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在布日固德起腳剎那間,就感覺出要朝自己頭上的方向踢過來,他的心里沒有了懦弱、膽怯,只有從未有過的信心和勇敢,他奮力起跳,牢記著昝廣飛的話,沒有抬起手臂,要用自己的臉去阻擋這記射門。
“咚”的一聲悶響,足球和李瑞的臉硬生生地撞在一起,李瑞在空中就像被獵槍擊中的小鳥,身子被強大的沖擊力向后帶動,手臂張開,仰面倒向草坪,而球被他阻擋住,高高彈起,身高臂長的王勇毅直接輕輕跳起,摘到足球。看著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李瑞,他急忙把球扔到邊線外,向裁判示意。
倒在地上的李瑞,臉上一個圓乎乎紅彤彤的印子,眼睛緊閉,一股濃稠的鮮血從他鼻子里慢慢流出來。“快!快!醫生,醫生,有人受傷了。”隊員們著急地呼喊著場外的人員。李瑞緩緩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著圍著他的隊友,“球,球沒進吧?”看著李瑞睜開眼,松了口氣的隊友,聽到他的問詢,“沒進。你丫真牛,這么大力量的球,想沒想就檔上去了。”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話,李瑞紅彤彤的臉笑的像朵花。
這時,民族中學的校醫也趕來了,他翻看了下李瑞的眼睛,讓他晃晃頭,“好像有些輕微腦震蕩,馬上下場休息檢查一下。”李瑞還想堅持,但被趕過來的田思源不由分說按在簡易擔架上抬下去了。
看著場上只有9個人的解放中學,民族中學還想最后拼一把,但裁判沒有給任何機會,邊線球剛一開出,就吹響了結束的哨聲。解放中學贏了,進入決賽。
聽到哨聲的解放中學球員,先是一愣,然后幾乎所有人都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大口喘著粗氣,就象被抽掉了脊椎一樣,軟軟地癱坐著,甚至直接躺下,只有胸脯不停地起伏。沒有人站起來歡呼慶祝,只是在互相對視中,各自臉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王勇毅是場上還保留一些體力的,他雀躍著,興奮地不知道怎么表達喜悅,只知道奔跑著拍打每個坐在地上球員的腦袋,看著像打地鼠一樣亢奮的王勇毅,劉明用手撐住身子,歪著頭看向癱在地上不停喘息的雷挺,“哎,雷。。。雷子,這感覺好爽呀!從沒這么爽過。”雷挺沒勁起身,無力地看著頭頂的藍天,“我也一樣,比上周區里年級摸底測試,我考了第三名還爽一百倍。”
幾根中指忽地一下出現在他眼前,“你丫死去吧,踢球也不忘裝學霸的逼。哥幾個,壓他!”旁邊癱在地上的隊友似乎一下又有了力氣,哄笑著,一哄而上,把企圖想起身逃跑的雷挺壓在草坪上。看著自己的球員在勝利后的嬉笑打鬧,那種突破自己,用實力戰勝對手的快樂、興奮,田思源覺得自己試圖為中國足球找到光明的路,更加有了動力。這些孩子純粹的笑聲,沒有任何功利的拼搏,就是他最想聽到、看到的。
場邊被拉拉隊團團圍住,噓寒問暖的李瑞,從來沒享受過這么待遇,身邊全是平日校園里都不敢正視的漂亮女孩子,不停詢問自己的身體情況。這讓他沒有一點進球功臣的覺悟,低著頭手足無措地悄聲應付著。一個陰影突然籠罩在他身前,感覺到什么的李瑞,仰起頭,看到布日固德毛茸茸的大臉,這讓膽小的他有逃跑的沖動。布日固德雙手環抱胸前,看著攻進他球門的這個菜鳥,冷冷地說,“誒,小子,那個球,是蒙的吧?”不等李瑞回答,“不過,踢得挺漂亮,過幾天到你們學校找你,我守你射,看看你還能提出這么漂亮的射門嗎。”
沒給李瑞說話的機會,布日固德就搖晃著自己高大的身軀,轉身離開了,沒再看李瑞一眼,不過他的手臂平平伸出,翹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李瑞看著離開的布日固德,心里那種突然被認可的滋味,讓眼睛都有些酸澀,好想大吼幾聲,表達心中的感覺。
同樣看著這場景的田思源,看清了布日固德的數據,搖了搖頭,這個大個子守門方面的天賦不算太好,只是敏捷、反應方面較為突出,看來只是憑借自己的本能進行防守。而中國的門將一直倒是很突出,他的水平可能還遠遠不夠,就打消了招攬的想法。陸續下場的那些少數民族學生,也都基本是這種情況,看來青少年球員時期,少數民族球員能憑借自身身體的優勢,顯得能力突出一些,但成年后身體優勢沒那么明顯,成才的幾率實際上和內地球員差不多。
田思源召集起興奮勁還沒過去的球員,示意他們向今天加油助威的拉拉隊還是看臺上民族中學的師生們鞠躬致意。不知是老師示意,還是被這場精彩的比賽打動,全場再一次響起熱烈的掌聲和吶喊聲,讓解放中學的球員們再一次自豪起來,踏上回校的旅程。
這場關鍵的比賽是周末下午舉行的,球員和助威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在途中下車回家,待到了學校,已是華燈初上時,車上就剩田思源一個人了。感謝了司機師傅,田思源走進校門,就看見亭亭玉立的凌曉曼,像一朵小白花,站在門口稍顯昏暗的路燈下,正無聊地擺弄自己的裙擺,田思源心頭一熱,急忙招呼了一聲。等了半天有些無聊的凌曉曼聽見田思源熟悉的聲音,眼睛一亮,想要快跑到他身邊,但又矜持地慢慢晃動著苗條的身體,等田思源更主動一些。
跑過來的田思源,看著嬌羞的凌曉曼,一把抓住她柔嫩的小手,向自己懷里一拉,緊緊的抱住她。羞的凌曉曼急忙要推開他,“你,你怎么這樣呀,一會有老師過,多不好意思!”
經歷今天下午刺激的球賽,一直要在球員面前保持冷靜、自信形象的田思源,心中的興奮勁實在忍不住了。他捧起懷中可人的俏臉,啵啵地在凌曉曼臉上親了幾口。對他很是熟悉的凌曉曼感覺出這可不是表達愛意的接觸,有些沒好氣地推開他,“哼,看來是你帶隊贏球啦,不是看我來等,感動的呀。”
田思源嘿嘿的傻笑,摟住凌曉曼的香肩,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今天帶領球隊比賽的事情。凌思曼對球隊不是太了解,不過因為他的原因,也惡補了不少常識。“呀,你們進決賽了,那可是給學校爭光了,今年的優秀教師可得找張校長問問。”足球的事凌曉曼一知半解,但牽扯到男朋友榮譽和以后的發展,她可是冰雪聰明。不過田思源對這些事一點也不在乎,嗯啊幾句就應付了,拉著凌曉曼慢慢走開,去過二人世界,分享自己的喜悅。
第二天,整理完比賽信息,田思源看著表格上的統計,這些天賦不算太好的隊員們,日常的訓練現在數據提升很慢了,但是通過比賽,尤其是關鍵比賽,很多人都有了明顯提升,這讓他有了新的發現和想法。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帶著這些孩子走多遠,但至少要讓他們的努力和拼搏,獲得一個日后自己和他們都可以不后悔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