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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安排一下,關門大吉

  賭徒往往將身心全部投入到賭局中,即使是如此騷動也無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然而,將楚云、曹丕一路引至此地的粗漢,見到這一幕,倒是嚇得扭頭就跑,打算將此情景匯報給東家。

  二位公子的地位何其尊貴?他們都被那神秘少年打了巴掌,還表現出惶恐的樣子,如此重要情報,粗漢自然下意識地察覺到此事非同尋常。

  所幸見過曹彰、曹植的人極少,這賭坊內更是無人識得他們,不然這么一鬧,傳出去難免有損曹操聲譽。

  “誰問你們這些?我問的是,你們不是說自己鉆研了一上午的古籍么?”

  對于猜到自己身份的曹彰、曹植二人,楚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聲音低沉冷漠得可怕。

  不過在曹彰、曹植看來,這和默認沒有區別,兩個小娃娃當場嚇得差點像一攤爛泥癱在地上。

  也難怪他們倆會怕成這樣,畢竟他們都知道楚云和曹操的關系有多親密,今日此事被楚云撞見,若是楚云就此如實匯報給曹操,等待他們倆的可就不是挨兩巴掌這么簡單了。

  說不好,曹操會因此對二人大失所望,乃至不再寵愛他們。

  對于他們來說,一旦在曹操那兒失寵,簡直比死還要痛苦。

  “兄長,我…”曹彰嚇得講話時連舌頭都伸不利索,上下牙關不住打顫,似乎隨時一不小心就會咬破嘴唇。

  曹植萬急之下,想到再跟楚云說謊毫無意義,以楚云的身份能耐想查證二人上午究竟去了何處,做過什么,實在是如探囊取物。

  “兄長,我們知錯了!求兄長高抬貴手,原諒我們這一次吧!”曹植思來想去,覺得除了老實認錯,別無他法,再編造謊言狡辯下去,也是無異于自掘墳墓。

  這次他想得不錯,楚云將此事的性質看作是少年貪玩,只需小懲大誡即可,若是他們倆拒不承認,楚云反而要追究到底。

  楚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看向曹彰,冷聲問道:“子建已經承認了,你呢?”

  聽出事情尚有轉機,曹彰轉悲為喜,差點哭出來,忙道:“方才是愚弟一時糊涂,胡言亂語,不敢欺瞞兄長!我與子建確實在此間玩樂許久,求兄長寬恕!”

  見這兩個小子老實認錯,楚云明知他們二人是被自己的身份嚇住,還是神情一緩,勉強道:“罷了,此處人多眼雜,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隨我回府再說。”

  在楚云如狼似虎的眼神注視下,曹彰、曹丕二人將還在手里的籌碼隨手丟在一旁,也不顧不得此舉是否浪費,就灰溜溜地跟隨楚云、曹丕自樓梯而上。

  眾人正打算離開賭坊之際,卻被先前那粗漢領著一位藍衣青年攔住。

  “各位還請留步。”藍衣青年很有禮貌地向眾人拱手作揖道。

  只是這份彬彬有禮,不合時宜地碰上心情有些煩躁的楚云,楚云自是不打算與他和顏悅色地交流。

  “怎么?我家這幾個小娃娃的籌碼錢沒結清嗎?”楚云不耐煩地摸著口袋,打算掏錢道。

  “非也,在下是特地來拜會太子太傅與各位公子的。”似乎有意避免聲張,這藍衣青年的聲音并不大,但也足夠令楚云以及曹丕三兄弟聽得清清楚楚。

  被識破身份,楚云瞇起眼臉色不大好看,他開始冷眼上下打量著面前的藍衣青年。

  說是青年,其實看樣子也年過三旬,不算明顯的幾道抬頭紋為他增添了些許成熟氣息,尚算俊朗的面容上,有著看起來給人感覺老實持重的淡淡笑意,再加上他一身高貴卻不顯俗氣的華服,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形象。

  當然這只是表面形象,楚云猜到此人大概就是這家賭坊幕后的老板,而一位“正人君子”可不會開賭坊斂財。

  總覺得眼前之人有幾分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見過,楚云沉吟片刻,低聲問道:“閣下是…?”

