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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一箭三雕,一石三鳥

  “文遠此言,正合我意。”關羽認可地點頭道。

  “好,既如此,你我二人暫且別過,待明日正午,城內相會,屆時再把酒言歡,如何?”

  “甚好!”關羽捋須點頭應道。

  二人遂各自調頭,關羽孤身返回城內,張遼折返回到曹軍大陣之中。

  “如何?”曹操滿懷期待地沖下馬對自己行禮的張遼問道。

  張遼呼出一口濁氣,道:“總算不辱使命!”

  說著,張遼將與關羽定下的三個約定一字不落地轉述給曹操,楚云、曹昂、劉曄、全旭等人在一旁靜聽后,神情各異。

  尤其是最后一個“一旦收到劉備的下落,即使不遠千里也要與之相會”,眾人幾乎都是皺起眉頭,面露不悅之色。

  唯有曹操似乎不以為然,滿意地向張遼道:“嗯…文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楚云、曹昂、劉曄等人各個欲言又止,但無一人出言。

  顯然,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

  說著,曹操按照張遼與關羽約定的內容,率軍后退十五里,以示誠意。

  當天入夜后,曹操將親信謀臣們齊聚于帥帳,再行商議。

  曹操獨坐在帥臺旁,其余眾人分別并排站在曹操兩側。

  “云長歸降一事,你們可有見解?”曹操知道有人心中憋著話,于是主動垂問道。

  劉曄聞言立即上前說道:“明公,在下以為關羽的前兩則條件,都可以答應,唯有這第三個條件,明公萬萬不可應允!”

  脾氣剛烈的夏侯惇也點頭贊同道:“兄長!那關羽有什么了不起!竟敢提出如此放肆的條件!他把咱們這兒當成什么了?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曹操當然也知道關羽這一要求屬實過分,但他還是反問道:“此前,我已向文遠將軍許諾,只要關云長肯投降,無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他!如今此事已定下,子揚、元讓,你們二位是要我做那出爾反爾的小人不成?!”

  這么大一頂帽子扣過來,劉曄臉色頓時大變,嚇得跪地躬身道:“在下…在下斷無此意!”

  與劉曄不同,夏侯惇在曹氏集團地位尊貴,無須似他這般顧忌。

  “可是兄長,關云長此舉確實過分,若是來日他當真得到劉備的下落,棄兄長而去,兄長莫非真要任由他離去不成?若是任他去,此人日后早晚成為兄長大患,若是阻攔他與劉備相會,兄長難免落得失信之名,而且關羽也不會再為兄長盡忠!”

  夏侯惇難得地道出如此長篇大論,且甚有道理。

  曹操還是淡定地笑了笑,道:“元讓,竟能說出如此精辟的見解,為兄對你刮目相看啊!”

  “兄長既知其中道理,為何還要答應關羽的條件?”夏侯惇詫異地問道。

  “因為…”曹操看向站在左側中間一直靜默不言的楚云,“云兒,我猜你早已思索出兩全其美之策了吧?”

  對楚云愈發了解的曹操,見楚云神色怡然,成竹在胸,就知道他必是腹有良策。

  被點到名字的楚云含笑作揖,回答道:“叔父,侄兒想到的法子算不上兩全其美,只能說是對癥下藥。”

  “對癥下藥?癥結何在?”曹操聞言,心中一喜,面上不動聲色地保持著威儀問道。

  “叔父希望的是,關羽從今往后,能忠心不二地為叔父所用,而阻礙關羽死心塌地為叔父效忠的關鍵,在于劉備!

  若是劉備為人所害,關羽勢必要借助叔父之力與仇人相斗,屆時,叔父若肯傾力助關羽復仇,關羽大仇得報后,感念叔父恩德,定以余生誓死效忠,以報叔父厚恩!”

  “嗯…”曹操眼珠急轉,急忙問道:“如此說來,云兒你是知道那劉備如今身在何處?”

  楚云搖頭笑道:“那劉玄德逃命的本領堪稱當世一絕,他輕騎遠遁,如游魚入海,侄兒以為想找到他,比登天還難!

  但是,那劉備要逃往何處,侄兒倒是隱約猜到了幾分。”

  “哦?”曹操霍然起身,驚異問道:“當真?!”

