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先生半昏迷,不一定能聽見。”醫生遲疑了一下。
Vincent嘆氣:“所以我們會聯系他監護人啊,兩手準備嘛,就請您趕緊想辦法去看看田禾先生有沒有意識吧。”
十來分鐘后,Vincent再次跟著醫生回來匯報:“小田先生那邊同意了,他們的授權書已經傳真過來,上海的醫院和縣城醫院都已經開始做最后的手術前準備。”
柏蒼閉著眼:“好,我在這里等著。”
“什么,柏先生,你的腿只是做了初步處理,你現在這個狀況也必須馬上進手術室。”一邊的護士低呼出聲。
“我說了,等田禾先生的手術結束,我再做手術。”柏蒼淡淡地道。
歐陽寧還是忍不住低聲叫了起來:“哥,你的腿這樣不行,一定要…”
Vincent直接冷冷地對著歐陽寧道:“你閉嘴!”
歐陽寧看著Vincent不假辭色的樣子,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Vincent看著柏蒼,蹙眉:“老大,既然你不愿意手術,那我就去請念白過來吧,畢竟你們也算難兄難弟了…。”
話音未落,柏蒼睜開眼,修長漂亮的眼眸銳光如刀地盯著Vincent:“你是在威脅我?”
“老大,你要覺得是威脅那就當成威脅吧,田禾先生這事兒,我會照看好的,你又不是醫生,在這里坐鎮有什么意義呢?到時候讓念白知道了,她還要擔心。”Vincent嘆了一口氣,硬著頭皮道。
柏蒼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才冷哼一聲:“我記住你了!”
Vincent哭笑不得,隨后趕緊招呼護士他們先把人推進了手術室。
歐陽寧看著這情況,忍不住咬著唇:“溫念白對他的影響力也太大了,這樣會影響他做事的判斷…。”
“老大會不會被影響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失誤是徹底影響了我們的工作,你最好祈禱田禾先生沒有事。”Vincent冷不丁地嗤笑一聲,轉身就走了。
他還有太多事情要做,沒時間跟著女人在這里浪費時間。
原來并不是名校畢業,就一定有個清醒的腦子。
溫念白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窗明幾凈的單人病房里。
雖然縣城的醫院不能跟大城市的比,但比起那些黑夜里在狂風暴雨中一腳深一腳淺的未知與恐懼,這里已經最夠讓人心安。
她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處理過了,正掛著吊針,也許是藥物里有鎮痛的作用,她感覺自己身上雖然沒有力氣,卻已經好了不少。
護士小姐看見她醒來,溫和地笑笑:“要喝水嗎?”
溫念白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謝謝。”
護士小姐給她喂水時,李標顏提著保溫飯盒進來,一看見她醒來,頓時高興極了:“念白姐,你醒了!”
溫念白點點頭,水流滋潤了她干涸的咽喉:“嗯…柏蒼怎么樣了?”
李標顏一邊打開保溫盒把熬好的粥拿出來,一邊道:“小柏董剛從手術室出來,應該還沒有醒。”
然后,她又把利用5G網絡和相關的設備給田禾先生做遠程手術的事情告訴了溫念白。
溫念白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只是她沒有想到柏蒼的準備竟然那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5G的應用場景其實就是在這些沒有能力架設網絡專線的基層醫院和需要移動的環境之中能發揮最大作用。”
溫念白感慨地道。
李標顏點點頭:“是啊,這次的手術,通訊運營商業幫忙了大忙,信號穩定下的5G網絡的高通量、大帶寬和低延時的特性優勢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種遠程手術,每一幅高清圖對醫生而言都很重要,越高清的圖片越大,只有足夠大的帶寬才能傳送這樣的圖片,再加上肉眼無法察覺的低延時,保證了畫面不會掉幀,才能保證手術的安全性。
“溫經理,醒了啊?”歐陽寧抱著一束花和一盒子點心進來了。
溫念白看向她,淡淡地道:“嗯。”
“我先給你道個歉,突然暴雨,沒想到你在那小屋里睡著了,太危險了,董事長也為了你冒些危險回去,出了車禍。”歐陽寧把話插在瓶子里,-副抱歉的樣子。
可她口口聲聲的,依然還是指責溫念白害人害己。
李標顏頓時氣惱:“你這個人怎么這樣…。”
溫念白卻輕拍她的肩膀,打斷了她的話,然后看向歐陽寧微笑:“你說得沒錯,是我自己不謹慎,大意失荊州,差點害人害己,下次,我不會給小人任何機會了。”
“你…”歐陽寧臉色沉了沉。
溫念白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不知道歐陽助理看見我的手機了嗎?標顏說最后接觸我手機的應該是你,歐陽助理?”
