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觀音猛的一抬頭,眼里含著眼淚:“難道說五叔…”
程鴻連忙搖頭:“不是,不是!你們那個老族長活的好好的呢!只不過有些想念你,所以派遣了一個叫鄭永的來接你!
也趕上我這正好湊上去,被你們鄭家的那個鄭永抓了個正著,所以就把遞話這事托到我身上了!
聽父皇那意思,基本上差不了多少!我這想著~以后或許許久也見不到這門親戚了,所以就過來看看,也好記住有這么一門親戚在!”
“怎么可能?”鄭觀音道!
鄭觀音以為自己這輩子就只能老死長樂門了,沒想到卻有可能回鄭家!這怎么不可能讓她大驚失色?
按歷史來說,鄭觀音確實老死長樂門了!
李二這位置雖然奪了過來,可是歷史上位置一直不是那么太穩!長樂門這位他卻是一直不敢放!
世家在歷史上,這個時候是可以不賣李二面子的!而且正是勢大的時候,若是放鄭觀音回去,難保他們不搞出什么事來!
倒不是說他們敢造反,而是怕他們寫書~某年某月某日~息王妃鄭氏說~…
有理有據有人證,這不就慘了?
在有一個就是~李二也存粹是給他們添堵!你不是說我這么那么的嗎?我就不放,看你們能怎么著!
到了后來,李治登基~前面不是這個造反就是那個反叛…
整個大唐沉浸在造反之中,李治恨不得把所有的李姓都殺了,就剩自己!怕造反啊!
這時候更不敢放了!再到后來~你懂的!
現在不一樣啊,李二可以說是河清海晏,太平盛世!可以這么說~誰他是敢罵一句李二試試?
不被人揍扁都算你長的結實!
各大世家被程鴻坑了一次,在定襄那邊~頡利的草場上下了大本錢!而后又因為打賭,被坑走了不少的晚輩…
在加上四外不是被打怕了就是被打趴了,李二根本不怕這事!
甚至骨頭有些發癢的李二,正想找一個可以打仗的機會呢,他會怕這事?開玩笑呢!
鄭觀音正驚訝呢,外面鄭永也過來了:“長安侯也在這里?怎么沒有進去聊?”
“三郎?”鄭觀音端詳了一陣,這才認了出來!
這邊鄭永連忙拱手行禮:“正是三郎,拜見幺姑!”
程鴻一看,這鄭永來了,這么長時間沒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連忙告辭:“哦!我這里也沒什么事了,就不打擾了!告辭!”
程鴻拱了拱手,轉身走了!
倒是鄭永想要留程鴻,可是鄭觀音沒開口,他也不好意思深留…
程鴻走后,鄭觀音急忙問到:“老族長身體可安好?家中日子過的如何?這么多年,倒是我連累了鄭家!哎!罪過啊!”
鄭永連忙拱手:“幺姑莫要如此說!我們這一脈得以保留,還多虧了幺姑!老族長雖說年歲大了,可是耳不聾眼不花!
就是甚是思念幺姑!思憂甚時,每每淚流滿面!
至于鄭家,現在還算可以!不墮威名!”
“那就好!那就好!這次,我聽長安侯說…”鄭觀音小心翼翼的問道,如同接近夢幻般的泡影,怕一個輕微的動作便戳破這個夢!
鄭永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哎!倒是讓幺姑失望了!”
“怎么說?剛剛長安侯明明說可以的,是不是你理解錯了?難道我連回去丁憂的機會都沒有嗎?”鄭觀音有些慌了!
鄭永搖了搖頭:“肯定是長安侯搞錯了,我這里是陛下親口所說,說我不可以接走您還有兩位小郡主!”
鄭觀音一下子就垮了,這要是一直沒有希望也就那么著過了!可是有人給了她希望,這希望的火苗剛剛燃起,那邊又一陣風給吹滅了…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搞錯了!秦王~陛下怎么說的?”
鄭永看著如此模樣的鄭觀音,不由得悲從心頭起:“幺姑!沒希望了!陛下親口說的,我不可以接你和兩位小郡主出來!
等太子大婚以后,我可以接一位伺候您的奴仆和兩個小丫鬟回鄭家!這多荒唐啊!我們鄭家付出這么大代價,居然只接回去一個奴仆兩個丫鬟…”
鄭觀音猛的一抬頭:“什么?他~他說可以接走兩個丫鬟和一個奴仆?”
“是啊!這有什么玄機嗎?”
太子大婚以后?可以接走奴仆和丫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一下可是徹底斬斷了和息王的恩情啊!
鄭觀音什么人?要不是心機玲瓏能當得了太子妃?而且還是穩壓長孫皇后一頭的太子妃。
看名字就知道了!鄭觀音!而長孫皇后的小名叫觀音婢!若不是能穩壓她一頭,哪敢嫁入皇家啊!