  “敢問叔父,河北的戰事近來如何?”楚云突然反問道。

  換作別人,定然不敢無視曹操的問題,也唯有身份高至楚云、曹昂、夏侯惇這三人的層次,才敢以如此方式反問曹操。

  “河北戰事…?據報袁紹大軍已兵至易京之外,公孫瓚則屯軍易京堅守不出,如無意外,他們兩家就將在易京爆發一場生死之戰!”曹操對于河北的戰事同樣十分關心,須知這關系到他日后面對的對手究竟會是何人。

  “如此之快嗎…”楚云在心中自言自語著,向曹操說道:“叔父,公孫瓚敗亡之日不遠矣!”

  “什么?!”

  不待曹操開口,曹昂先是忍不住驚呼一聲。

  曹操看了曹昂一眼,曹昂自知失態,閉口不再多言。

  “云兒,你此話當真?”戰事未啟,就如此果斷預料其結果,曹操雖對楚云才智深信不疑,卻還是有些吃不準地問道。

  “叔父,如今的公孫瓚銳氣喪盡,固守易京不敢出城與袁紹決戰,如此龜縮之策,長此以往,士氣漸消。以袁紹之才,無須太長時間,定能想到破城之策。”

  “破城之策?據我所知,易京乃幽州重鎮,公孫瓚將加固營壘后,城防可謂牢不可破,又如何能被袁紹攻破?”曹操苦思不得其解,詫異問道。

  “再堅實牢固的城防,也總有其弱點,易京的弱點,正在其下方…”楚云故弄玄虛地回答道。

  “下方?”曹操腦中靈光一閃,問道:“你是說,袁紹會以挖掘地道之法,進攻易京?!”

  “正是。”

  “嘶…”一向自詡用兵詭譎的曹操也沒想過這么極端的法子,既為楚云能想到這一奇謀而感嘆,又在懷疑以袁紹的才智,是否能想到,又是否敢運用這么冒險的方式進軍。

  與袁紹自幼相識,做了多年好友的曹操,自認為對這位本初老哥有足夠的了解。

  在曹操看來,袁紹志大才疏,好謀而無斷,沒這份兵行險著的氣魄。

  但曹操不愿越扯越遠,眼下并非議論河北戰事的時候。

  “可是云兒,就算河北的戰事真如你所言,袁紹將勝,公孫瓚將敗,又當如何…?”

  說著,曹操猛然一瞪眼,向楚云自問自答道:“莫非你想說,劉備要逃往河北,投奔袁紹?!”

  “正是!”

  楚云那不容一絲質疑的堅定口氣,讓整個營帳內,自曹操往下所有人為之一震。

  “你且說說,你的詳細計劃!”曹操見楚云一副已運籌帷幄的神態,見怪不怪地說道。

  如此一來,叔父唯有假借他人之手,將劉備除之后快,再助關云長除此大敵,可一箭雙雕!”

  “你是說…?”曹操有所頓悟,與楚云打起啞謎試探著其心思問道。

  見曹操會意,楚云閃爍其詞,道:“侄兒什么也沒說…”

  隨曹操之后,曹昂、劉曄、夏侯惇等人也逐漸領悟到楚云的用意。

  默認河北戰事的結果如楚云所言,那么袁紹勢必會率軍渡河南下,進取中原,成為曹操的大敵。

  那么劉備去投奔袁紹,意圖借助袁紹的力量與曹操抗衡,就合情合理。

  欲留關羽,必除劉備,若能借袁紹之手除掉劉備,關羽必與袁紹勢不兩立,曹操可名正言順地讓關羽留下,與袁紹決戰。

  正如楚云所說的“一箭雙雕”,如此一來,既除了劉備,又久留住關羽,更重要的是,讓關羽與袁紹之間建立起仇恨,到時要對付袁紹也就容易得多了。

  “妙!此計甚妙!”

  “師弟!了不得啊,你這一手!”