“我我什么時候接觸你手機了,你自己放在桌子上沒拿,大家走的時候慌慌張張的,說不定壓根沒人注意扔哪個犄角旮旯了。”歐陽寧若無其事地道,眼角卻帶了點慌張。
“是嗎?”溫念白挑眉。
“我還有事,就不作陪了。”歐陽寧起身,抬著下巴離開。
李標顏忍不住低聲罵:“什么啊!我明明看見她拿著你手機看來著…。”
她頓了頓,忽然想起什么,神色異樣地看著溫念白:“念白姐,你是覺得這次出事不單純嗎?”
溫念白瞇起眼,淡淡道:“是。不過也只是猜測而已,我沒有任何證據。”
“我看就是她,她一直嫉妒你跟柏先生在一起!要不哪有那么巧的事!她今天就是來試探你口風來了!”李標顏惱火地嘀咕。
溫念白嘆氣:“也是我自己大意粗心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會再有下次了!
不管是不是歐陽寧的手筆,她都不會再允許這個女人接近柏蒼!
她想了想:“現在誰在盯著老田頭的遠程手術?”
“Vincent。”李標顏道。
溫念白略松了口氣,那位是絕對靠得住的。
“跟他說一聲,老田頭手術結束,我想去看看老頭。”
“可是你的身體。”李標顏有些猶豫。
“沒事,我坐輪椅去,還要去看看柏蒼。”她有些疲倦地笑了下。
不去看看他們,她不安心。
“好,他醒了我叫你,你趕緊吃點東西,再睡一會。”李標顏溫柔地點頭。
柏蒼醒來的時候,入眼的就是Vincent那張放大的臉。
他微微蹙眉:“怎么是你?”
“我知道老大你想看見念白,但她受傷了,你忘了?”Vincent一臉滑稽的表情,同時也把病床搖起來,喂他喝水。
“田禾先生怎么樣?”柏蒼俊美斯文的面孔一片蒼白,那些蒼白并無減損他的好看,倒是多了幾分淡冷病弱貴公子的味道。
Vincent:“沒那么快,畢竟是心臟手術,不過也差不多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想了想,有些事,還是得跟老大你說一聲。”
隨后,他就把自己從黃金火龍果工作組那邊打聽到的消息簡單選了一些他覺得有價值的部分跟柏蒼說。
柏蒼越聽神色越冷,眼珠里的光越發陰翳。
“一切都只是猜測,畢竟,這件事的確有很多巧合,比如念白的咳咳生理期,還有她確實是自己忘記拿手機,又在鐵皮屋子里睡著了。”Vincent道。
“所以,如果非要說歐陽寧是想要害人,也是主觀上的東西,很難有確鑿的證據,她只是催促項目組的人趕緊回縣城這點和阻止大家回村里救人上有些異常,但也確實都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所以,你是覺得論跡不論心,歐陽寧即使有害人的行為,也不該被追究責任。”柏蒼垂下長長的睫羽,神色莫測。
Vincent有些無奈:“不是我們想不想追究責任的問題,而是能不能追究責任的問題。”
所有的懷疑都沒有證據。
柏蒼靠在病床的枕頭上,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出去吧,我知道了。”
看著他那微笑,Vincent莫名打了個寒戰:“老大……。”
柏蒼閉上眼,眼下陰翳與臉上笑容愈發漫不經心:“辛苦了,去休息吧。”
這樣平靜的柏蒼愈發讓Vincent覺得不寒而栗。
.他不敢多說什么,還是轉身離開去忙了。
柏蒼修長的指尖輕輕地,無意識地敲擊著被子,眼珠子泛著詭冷的光。
此時,門口忽然傳來歐陽寧溫柔又有點不安的聲音:“哥,聽說你醒了,我能進來嗎?”
“嗯,進來吧。”柏蒼彎起唇角。
歐陽寧立刻進了房間,見柏蒼難得地對自己露出笑容,她受寵若驚:“哥。”
“把門扣上,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柏蒼微笑。
蒼白的面孔因這燦爛的笑愈發顯得俊美而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