鄭永這么一說,在結合程鴻所說,基本上鄭觀音也就明白了~等太子大婚之后,自己這邊就可以“發喪”了!
而自己和兩個女兒,就可以假借奴仆和丫鬟的名字,被鄭家接走!
若是走,那便走了!若是不走,沒準兒真就發喪了!而且不止一個人,沒準兒整個鄭家都跟著發喪!
走,證明鄭觀音已死,以后在出現,你是李觀音也罷,張觀音也罷,但是你永遠都不是那個息王妃了!
沒了這層關系,李二這里也就沒有理由在留著你了!
若是你真不走!那肯定你是有什么想法!宮里死個什么人,一點兒都不稀奇!更何況是她們這種有別的心思的邊緣人士?
鄭觀音若是想給李建成守節,大不了你就去死嘛,何必在這里守候?
至于鄭家~若是你接還則罷了!若是不接~怎么著?息王妃你們就接,丫鬟你們就不接了?你們接的是人還是身份?
若是人~人給你們了,若是身份?不好意思!你們是想搞事情嗎?想死還是不想活了?
現在選擇題一下子就交到了他們這邊!
鄭觀音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好狠毒的心思!好毒的計策!”
鄭觀音倒是想死,可是看屋中推讓冰糖和牛肉粒的兩位女兒,還真是心有不甘!
兩個女兒互相推讓,牛肉粒和冰糖被分成了三份,大的讓小的,小的讓大的,最后反倒是兩個女兒給她留的那一份最多!
她們還沒經歷最好的年華,甚至還沒走出過這個小院~自己倒是可以一了百了了,可是~明顯李二那邊沒給她們活路啊!
怎么甘心帶著她們一起死?
兩難!兩難啊!
若是選擇活,不能為李建成守節!若是死~怎么忍心啊!
鄭觀音可不相信自己死了以后兩個女兒能活得不錯!
鄭觀音現在沒心情和鄭永聊天了:“你先回去吧!等太子大婚以后,你再來就明白了!”
鄭永看著轉身回屋的鄭觀音一臉的迷茫:“怎么了?不就是說接丫鬟和仆人嗎?這有什么可猶豫的?接就接,不接就不接唄!
哎!我就說我不適合動腦,最多也就算個賬而已!家主非得讓我來,我這連事都弄不明白…”
鄭永碎碎念的走了…
鄭觀音進屋以后,差點兒被門檻絆了個跟頭,進屋以后,李婉順和李婉娩連忙起身行禮:“阿娘!”
李婉娩手里拿著一塊冰糖,遞給鄭觀音:“阿娘,給您,這個好甜好甜的!是兒特意挑出來的!”
鄭觀音強顏歡笑:“哦?那可要嘗嘗!婉娩怎么知道這個最甜?”
李婉娩得意的一挺胸:“當然這個是最甜,因為,因為,因為婉娩每一塊都舔過了!可惜姐姐的不讓舔!
而且壞姐姐還不讓我舔阿娘的!要不然婉娩肯定能挑出比這個還甜的!”
鄭觀音…
這孩子!
鄭觀音看著李婉娩的樣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什么守節,什么忠義!在孩子的笑容面前,什么都不算了!
改名換姓就改名換姓吧!只是還有一事,需要和曾經的秦王,當今的陛下好好說說!若是能成,那是最好!若是不成~
不成也就算了吧,就當是最后的一點兒祈求,但愿他還能有一點點的人情…
鄭觀音想到這里,把桌子上的糖和牛肉粒分成兩份:“阿娘不愛吃甜的,也不愛吃這個,既然是你姐夫給你們的,那你們就吃吧!”
這時候李婉娩說道:“要是姐夫每天都來就好了!”然后又看了看糖:“最少半個月來一次也行!這樣婉娩就可以天天吃到甜甜的糖了!”
鄭觀音一把抱住李婉娩:“不會了,以后婉娩想吃什么天天都可以吃到…”
鄭觀音說了兩句,眼淚就下來了!
李婉娩一見自己阿娘哭了,連忙也跟著哭了:“婉娩以后不要糖了,阿娘不要哭,壞姐夫,以后婉娩再也不吃他的糖了…”
說著吐出嘴里吸溜的冰糖,用小腳踩著…
鄭觀音連忙給李婉娩擦著眼淚:“婉娩不哭,婉娩不哭!阿娘這是高興,高興才掉眼淚的!”
“真的嗎?”李婉娩抬著頭看著鄭觀音!
鄭觀音點了點頭。李婉娩看自己阿娘不像是騙自己的樣子,可惜的抬起了腳,看著腳底下被踩碎的冰糖唉聲嘆氣!
皺著眉頭,讓人看了既好笑又可憐,堂堂李建成的遺腹女,居然會為了一塊冰糖沾了塵土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