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梁澤的話,廣寒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清冷如她,盡管身處煙花之地,可還是難以褪去自己的驕傲,甚至不惜為此而豁出性命。
可是為了梁澤,她放下所有驕傲與自尊,不惜以勉強的方式來到他的面前。
萬幸的是,梁澤懂得她的不顧一切,并且愿意因此而接納她,她真的覺得這是她這輩子遇見的最幸運的事情了。
“好了,進去吧。”
梁澤顯然不適合說這么煽情的話語,所以簡單地表明了心意之后,就將廣寒接進了屋內。
與此同時,李鏡回到客棧,奔波了一夜之后,他已經十分疲憊,但他還是忍不住去了一趟小冬鈴的房間,看看她的病情恢復得如何。
蒲大娘她們一直守在小冬鈴的身邊,看見李鏡進來,立刻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將他推到了屋外,“冬鈴剛剛還吵著要爹爹,如今好不容易睡著了,你還是別去惹她了。”
聽見這個,李鏡雖然十分無奈,但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
他戀戀不舍地看了屋內一眼,終是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李鏡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由于要去找軒轅游,所以也沒來得及跟小冬鈴見上面,但他走之前卻叮囑了豐子年他們,讓他們趁今天軒轅游不在客棧,盡快去打聽他的來歷。
豐子年等人聽說渭水城有這么一號人物,心里也十分好奇,很快就答應了李鏡要去查他。
李鏡依約來到渭南客棧,在客棧門口看見守衛森嚴,這才知道整間客棧都被軒轅游給包下來了,門口的守衛顯然知道他的存在,不等他開口,就客客氣氣地向他拱了拱手,“李公子請稍等,我們去通知主人一聲,他很快就會下來見你。”
“好。”
李鏡微微點頭,心里對軒轅游的身份愈發好奇。
這家伙比他這個江寧巡撫的排場還大,看來這次他真的傍上了一個大靠山。
只是不知道這段相遇,到底是系統給他的關照,還是上天給他的一段孽緣?
李鏡在客棧門口等了許久,軒轅游才姍姍來遲,今日他穿得是一襲金色長袍,跟昨天的打扮相比,顯得更加貴氣,他一走出客棧,就引得附近的游人頻頻側目。
“怎么樣,等很久了嗎?”
軒轅游精神抖擻地來到李鏡面前,一看就休息的很好。
李鏡淡淡一笑,直言道:“也不算久,只不過你再不出來,天就要黑了。”
軒轅游輕咳一聲,表情有些尷尬,“我怎么知道你會來得這么早?”
二人離開客棧,上了游船,李鏡見游船上面全是軒轅游的手下,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我們到底是來看風景,還是看人的?”
聽見他的話語,軒轅游猶豫了一下,主動伸手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青竹一人在他身后保護。
李鏡知道青竹的武功有多高,所以主動向他搭起話來,“這位兄臺的劍法出神入化,不知師承何門何派?”
軒轅游看了青竹一眼,代他答道:“青竹學的是嵩山劍法,怎么,你想學嗎?”
“嵩山劍法?”
李鏡的眼睛亮了起來,“莫非你師父是左冷禪?”
“左冷禪?”
青竹皺起了眉頭,“我們嵩山派并沒有這個人。”
“那你的師父是?”
“嵩山掌門方堂正。”
“哦。”李鏡忍不住嘟囔起來,“跟武俠不太一樣啊。”
“你說什么?”
青竹沉著臉瞪著他,顯然覺得他對嵩山派十分不敬。
李鏡回過神來,迅速向他打起了哈哈,“沒什么,沒什么。”
軒轅游見他古古怪怪的,不由背起了雙手,“聽說你是江寧巡撫,接近我恐怕也不是為了學功夫的吧?說,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這問話來得突然,以至于李鏡愣了一下。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的功夫,他都沒來得及查軒轅游的身份,可對方卻已經對他的來歷了如指掌,這世界還真是沒半點公平可言啊。
“我能有什么目的?”
李鏡笑了起來,“堂堂朝廷命官,難道還能對你不利不成?”
“哼!”
軒轅游冷哼了一聲,臉上寫滿不悅,“你的確是沒本事對我不利,但你可能會將我的行蹤透露給其他人。我實在是很好奇,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他們二人說話間,青竹再次抽出長劍,架在了李鏡的脖子上。
李鏡一連兩次被他挾持,心里自然十分不滿,“說話就說話,動不動拔劍干什么?要知道,殺害朝廷命官,對你們一點好處也沒有。”
“朝廷命官?”
軒轅游細細地咀嚼著這三個字,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也配?要知道,朝廷命官可是不允許流連歡場的,但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不僅出現在水月洞天,還跟他們的頭牌有染,若是此事傳到吏部那邊,只怕你的烏紗都要不保。”
“師父倒是很清楚朝中的運作。”
李鏡微笑道。
“怎么江湖人士也對朝廷的事情如此關心嗎?”
“額…”
軒轅游被說得一噎,表情明顯有些心虛,“怎么江湖人士就不能關心朝政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江湖也是朝廷管轄的一部分嘛!”
聽見他的理論,李鏡挑了挑眉,光憑這幾句話,他就已經可以斷定軒轅游不是江湖人士了。
自古以來,江湖跟朝廷水火不容,只有軒轅游才這么天真,以為二者并無沖突。
別說李鏡了,就連青竹聽見他的言論,表情也變得復雜起來。
但那小子顯然不知道自己有哪里錯了,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總之,你別想轉移話題,你身為朝廷命官卻流連歡場,光是這個把柄,我就能讓你烏紗不保。”
聽見他的威脅,李鏡頓時有些好笑,“師父是不是忘了我們的師徒關系,你讓我烏紗不保,對你有什么好處?”
“額…”
軒轅游被他問得一噎,半晌說不出話來。
趁此機會,李鏡用手指夾住青竹的長劍,輕輕地將它從自己脖子邊移開,微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老是打打殺殺,多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