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2日,現在看來,局勢尚不明朗,第一集團軍依舊在加固工事。”
“3月23日,我不能再靠近了…因為誰也不知道進攻何時開始,我必須回到軍營,士兵們若是知道我和他們在一起,就會軍心穩定。”
“3月24日,但愿司令部能快速推行原定計劃,我期待著這次戰斗,信心十足…也許只需要一次沖鋒,也許會犧牲很多伙計。”
死寂的地下室,只有呼吸聲與翻頁聲,喬伊不禁入了迷,他接觸到了真正的歷史。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昏黃的燭光明暗不定,他繼續閱讀日記:
“4月1日,上午七點整,北方人進行了炮彈試射,一時間,呼嘯聲震耳欲聾。我不知道他們這么做的軍事意圖是什么,真是一種迷惑行為。”
“4月2日,情報部門監聽了北方軍用廣播:
這里是第一集團軍在呼叫!
我向你們發布來自議會的緊急命令:你們當中許多人的性命將取決于你們執行命令的速度和準確性。”
“4月3日,我得知了一件新鮮事,北方人竟然將廣播安裝在了居民區,那可是軍用設備。”
“4月4日,情報部門再次監聽到廣播,這則廣播針對平民:
立即離開你們的城鎮,并且告知一路上遇到的所有鄰居,提醒他們避開人多的道路,要步行,而且盡量進入曠野地帶,務必不要聚集成群,以免被誤認為是集結的軍隊!戰爭飛艇即將升空!”
因為保存不當,這本軍事日記缺失了部分信息,有幾頁黏連在一起,無法強行撕開,只能跳過。可就算這樣,喬伊依舊看得心潮澎湃,日記的主人是一位南方將領,他可能會提及某些隱秘。
噠噠噠…
腳步聲從頭頂傳來,大概是有人下來了,但喬伊沒去關注,殘缺腐爛的日記快要讀到盡頭,冰川般深邃神秘的異界歷史,終于浮現出一角。
默不作聲的拉洛先生瞥了一眼樓梯,陰狠之色在眼中一閃而逝。
滴答…滴答…
幾道水流順著石階往下流淌。
“4月8日,司令部宣布戰爭飛艇全部升空,登陸計劃定于后天施行。我準備和部隊一起前進,并向上級長官提出正式申請。”
“4月9日,感覺很榮幸,因為申請通過了。戰爭迫近,我必不至缺乏勇氣!”
“4月10日,計劃突然取消,司令部嚴禁擅自行動,一艘戰爭飛艇降落在我的駐地,誰都不知道出現了什么意外。”
“4月11日,約束士兵,打牌。”
“4月12日,約束士兵,打牌。”
“4月13日,打牌,所有人都在打牌。”
“4月14日,在北方,‘聯合一切力量’的呼聲越來越高,那位議會總長似乎想要開啟談判,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注定要爆發的南北戰爭,走向未知的階段。”
“4月15日,戰爭飛艇升空,原路返回,局勢逐漸明朗:聯盟高層同意和談。”
“4月16日,我收到了司令官閣下的親筆信。原來異端還存在!它們躲在大洋彼岸!南北戰爭滾開!我們應該聯合起來,摒棄一切成見。”
“4月17日,司令部出現了另一種聲音,他們拒絕和談,天知道這群家伙怎么想的!”
“4月18日,聯盟高層正式宣布開啟談判,并公布參會名單:
休伯特·肯達爾,中校戈弗雷·麥迪遜,中校伯納德·摩爾,上校特倫斯·奧特偉,上校西德尼·帕里斯,準將哈羅德·泰特,少將 柯林·尚浦,中將”
巨響驚醒喬伊,拉洛先生關閉了石門,黑色的水流在不知不覺中鋪滿地面,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
水面在緩緩上升,地下室近乎完全封閉,它們從孔洞里冒出。
“拉洛先生,感謝你的委托,這是我離開圣梅爾城后的第一次收獲。”
“等我看完日記,會再見的。”說完之后,他盤腿坐到木桌上,身旁是三具干癟的尸體。
短時間內,黑色液體還觸碰不到喬伊,沒必要為此擔心。
“4月19日,我們乘坐飛艇來到拉洛堡,迎接我們的是歐文準將,和談將在這里舉行,第一集團軍的艾西中將會于明早九點抵達,預祝談判順利。”
下意識地往后翻,卻發現已是最后一頁,也就是說,躺在身邊的三位軍官極有可能死在19號~20號之間。
日記的主人是誰?
喬伊盯著中間那具尸體,日記是在他上衣口袋里發現的。
三條灰暗的線交織在一起,透過它們,喬伊看見七名軍官在會議室里爭吵…
死者從左往右分別是:
休伯特·肯達爾,中校西德尼·帕里斯,準將戈弗雷·麥迪遜,中校 南方代表團在談判前夕,內部爆發了嚴重的內訌。以西德尼準將為首的三人堅持和談,但另外四人拒絕在合約上簽字,并且殺害了反對者,將其藏匿在城堡的地下室里。北方將領知道此事后,礙于大局沒有選擇揭發。
如果喬伊前往南方深入調查,會發現軍方將這三位軍官納入了失蹤人口,也就高層默許了主戰派當時的做法。
“代表團的團長不愿意和談,你們三個鬧得再兇,又有什么用呢?”
“話說,南方人既然想和談,為什么會派四個主戰派成員參會?”
“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
喬伊搞不懂南方聯盟的高層到底在想什么,反正根據父親留下的軍事日記,南北兩方最終還是達成了一致意見,可惜是在他們三人死后的第五年。
“為了準將先生的遺物,有必要連累我嗎。”
蘭·拉洛先生確實是在四天前,發現自家地下室里有三具尸體。
不過,邀請偵探的目的不是為了查明死者的身份,而是利用偵探作偽證:假如三具尸體突然發生異變,暴起殺害了接受委托的偵探,沒有辦法的拉洛先生只能用火焚毀地下室里一切。
通過這種方式,贓物洗白、事關兩國關系的丑聞就此消失,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