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白驟然回頭,就對上一張略顯陰翳和疲憊的俊美面容。
他修長的身形慵懶地靠坐在椅子上,西裝依然是整齊的,只是沒有掛領帶,領口松開了幾顆扣子,衣領下的襯衫有些皺,讓他一慣的清冷高傲里顯出一點頹廢來。
只是他鏡片后的一雙眼睛依然清冷深邃得讓人心醉。
她怔然地看著他,莫名地有點眼圈泛酸,隨后沉默了一下,喑啞著嗓音:“你,怎么…。”
他笑了笑,取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剛從局子里出來沒兩天,還要接受董事會的調查,手機被沒收了。”
她沉默著,想要找的人忽然看見了,竟不知要說什么。
他忽然一伸長腿,下了后座,然后坐到了前座來。
溫念白一怔,不知道為什么他高挑的身軀擠進相對有些窄的副駕駛座,整個空間都逼仄。
空氣里彌散著他身上的海洋調想香水氣息,她目光閃了閃:“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柏蒼邊關門邊道:“這車有GPS定位,我完事兒了出來就發現你的車在這邊。”
溫念白垂著眸子,淡淡地問:“你剛才聽見什么了?”
柏蒼側過臉看她,笑了笑:“先別說這個。”
溫念白剛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臉,他忽然傾身過來,一把扣住她的后腦,低低地說了一句:“不想的話,可以拒絕。”
可也不過是那么一說,他已經薄唇覆下去,用力又兇狠地碾壓著她的唇,一點不給拒絕的余地。
溫念白僵在前座,手指輕輕顫了顫,似在掙扎又似在猶豫,隨后抬手扶上他的胳膊。
似乎擔心她的拒絕,他的修臂一按,徑自將她的手按在一邊。
可她卻在他唇間輕嘆了一聲,另外一只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然后把纖細修白的五指插進他的頭發里,以同樣緊扣他后腦的姿態,吻他。
他眸里似有一絲驚訝,隨后燃起灼熱又冰冷的焰火,一拉她,將她纖細的身體抱在懷里。
所有的不安與焦灼,所有的壓力都在這個用力的擁吻里散進黑夜的空氣。
她能聽見自己的血管里鼓動叫囂的血流,聽不見理智叫停。
原來,真有這樣一刻,本能地想要這個人,不必去管什么原則與理智,不必去想得到或者失去,只有這一刻,擁抱才真實。
最后,還是他先停下,把高挺精致的鼻尖埋在她的脖頸里,平復著躁動,然后低低地笑:“我聽見了有人想要比我強,比我站得更高,然后把我關起來,原來這是念白的想法啊…喜歡這種玩法?”
溫念白皙白軟絨的臉皮上此刻一片緋紅,也正喘著氣,真是差點就在停車場擦槍走火。
她有點受不了他貼著自己脆弱的脖頸說話,一出聲,她就心上顫得慌,可又不舍得推開他,只假裝沒聽見他的話:“你進局子了?這么嚴重?”
其實也能想到,事情搞得那么大,可能涉及刑事犯罪,對方有備而來,柏蒼會被叫去詢問也不奇怪。
柏蒼知道她臉皮薄,也不為難她,他現在也不宜和她太親近,否則內心那按壓下去的暴躁與陰翳的情緒怕會讓他忍不住把這只大兔子當場剝皮吃個干凈。
她剛才這樣回應他,就已經很好了。
他眉梢挑起冰冷譏誚的弧度,拿著她的手把玩:“本來也不至于耽擱這么久的,只是對方驟然發難,我們上面董事會里又有人倒戈,幾方同時發力,所以才這么麻煩。”
溫念白點點頭,在跟薇安.劉聊過之后,此刻已經不意外:“他們早已在你入職之后就已經準備下手,準備了那么久,當然不會允你逃脫的機會。”
柏蒼看著她,眼神里蘊著莫測的情緒:“為什么要摻和進來,跟薇安那群人走那么近,就不怕危險,我本來以為他們在國內不敢那么明顯的動非法手段。但現在出了人命,見了血,以后他們還會做什么,誰也不知道。”
溫念白想了想:“明目張膽的見血或者直接動手應該不會的,那樣太低端,也太容易被查到。”
她頓了頓,看著他,忽然問:“之前說過要我做女朋友的話,還記得吧?”
柏蒼眸光閃過一絲流光:“記得,怎么?”
溫念白伸手跟他的修長手掌握了握,隨意地笑了笑:“行了,男朋友,以后多多關照。”
親都親過好幾回,這次的事情讓她忽然覺得,有些事情再矯情就沒意思了。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扣過她柔軟的掌心,停在那一條細小的紋路上,聲音柔和莫測,似帶了誘惑:“想扮演救世主,拯救我這迷途落入陷阱的羔羊?”
溫念白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微癢的觸動,瞧著他額角落下的有些凌亂的幾縷烏發,唇角暈開的屬于自己的口紅印記。
她默默地想,這男人果然是個尤物,這樣稍落了下風頹靡的樣子,倒是更撩人了。
她抬起眸子看他,目光晶亮:“羔羊?怎么看你也沒這樣可憐啊,至于我啊,也許只是想要趁機踩著你往上爬,拿你做墊腳石,就像我跟薇安說的,誰有錢有勢,都不如自己有的好。”
“然后…。”她拿紙巾替他擦掉薄唇上沾到她的那些唇膏,他還是干干凈凈,冷冷淡淡讓人不敢隨便靠近的樣子才好。
其他模樣,還是只有她才看見的好。
柏蒼笑了,捏著她的柔荑微微用了力氣:“然后把我關起來?”
溫念白頓了頓,笑得溫軟:“是呀。”
柏蒼拿了鏡片戴上,挑眉:“這樣啊,那你打算怎么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