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囚犯!為什么要關押我?趕緊放我出去!”埃爾文用力拍打鐵圍欄,卻被衛兵無視了。
他待在這個地方,已經快兩天了,倒也沒受到什么虐待,每天晚上還供應夜宵,只不過失去了自由。
“為什么抓我?你們不是承諾要放我離開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監獄外傳來,這讓小編輯感到驚訝。
禿頂總編盡力掙扎,卻始終無法掙脫束縛。
兩個身材壯碩的衛兵將他架起,扔進了牢房,鐵門與墻壁碰撞,發出一聲巨響。
“總編先生,您怎么來了?”
埃爾文湊到近前,仔細打量他的傷勢,血痂、膿水混作一團,散發出陣陣惡臭,看上去比街邊的乞丐還要狼狽。
“咳…咳!咳…”
禿頂總編躺在潮濕陰冷的水泥地上,艱難地問道:“這…這是哪里?”
“巴倫克守備軍團的駐地,待遇還算不錯,至少不會被虐待。”
“您要抽煙嗎?”
說著,他從衣袋里翻出半包煙,試圖以此喚醒總編先生的求生意志。
“幫我點上,謝謝。”
“沒事,沒事。”小編輯下意識地矮下身子,臉上堆起笑容,領導這種客氣禮貌的態度,讓他感覺不太適應,“桌上還剩半個蘋果、一塊蜂蜜烤馕餅,要吃嗎?”
“嗯。”禿頂男微微點頭,吐出一道煙圈,仿佛忘記了疼痛。
幾分鐘后,兩人開始講述各自的經歷,氣氛勉強還算不錯。
“您交代了一切,而那個拷問官卻沒有信守承諾?”
“沒錯,一群該死的騙子!”
“總編先生,其他同事呢?”
“不知道,應該都被抓走了。”他揉了揉眼角,布滿血絲的眼球不由自主地往外流淚。
見狀,埃爾文畏縮地往后退了退,領導那凄慘的樣子,讓他感到畏懼與擔憂,生怕自己也慘遭嚴刑拷打:“那、那可以讓律師保釋嗎?”
“法律拯救不了我們。”
聞言,小編輯呆愣地站在原地,回答道:“課本上說,法律是公正、神圣的,沒人能無視議會法。”
“剛畢業的菜鳥!不知道法律是一塊遮羞布嗎?!”應該是受到了刺激,總編先生恢復了本性,用皮靴狠狠踐踏煙蒂,“那幫人答應會放我離開,結果呢?只是換了個地方!離開地下室拷問室,來到一個新監牢!”
領導瘋了?
隱秘的暢快感在心中升起,埃爾文叼起一根煙,經過一番交談,他知道了真相。
原來,禿頂總編就是導致自己入獄的罪魁禍首,這家伙為了提高報紙銷量,報導了一件秘聞,而消息的來源竟然是通緝犯!
“嘿,保持安靜,可以嗎?”吵鬧聲引來了一個衛兵,他拎著短棍,敲打著鐵欄桿,“別讓我再聽到喧嘩聲,否則…”
想了很長時間,衛兵依舊不知該怎么威脅,畢竟他們又不是泯滅人性的劊子手,更何況眼前這兩個人,還是本國居民。
“知道了,能給我杯熱咖啡嗎?”埃爾文聳了聳肩,看上去一點也不害怕。
“嗯,有什么需要就通知守衛,別大聲喧嘩就行。”衛兵收起短棍,面無表情地問道,“要加幾塊糖?”
“一塊,兌半勺蜂蜜。”
因為兩人交談的聲音很小,所以禿頂總編并沒有聽清,他恐懼地看向衛兵,準備隨時求饒,心想:滋生惡魔的深淵,恐怕也比不上這里。
很快,衛兵離開了,牢房里再次傳出竊竊私語聲。
“他剛剛說了什么?”
“讓我們不要喧嘩,如果再犯,就送去拷問室。”
埃爾文決定恐嚇一下禿頂總編,故意提及拷問室。
果然,交談聲戛然而止。
總編先生裹著毛毯,在心中絕望地默念:不要再拷問我了!真的什么都交代了!
幾分鐘后,咕嚕聲響起,由于身體與精神都飽受折磨,禿頂男人沉沉睡去。
在夢中,他仿佛看到,《每日焦點》成為北方銷量最高的報紙,議長先生親自來到報社,邀請他們做一次專訪,甚至還有無數貴族女爵,希望成為自己的情人之一…
然而夢境與現實相反,幻想中的幸福始終沒有降臨,只有苦難與傷痛陪伴身側,總編先生不敢翻身,生怕牽扯到傷口。
“這是你要的咖啡,還有下午承諾帶給你的《北方文史》。”
將東西遞進去后,衛兵瞥了一眼陷入熟睡的新犯人,小聲叮囑道:“早點休息。”
“嗯,明早我想吃油炸白面包,可以嗎?”
“別煩,保管好牢房鑰匙,半夜上廁所回來,記得把門鎖好。”
不耐煩地點了點頭,埃爾文走到墻角,借著昏黃的燈光,坐在軟墊上看書,偶爾抿一口甜咖啡。
而禿頂總編躺在一旁的木板床上,呼呼大睡,口中發出不明意味的囈語,若是靠近著,會聽到“求求您”、“請別”、“疼”,諸如此類的求饒聲,完全不像一個混過街頭的幫派分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色漸濃,月光透過墻壁上的小窗,灑落在地面。
半夢半醒間,小編輯隱約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埃爾文,你可以走了。”
“別睡了,趕緊起來!”
“難道不想出去嗎?”
涼風襲來,似乎是毛毯被人搶走了,困倦的埃爾文懶得睜眼,他憑借本能,蜷縮成一團。
出于無奈,衛兵故作兇狠地威脅道:“再不起來,就送去拷問室!”
“別!”
“求求您,放過我!”
兩人同時驚醒,禿頂總編爬到角落,滿臉驚懼地看向士兵,生怕被送進拷問室,他堅信:只要再經歷一次嚴刑拷打,絕對會死在刑架上。
“你可以離開了。”衛兵拍了拍埃爾文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緊張。
小編輯機警地問道:“去哪里?我們的關系這么好,你可別騙我!”
“隨便你去哪里,這個點應該還可以吃到夜宵。”
陰影中走出一個人,他看上去很年輕,嘴里還叼著一只煙斗,光憑那浮夸的雕工,就知道不是便宜貨。
“好久不見,幸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