  覺得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這藍衣青年主動道:“此處人多眼雜,在下斗膽懇請太子太傅與各位公子移步,附近便有一家在下經營的酒樓,不妨…?”

  也不知此人故弄玄虛地在打什么鬼主意,楚云本想拒絕,但出于好奇,再考慮到此事再怎么說也和曹彰、曹植二人的聲譽有關,未免傳出去對曹操不利,楚云還是將就著默然點頭,帶著一臉茫然的曹丕三兄弟,隨此人一道穿過車水馬龍,來到賭坊外不遠處一家規模不小的酒樓外。

  看著酒樓門上高高懸掛著的牌匾上,清晰地被人以龍飛鳳舞般的名家書法寫下“芳玉樓”三個大字,無須看酒樓內部的規模與環境,單從這為酒樓提筆題名之人的書法造詣之深,楚云就不禁感慨此人果真不簡單,家大業大不說,竟還能請到如此高人為之題字。

  考慮到那粗漢的形象太煞風景,藍衣青年早就將之屏退,只身請楚云以及曹丕三兄弟登堂入室。

  酒樓內的環境與楚云預想的相差不大,幾乎座無虛席的一樓,生意紅火不說,負責招呼的店小二們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一個個宛若旋轉不停的陀螺。

  藍衣青年客氣地請楚云四人登樓,二樓雖不比一樓那般熱鬧,也至少有一半的座位被人占領,環境也更為優雅,看來是只有貴客才有資格被請到二樓享受這等待遇。

  眾人并未就此停下腳步,隨著藍衣青年的引領,一路來到三樓,發覺每一層樓的空間都要小上幾分,環境的裝飾布置也隨之提升不止一個檔次。

  三樓的布置更是大有不同,除了供客人、小二們行走的空間外,每隔一段距離都設置著一間幽靜如廂房般的包間,以免不同來路的客人們在飲酒作樂時,互相打擾。

  藍衣青年請楚云等人進入一間空無一人的包間后,伸手道:“太子太傅,各位公子,請坐。”

  言罷,他身為東家,居然做起店小二的工作,親自將放置在桌案上的酒壺拿起,并依次將幾個空杯斟滿美酒。

  看著青銅酒杯被酒水注滿后,向上冒著的騰騰熱氣,藍衣青年向楚云含笑道:“在下這酒樓,三樓一向用來接待貴客,這一樓層內每個房間的酒水,即使無客來訪,也要隔一炷香的時間就要重新拿下樓溫熱一次,中郎將,各位公子,請用!”

  說著,他將四個斟滿美酒的酒杯,依次推到四人的面前。

  盤腿而坐,稍有不適的楚云沒有理會酒杯,他不動,曹丕三兄弟自然也是不敢動,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僵硬。

  “這些就免了吧,我倒是希望你能盡快說明來意,至少先自報家門吧?”楚云直視著藍衣青年,淡然道。

  “在下程延,家父程昱。”這藍衣青年總算沒再拐彎抹角,興許是看出楚云的耐性已被磨得差不多到極限了。

  “原來是仲德先生家的二公子,難怪我覺得有幾分眼熟。”聽到程昱的大名,楚云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程昱,與荀彧、荀攸、郭嘉等人同為曹操最依仗的頂級謀士之一,其資歷比荀攸、郭嘉這些后起之秀比還要老道,幾乎可以與荀彧平起平坐,當初張邈反叛,引得兗州之亂,若非程昱、荀攸二人攜手力挽狂瀾,恐怕曹操當年就要落得無家可歸的險地。

  因而,對于程昱,楚云雖與其并無交集,連泛泛之交都稱不上,卻向來敬重,哪怕這位程延做出為斂財而在天子腳下開設賭坊,甚至連曹操兩個兒子都被吸引來的境地,楚云也不打算在這一事上太過為難對方。

  “能得太子太傅所記,在下受寵若驚。”分明是一句恭維之言,這程延倒是說得格外真切。

  “客套話就免了吧。”楚云擺擺手,舉起酒杯喝下一口甘醇香濃的美酒,這酒一碰,就算是給程昱面子,交談起來也就有得商量了。

  程延見狀,心中暗松一口氣,道:“既然太子太傅趕時間,在下就不拐彎抹角了,在下只是懇請太子太傅,莫要將這賭坊之事聲張出去。”

  聞言,楚云不禁一樂,笑著半開玩笑般地諷刺道:“喲,看不出來,你還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啊!”

