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
“什么?!先生此言當真?!”張繡驚得險些從馬上跌落下來。
說著,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的張繡捂著嘴,壓低聲音重新問道:“先生,那我們還等什么?!速速發兵回援劉琦公子啊!”
賈詡慢慢悠悠地搖著頭,突然岔開話題問道:“將軍覺得,劉表此人如何?”
張繡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先是一陣發懵,而后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神色怡然的賈詡,顫聲問道:“先、先生,你,你這話是何意?!”
“將軍既然聽懂了,又何必還要明知故問呢?”
賈詡的語氣與焦急的張繡形成鮮明強烈的反差,還是那般不緊不慢。
“可是…”張繡遲疑地問道:“先生,劉景升雖是庸碌懦弱之主,可他畢竟有恩于我們,在我二人勢窮投奔之際接納了無處容身的我們,劉琦公子待我們二人更是禮遇有加,莫非先生你打算坐視公子為敵軍所害?!公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劉景升豈會放過我們,我們又如何憑借這些人馬對付楚云和宛城內的守軍?”
見張繡似乎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賈詡嘴角一撇,邪笑道:“將軍莫非是以為,在下希望將軍坐視劉琦公子大營被攻,借此機會奪回宛城,再度自立山頭,獨霸一方?”
張繡眨眨眼,愣神問道:“先生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非也!”賈詡耐心地解釋著:“將軍固然是驍勇善戰,可眼下天下大勢經風云變幻過后,已今非昔比。過去的曹操四面環敵,險象環生,將軍雄踞宛城足以震懾許都,伺機而動或可成就大業,可現在的曹操已經近乎一統中原,其勢之強,兵鋒之盛,恕我直言,將軍已無力與之爭鋒。”
“先生難道是要我等背棄劉表,投靠曹操…?!”張繡腦中“嗡嗡”直響,因為這個想法太過瘋狂。
賈詡悠然點頭道:“不錯,劉景升年邁,身體情況也大不如前,而曹操正值壯年,雄心勃勃,有一統天下之壯志,我等若繼續與他為敵,早晚必為他所吞滅,不如趁早投之,仍不失拜將封侯!”
想不通先前還堅持要跟曹操抗爭到底的賈詡為何此時立場大變,張繡有些神志不清地問道:“先生,我們昔日于宛城,曾對那曹操降而復叛,今日他聲勢大漲,今非昔比,又豈會再容得下我們歸降?就算他暫且納降,日后若針對你我,我二人豈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將軍多慮了,曹操斷然不會對你我不利,相反,他還會善待我們,甚至我們的待遇會好過很多人!”
“這是為何?”
“首先,曹操雖占據中原,地廣民豐,兵士精銳,軍力強盛,但在河北,還有一尊大敵在等著他對付呢!”
“先生說得,是袁紹還是公孫瓚?”
“河北戰事,公孫瓚必敗無疑,曹操將來要對付的,自然是那四世三公的袁本初了。”
“先生此前遠在荊州,還在時刻關心河北戰事?”張繡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自己那點智力,在多謀善斷的賈詡面前,簡直與三歲孩童無異。
“這是自然。”仿佛在陳述“人不吃飯就會餓死”這種基本常識一樣,賈詡面無表情地說著。
張繡揣摩著賈詡的話,像是在細細咀嚼品味著某種上品食物一般,半響過后,方才有所領悟道:“先生的意思是說,曹操在此時迫切希望了結與荊州之間的戰事?”
“正是如此。”見張繡難得開竅,賈詡欣慰地點頭,繼續解釋道:“天下未定,曹操即將面臨強敵,將軍與我若是在這個時候選擇歸降曹操,如嚴冬時節贈人以木炭,稱得上大功一件,曹操恢宏大度,心懷天下,這等氣量寬宏之人,絕不會計較我們先前的所作所為!而且待我們歸降之后,他還會對我們多加賞賜,以將軍與我樹立為旗幟、榜樣,吸引 一住筆趣閣.
更多敵人來降!”
對曹操的品性算不上了解的張繡心中將信將疑,他并非信不過賈詡,而是信不過曹操。
“那曹孟德當真如先生說得這般胸懷大志,氣度非凡?”
“將軍無須憂慮。”賈詡一副“盡在掌握”的神色,胸有成竹道:“就算我看錯了那曹操,也絕不會看錯楚云,他必定能看透其中離開,無須你我開口,他就會主動為我們勸得曹操善待于我們。”
“先生當真沒有高看那毛頭小子…?”對于楚云,張繡總覺得賈詡遠遠高估了那少年人的才智。
“不,從沒有過,也許我還太過低估他,也說不定…”
遙望著閃動的火光自林中竄動而出,并與張繡、賈詡二人所統御的大軍越來越近,賈詡目光深邃,期待地笑道:“不過究竟有沒有高估,馬上就知道了,將軍且再次稍后,是時候見一見這位少年奇才了。”
明明至今不曾見到楚云的身影,賈詡卻一臉篤定地看向敵軍,也不知哪來的底氣確信敵將就是楚云。
派遣一位使者騎著快馬一路向敵軍奔去,同時大聲呼喊:“我乃荊州使者!求見羽林中郎將!我乃荊州使者!求見羽林中郎將!”
