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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0章

  “你身為仵作,對尸體的了解一定比普通人要多,一具尸體埋在你的茅房底下,你當真這么多年都沒發現?”

  聽見李鏡的質疑,牛武垂下了頭,苦笑道:“李大人也說了那是茅房,平時臭氣熏天,就算有異味,摻雜在臭味之中,又有誰能發現?況且,上茅房本就不需要多少時間,誰能想到自己的腳下會踩著一具尸骸呢?”

  他的回答合情合理,讓李鏡微微點了點頭。

  李鏡下意識地看了容開誠一眼,仿佛在說這才是正確的提問方式,你剛剛問的那都是什么鬼?

  容開誠注意到李鏡的目光,正想發怒,卻見對方已經迅速移開目光,繼續向牛武問道:“既然你不知道你的茅房藏有尸骸,那你可認識死者漁伯?”

  聽到這個,牛武猶豫了一下,坦誠道:“認識,漁伯的魚又便宜又好,整個沂縣的人都認識他。”

  “那你上次見他是什么時候?”

  牛武回想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記不清了,漁伯失蹤之前,我就很久沒光顧他,因為我平時整日對著尸首,不愛食太腥的東西,像魚這種食物,我都是很久才吃一次,整個衙門的人都知道。”

  “是啊。”

  聽到牛武的回答,公堂上有個捕快忍不住插嘴,“牛仵作很少吃魚,就連平時我們一起聚餐,他也不怎么吃。”

  聽見旁人的佐證,李鏡微微點頭,繼續向牛武問道:“那么在漁伯失蹤前后,你可曾離開家遠行,又或者是在別人家徹夜未歸?”

  說到這里,李鏡特地開口提醒,“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事關系到你的清白,最好要一次不漏地回憶起來。”

  牛武沉默起來,按照李鏡的要求低下頭細細回憶。

  看見他認真的模樣,與自己剛才審他的時候完全不同,容開誠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表情也有些扭曲,“牛武,你到底想到了沒有,可別為了脫罪砌詞狡辯,故意說謊。”

  聽到容開誠的恐嚇,牛武嚇了一跳,思緒也瞬間亂了。

  見此狀況,李鏡連忙安慰,“別著急,慢慢想。”

  看見有李鏡為自己撐腰,牛武的心情平復了不少,他飛快地想了一會兒,總算有了答案,“啟稟兩位大人,漁伯失蹤之前,我曾在驗尸的時候摔斷了腰無法自理,到醫館里住了兩個多月。當時我連下床都要人扶,又怎么會殺害漁伯呢?”

  聽見這個答案,李鏡的眼睛亮了起來,“這么說,當時在醫館里,一定有很多人可以幫你作證了?”

  牛武微微點頭,臉上也掛上了笑容。

  聽見他們的對話,容開誠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牛武的清白得到了證明,這意味著他剛才的審問就像是一場笑話。

  堂下那么多百姓,都親眼目睹了他有多么荒謬。

  李鏡這分明是想在眾人面前打他的臉!

  李鏡回過頭,看見容開誠的臉色不太好,便知道自己這回是徹底得罪他了,但為了完成系統給他的任務,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容大人,牛武的話你也聽到了,漁伯被殺一案,確實與他無關,希望你能還他一個清白,并讓他繼續參與此案,幫忙驗尸,以便盡快查出真相。”

  聽見他的話語,容開誠冷笑起來,開口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牛仵作就無罪釋放,等他驗過尸后,再繼續審理此案。”

  說著,容開誠把驚堂木一拍,漠然道:“退堂。”

  “威…武…”

  眾人下了公堂,牛武來到李鏡面前,彎腿便要向他下跪,“李大人,這回多虧有你,不然我就被屈打成招,活活冤死在公堂上了。”

  見此狀況,李鏡連忙伸手將他扶起,“牛仵作,你言重了,其實清者自清,只要你主動說出自己的腰曾經受傷一事,容大人也不會為難你的。”

  “唉。”

  牛武嘆了口氣,“當時我又慌又怕,哪里想得起那么多事情?若是沒有李大人你的引導,此刻我恐怕早已受到一頓毒打,稀里糊涂地畫了押,那么這個案子,就永遠都沒有人知道真相了。”

  聽見這個,一旁的蒲正忍不住插嘴,“怎么你們這邊的縣官審案如此糊涂的嗎?這可是事關人命的大事,他怎么動不動就要上刑呢?”

  牛武看了他一眼,坦言道:“天底下的縣官哪個不是這個樣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以前你們那兒的屈大人也不是什么好官,若不是遇到李大人改變了你們,我看你們淮縣的縣官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

  蒲正一噎,頗為心虛地看了李鏡一眼。

  不得不說,牛武所說的的確是事實,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認李鏡這樣的縣官有多好罷了。

  李鏡也懶得跟他計較,繼續向牛武問道:“關于漁伯一案,我還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牛武迅速點頭,答應道:“我這條命是李大人你救的,就算你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辭。”

  于是,李鏡便領著牛武前往義莊,讓他幫忙檢驗漁伯的尸首,看看漁伯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牛武驗完之后,向李鏡坦誠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漁伯應該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哦?”

  李鏡瞇起了雙眼,“你是如何得知的?”

  牛武微微一笑,帶著李鏡走到尸體邊,指著骸骨的十指尖骨開口道:“死者十指尖骨呈赤色,頭骨和云齒也皆是赤色,足以證明他是窒息而死。倘若是意外導致的窒息,那么應該只有他的頭骨和云齒呈赤色,除非是自縊或被人勒死,他的十指尖骨才會也呈赤色。而漁伯死后,他的尸體無故出現在我家茅房,顯然不會是自縊而亡,所以我猜他是被人勒死的。”

  聽到這個,李鏡點了點頭,望向牛武的目光充滿了贊賞,“說得不錯,我學到了。”

  看見李鏡贊許的表情,牛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李大人,也只有你才會問我這些問題,讓我可以賣弄自己,以前容大人在的時候,從來都不問我這些,可把我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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