀,蜷縮在墻角瑟瑟發抖的“廚子”。

  楚云當著眾人的面,走到麻袋旁邊,俯下身子揮劍將綁在麻袋口上的麻繩割開,只見一位被抹布堵著嘴,并被綁住雙手雙腳,滿臉熱淚的少女,正驚恐地看著周圍成片的陌生人。

  只有污漬斑斑的破衣爛衫遮蔽身體,讓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她的掙扎動作更大,楚云趕緊安撫道:“小姑娘,冷靜些莫要動,我這就替你松綁。”

  楚云的語氣溫柔至極,少女一聽,還真就停止掙扎,乖巧地木然不動。

  他小心翼翼地用青鋒劍,將綁在少女手腳處的麻繩徐徐切斷,之間她雪白的手腕、腳腕處,已然多了泛紅的淤痕,顯然是被綁了有段時間。

  這時候,真相已昭然若揭,無需再多問一句,也無需任何說明。

  楚云冷漠看了一眼縮在墻角驚恐萬分的“廚子”,又溫和地看向那獲救的少女,精準找出混在人群中陸真真,把她拉到身側,悄聲囑咐道:“先把這姑娘帶出去,給她點兒吃的,再弄身像樣的衣服給她換上,切記,保護好她,回頭我有話要問她,莫要讓她離開。”

  照顧女孩子,還是要交給女性來辦,尤其是不能交給這些行伍出身的弟兄們。

  陸真真有些好奇楚云為何能這么快識破自己的偽裝,但還是乖乖聽話,將受驚的少女抱入懷中,以流星般的箭步飄然而去。

  確認姑娘們離開,楚云的視線,終于落在墻角“廚子”的身上。

  “踏,踏,踏…”

  一步,兩步,楚云不斷靠近,那廚子想退,卻退無可退。

  廚子挺著大肚腩,滿臉橫肉,手臂粗壯而有力,此刻卻抖得厲害。

  他只有握著他的刀,作為保護自己的最后手段,然而當楚云徹底湊到他面前時,他手中的殺豬刀,卻“咣當”一聲,脫手落地。

  他已然失去握著武器面對眼前這少年人的勇氣。

  “饒命…大人…饒命…”他俯下身子,當著眾人的面,朝楚云磕起響頭。

  楚云靜靜看著他,就像是在觀賞著馬戲團里小丑的表演。

  直到一道又一道接連不斷的“砰砰”之聲,這“大廚”的額頭上爛得血肉模糊,楚云才伸出腳,阻擋在對方的額頭與地面之間。

  “饒命…?”楚云冷笑一聲,看著他手上被清洗得蠻干凈的殺豬刀,問道:“你手里這把屠刀,殺過多少無辜的孩子?”

  “你可曾繞過他們的性命么?”

  大廚聞言,嚇得當場尿了褲子,慌張之下,正要繼續磕頭,可就在這時,青鋒劍的劍尖,已洞穿了他的咽喉。

  “嗤…”楚云抽出青鋒劍,還發著咕嚕之聲的大廚,在絕望之中,死死瞪著地面,最終喪命倒地。

  對付這種草菅人命,還是弒殺孩童的罪大惡極之徒,楚云連半點兒心慈手軟的想法都沒有。

  那位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掌柜,在與楚云視線交織的剎那,就立刻跪地,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把你的身份,都做過什么,統統給我吐出來,敢說半句假話…”

  “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掌柜的抓住這天降奇遇般的機會,趕緊將一切所知信息全盤托出。

  他是曹洪府上內務總管的親弟弟,受其兄長指使,在此管理酒樓,這家醉仙樓的幕后老板,則是曹洪的親弟弟無誤,酒樓內的跑堂伙計、店小二,也多為曹洪親弟府上的下人,至于那些武裝起來的士兵,則原本是曹洪分配給其弟的府上護衛。

  他對綁架孩童,并以其為食材這等罄竹難書的滔天惡行供認不諱,還將孩童們被綁架后集中藏匿的房屋位置全盤托出。

  盡管楚云已經從史阿口中得知這些信息,但讓此人開口,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免日后當真與曹洪針鋒相對,他會淪為被動的一方。

  “滿寵。”楚云用手帕嘗試著青鋒劍劍身上留下的污血,背對著滿寵呼喚道。

  滿寵嚇得趕緊像個小太監似的快步到楚云身后,彎腰拱手道:“太…太子太傅請吩咐…”

  “你那大牢,能容得下多少人?”楚云冷冷地問道。

  “百、八十個,不成問題…”

  “師兄。”楚云回過身,直視曹昂。

  在場之人,無不滿腔怒火,曹昂也不例外,他哀傷地看著楚云,道:“師弟,你說。”

  “請師兄留給我五十位弟兄,我要把所有與這酒樓相關的人,一個不落抓回許都大牢,嚴加看管。”

  楚云的這一決定,等于決意要與曹洪撕破臉皮,不留任何情面。

  對楚云的決定,曹昂毫無反對之意,只是問道:“那我呢?”

  “師兄你負責去救那些被綁起來的孩子,安撫他們,沒收這酒樓開張以來賺到的所有錢財,七成上繳給朝廷,三成分給這些孩子們的父母作為撫恤金,記得打探并統計已經遇難的孩子,給他們的父母多分一倍,讓他們都莫要聲張此事,否則以同謀之罪論處!”

  這是收攏民心的好事,楚云為曹昂的未來鋪路,想也不想就把這最占便宜的差事讓給曹昂去做。

  曹昂心知肚明,不過倆兄弟間早就不必多說客氣的話,他只是道了聲“好”,便帶著一半的弟兄,架著那更加絕望的掌柜,離開這地下室,趕赴孩子們被關押的房屋。

  那掌柜之所以更加絕望,是因為他終于弄清楚,這少年和青年二人的身份,也讓他最后的零星希望,徹底破滅。

  “滿寵,史阿先生。”楚云目送曹昂等人遠去,又沖身旁的二人道。

  “太子太傅有何吩咐?”楚云堅決懲奸除惡的態度,讓二人大感提氣,齊聲問道。

  “當然是抓人啊,這不是你滿縣令最愛干的事嗎?今天這些人,等帶回牢里,你想怎么抽,就怎么抽,想怎么用刑就怎么用刑,就算是一刀殺了,我也不會攔著你。”

我在曹營當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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