  被楚云說得臉色一片緋紅,程延心虛地道:“慚愧,慚愧!在太子太傅面前,在下只敢講實話,是在下財迷心竅,才做出這等有損風氣之事,在下向太子太傅保證,三日之內一定將賭坊關閉,永不再設,還請太子太傅高抬貴手,放在下一馬…”

  本想補充一句“就當是給家父幾分薄面”,但考慮到這么說只會給楚云一種抬出程昱來壓他的感覺,程延最后還是講這番話咽了回去。

  原以為事情會很復雜的楚云,沒想到這程延就是單純地向請自己來,好言認錯,想到這事自己本就不打算聲張出去,免得捅到曹操耳邊,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一次就這么算了,看在仲德先生的面子上,我不為難與你,但若是再讓我知道,在天子腳下有人開設賭坊,還是朝中重臣的子嗣,那就莫要怪我追究到底了!”放過歸放過,為了讓對方長點記性,楚云還是撂下幾句威脅性的狠話道。

  程延沒想到楚云當真這么給自家父親面子,心頭一喜,表面上還是順從地答應道:“請太子太傅放心,在下從此金盆洗手,只做正經生意,如有再犯,天打雷劈!”

  想不到這程延會當面發誓,楚云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瞥了一眼正趁著自己與程延交談之際,偷偷品嘗酒味的曹丕三人,道:“希望閣下言行一致,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多謝招待,告辭。”

  說罷,也不給程延繼續挽留自己的機會,就在曹丕三兄弟的小腦袋上各拍一下,拉著三人就要下樓。

  程延目的達成,巴不得楚云和曹丕三兄弟這些大人物趕快走人,陪笑著起身道:“我送送各位。”

  在程延滿面春風的陪送下,三人一路下樓,離開這頗具牌面的“芳玉樓”。

  目送著楚云等人離去的背影,程延拍著自己受驚嚇的小心臟,沖身后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老孫!過來!”

  一位年近五旬已白發蒼蒼,卻如年輕人一般精神抖擻的灰袍老人,邁著這個年紀不該掌握的矯健步伐,快速來到程延身旁。

  “公子有何吩咐?”老者中氣十足地低聲問道。

  “去,安排一下,今夜就將賭坊給我拆了,隨便換個門面,轉做正經生意。”程延不假思索地安排道。

  “這…”老者眨眨眼,疑惑地問道:“公子這是為何?近日來賭坊的生意一日更勝一日,朝中不少官員,還有士族子弟們給老爺面子,紛紛前來捧場,現在關門,損失不小啊!”

  “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明白,但你可知方才離開的那幾位,是什么人?”看著父親安排在自己身旁,在程家忠心耿耿效命多年的老仆,程延還是很有耐心地說道。

  “老夫不知,請公子賜教…”

  “那幾個小孩子,是曹丕、曹彰、曹植三位公子…”

  話說到一半,老者已不自覺地倒吸一口涼氣。

  “至于那位帶頭的,就是那位太子太傅——楚云。”

  “這…老夫這就去安排關閉賭坊!”老者渾身一震,彎過腰二話不說就轉身離開。

  曹彰、曹植二人是徒步前來,楚云只好安排他們二人分開,各與自己、曹丕共乘一騎。

  對自己的騎術楚云還是頗有自信,拉著曹彰坐上自己的愛駒背上后,考慮到曹植要與曹丕一騎,楚云就不大放心了。

  感受到楚云的目光中有明顯的質疑,曹丕拍著胸脯,安撫著在身后緊緊抱著自己小腰的曹植,向楚云笑道:“云哥你就放心吧,憑我的騎術,保證我和子建都能平安回府,就算是讓子文也一起上來,也沒問題。”

  “二哥,我…我害怕…”

大熊貓文學    我在曹營當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