  眾人開始為楚云的才智感到欽佩之時,劉曄胸腔中來回激蕩的情緒,卻不只有佩服…

  還有深深的恐懼。

  在此前,劉曄時常拿自己與天下間聞名已久的名士們做比較,尤其是曹操帳下能人輩出的潁川謀士團,是劉曄最為關注的重點對象。

  他自認為荀彧、荀攸、郭嘉、董昭等頂尖謀士,雖各有所長,但自己足以擠身此列,與他們并駕齊驅,各領風騷。

  但與楚云相處不久后,現如今,他多年培養的自信心幾乎被殘酷現實蹂躪的粉碎。

  河北戰事的勝敗,他劉曄同樣未卜先知,看得清晰透徹,但若要他猜到袁紹用何等方法戰勝公孫瓚,又如何結合河北戰事,除掉劉備,進而收復關羽,這環環相扣的謀算,他心中哪怕有千萬個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認:他在智略上輸給楚云這個比自己要年輕得多的少年人,遠不止一籌!

  “太可怕了!這楚云中郎將的心思太可怕了!難怪曹公對他如此倚重!”

  自信心備受打擊的劉曄在心中瘋狂地感慨著,殊不知楚云能道出這些匪夷所思的脫線想法,是因為楚云身為穿越者,早就對戰事的發展倒背如流,在他面前,劉曄簡直就像是一個沒看過電影的聰明觀眾,與熟知劇本的導演去比誰更熟悉這場電影的劇情。

  在眾人對楚云的贊不絕口之聲中,這次會議就此落下帷幕,散去眾心腹后,曹操哼著小曲歡愉地在典韋與衛兵們的護送下,返回自己的營帳就寢休息。

  楚云與曹昂、夏侯惇、劉曄等人一一道別后,則前去傷患營探望郭嘉。

  服下幾付喬紫清專門調制的補藥后,郭嘉不復往日虛弱,但還需注意休息,因而曹操特地為他準備一處靜謐舒適的營帳,供其安心調養身體。

  先是問候郭嘉身體恢復得如何,郭嘉用“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如往常一樣再與姑娘們相會”這句話來回答楚云。

  當然,若非郭嘉補上一句“說笑而已”來強行挽留,恐怕楚云已被氣得頭也不回地就此離去。

  開過玩笑后,楚云將近日所發生的事,盡數告知郭嘉。

  “呼…想不到你有如此妙計,這何止是一箭雙雕,這是一石三鳥!留關羽、除劉備、敗袁紹,此計若成,天下數期可定!”郭嘉由衷地欣然贊嘆著楚云道。

  “你也覺得,關羽如此有本事?”要知道這個時候,尚未嶄露頭角的關羽,應該擔不起郭嘉這么高的評價才是。

  “論用兵之道,古有孫吳韓白,關云長若得遇明主,縱使不能列入其中成為這第五人,卻也相差無幾了!”

  “奉孝果真慧眼識珠!”

  “彼此彼此而已。”

  “哈哈哈…”互相吹捧個沒完的二人對視著,總算繃不住臉,紛紛大笑起來。

  楚云在心底更是不住感嘆,奉孝若非英年早逝,恐怕當真如叔父曹操在赤壁大敗后所感慨的那樣:“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通過與郭嘉頻繁的交流見解后,楚云確信以郭嘉的眼界、智慧,縱使不能憑其一己之力扭轉戰局讓赤壁之戰反敗為勝,但絕對能夠避免曹操遭逢那么慘烈的大敗,進而一舉喪失在有生之年一統天下的希望。

  “對了,那劉曄劉子揚近日如何?可有一心一意為曹昂公子效命?”對于劉曄這位足以與自己并提的謀士,郭嘉還是頗為關心其動向的。

  “倒還算老實,此人智略雖有,可惜秉性不純,有些多余的心思用在揣測上意這方面,而不肯盡心竭力只考慮為主盡忠,我看啊,他如此下去,遲早要在折這一點上!”

  “這相識不過數日,你就將他的性子看得如此通透?”郭嘉大為驚愕地問道。

  “你不信?”楚云半開玩笑地問道。

  郭嘉又是忍不住大笑一陣,才緩緩止息笑聲,道:“信,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少來這套,我看你是想把事情都交給我,讓我一個人受累,自己在這裝病享受清閑!”楚云沒好氣地啐道。

  “誰說的?我這幾天也沒閑著,有個人你怕是忘了,我可替你想著呢!”

  “誰?”楚云笑聲戛然而止,問道。

  “在鐘離小城,那人分明收到劉備的消息,卻不肯遣散部眾隨之渡河北上,想起來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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