楚云聽得使者的呼喊聲,面上掛著莫名笑意,下令讓精騎們讓開至兩側,為來使騰出一條寬敞的大道。
果然,自己哪怕刻意藏頭露尾,賈詡還是輕而易舉地猜到自己就是這些精騎們的統帥。
要瞞過賈文和,簡直比登天還難。
“我就是羽林中郎將楚云,有什么話,你就說吧。”攔下策馬疾馳的敵使,楚云風輕云淡地問道。
荊州軍的使者也是第一次見到楚云的模樣,見對方果真如傳聞中一般,是個風度翩翩的少年人,驚愕之余,忙道:“中郎將,我家文和先生請先生單獨一敘。”
聞言,楚云通過耀眼的火光,向敵軍的方向望去,發覺果真有一人一騎正手無寸鐵地停滯在陣前,距離荊州大軍的陣列有相對較遠的一段距離,似乎頗有單獨洽談的誠意。
見狀楚云又是忍俊不禁,打發道:“去向你家文和先生復命吧,告訴他,我立刻就來。”
抱拳低頭應下,荊州使者拉動韁繩調轉馬頭,向賈詡的方向原路折返而去。
荊州使者前腳剛離開,許褚湊近楚云就勸阻道:“中郎將,您不是常說賈詡擅用奸計么?此舉怕是有詐,末將以為,還是不理他為妙!我們就在這僵著,他們的大軍還敢妄動不成?”
許褚的話也不無道理,楚云等人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盡可能拖住張繡、賈詡這兩萬五千兵馬,為關羽奇襲劉琦大營爭取更多的時間。
孤身前去會見賈詡,確實有些冒險。
但楚云覺得“逢敵當亮劍”,這賈詡既然出招,自己若是膽怯不敢接招,還不被這老小子看扁了?
賈詡身旁并無他人,除非賈詡提前安排好弓弩手,抱著跟自己一命換一命的打算,待自己前去會面時,命將士們萬箭齊發,將他們倆全部射成刺猬。
不過,通過史書對賈詡的記載,楚云感覺此人惜命,一生算無遺策,信條則是可謂不擇手段地趨利避害,這樣的人會豁出性命決心跟自己共赴黃泉,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我習劍多日,難道還要怕一個老頭子不成?”短暫的遲疑過后,楚云還是決定見一見這位代表著漢末謀士頂峰的人物。
“中郎將多加小心!”
“中郎將小心有詐!”
沒人敢阻攔楚云,眾將士只得你一句我一句地提醒著。
不想太過引人注目成為眾矢之的的楚云,熄滅手中即將燃燒殆盡的火把,獨自策馬朝賈詡的方向行進。
“中郎將不愧是少年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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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色過人。”賈詡見楚云敢只身來此,毫不意外地笑道。
二人當初在宛城算是打過照面,縱使當初賈詡未將楚云放在眼里,可自從宛城之戰過后,楚云這張俊俏的臉已不知讓賈詡經歷多少次徹夜難眠。
“文和先生謬贊了,宛城一別,已有數月,先生依舊光彩照人啊!”楚云心里清楚,賈詡喊自己單獨相會,必是有話要說,但他有得是時間在此陪賈詡打哈哈。
要急,也該是賈詡著急才對。
“老朽上了年紀,半截身子已經入土,何來‘光彩’?”賈詡苦笑著連連擺手,神色一正,問道:“敢問中郎將,可是在等消息?”
楚云干脆地點頭承認道:“正是。”
“那正巧老夫也在等消息,不知中郎將可愿讓老夫陪你一起等下去?”賈詡淡定一笑,問道。
抬頭看了一眼即將迎來黎明的夜色,楚云心想天色將明,也不怕賈詡再施展什么陰謀詭計:“文和先生若是愿意,在下求之不得,只是嚴冬將至,這秋末時分的夜風寒涼,先生衣衫單薄,如何受得住?”
說著,楚云竟將披在身上的白色長袍褪下,披在賈詡的身上。
“那就多謝中郎將了。”賈詡當真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兩軍將士相隔在西、東兩側,作為界限分割他們的楚云、賈詡二人騎在各自的坐騎上,并排而立,雖互不言語,卻靠得很是親近。
隨著破曉來臨,夜色消散,旭日東升,明媚的陽光對于熬了一夜的將士們而言,顯得格外刺眼。
“中郎將在等什么,可否容老朽猜上一猜?”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賈詡,他像是有所準備地以這番新穎的開場白說道。
楚云來了興致,笑道:“文和先生請講。”
“中郎將在等的,是劉琦公子的敗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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