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嚴重的,就是表皮傷,不要沾不干凈的水,擦藥就可以了。”溫柔的護士小姐收起手里的醫療物品。
溫念白謝過了越南護士小姐姐,瞧著自己膝蓋,又瞥了眼一邊靠著墻壁看手機的柏蒼。
“都說了,不是很嚴重,何必大驚小怪的。”
這種擦傷,過兩天就自己好了,他非要帶著她到這邊的醫院里來。
“走吧,醫藥費結賬了。”柏蒼沒理會她的埋怨,收起手機,微笑道:“我已經跟阮明恒溝通好了,海灘上的事情他會去處理的。”
說著,他走過來要打橫抱起她。
溫念白看了眼診室周圍護士和病人們,趕緊推開他:“我沒瘸,謝謝,我只需要一雙鞋子!”
柏蒼瞧著床上的小女人一臉抗拒,隨后點點頭:“你等一會。”
一刻鐘之后,他提著一個袋子進來。
溫念白打開瞧了瞧,一件寬大的漁網針織衫,一雙軟底沙灘鞋。
她拎著那漁網衫,唇角抽了下,這是什么惡趣味。
“為什么我要穿這個?”
柏蒼淡淡地道:“小販說穿了很性感,我就買了。”
芽莊的夜市這個點開了,很多賣海邊風衣服的鋪子。
溫念白強忍自己翻白眼的欲望,沒好氣地道:“我不是性感這掛的,你要喜歡這種范兒的,去找別人!”
但是,她還是隨手套上了寬大的漁網衫,畢竟她可不想再穿著小泳裝在醫院里走來走去,引來一堆奇異的目光。
在海邊那條街穿著泳裝挺正常,可這是市里的醫院。
她剛想跳下急診床去穿鞋,卻被柏蒼一抬手按住了肩膀。
“我來。”他低頭下去,單膝撐地,讓她的腳踏在他膝上,淡定地拿起鞋給她的腳套上,他甚至細心地避開了她上過藥的地方。
溫念白看著面前的男人,杏眸里閃過異樣怔然的光,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任誰看見平日里清冷又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人,忽然俯身在自己面前,如童話里的騎士躬身為他守護的小姐服務,會無動于衷。
姿態越高的人,做出這種樣子里啊,越是讓人…
“不用了!”她悄悄地捏緊了拳頭,忽然想要收回腳。
但是那位“騎士”卻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紳士溫存,他的手掌微涼,骨節修長而有力,禁錮著掌心的腳踝,她掙了幾下,都沒掙開。
她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打算又來占她便宜了。
直到柏蒼替她上好了藥之后,才抬起深邃修長的眸子看著她:“好了,鞋子很合適。”
溫念白莫名其妙地紅了臉:“謝謝。”
其實這人也還好,還是有點人性的,她不該隨便懷疑他。
說著,她就要跳下急診室的床,但是她才往前一蹦,就被人伸手直接接住了,托進懷里。
“下地慢一點。”他一手拖著她的脊背,一手托著她的腿,抱小孩子似的,仰起頭看她,淡淡地囑咐。
溫念白雙手只能搭在他脖子上,這么居高臨下近距離地看他,將他眼底的幽暗深邃與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在眼里,她瞬間又覺得臉上熱氣漲了起來。
這人真是…
不撩人不舒服斯基。
還沒有人這么抱著她過。
她垂下線條溫柔的杏眸,低聲道:“你…撒手。”
柏蒼淡淡地道:“你太粗魯了,等一下又傷到自己,不還得我抱著你。”
她愣了,似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他也幽深的修眸也靜靜地看著她,斯斯文文一笑,兩人對視了好一會。
溫念白瞇了瞇眼,擱在他肩膀上的手順著他的肩膀慢慢地、溫柔地撫到了他的結實的胳膊上,然后伸出兩只手指捏住上面一點皮肉——一百八十扭轉!
同時,她咬牙切齒地微笑:“把你爪子從我屁股上拿開!”
扭人的時候,切忌捏一大塊皮肉,壓力分散,致痛的效果不好。
就捏上指節大的一小塊扭轉效果最好了!
果然,柏蒼一僵,隨后手上一松,她早有準備,略一用力按了下他肩膀,輕巧落地,
她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向門外大步流星地走去。
他當她是死的嗎,爪子那樣肆無忌憚地揉她的屁屁,是在搓史萊姆水晶泥嗎!
她居然覺得這個神經病有人性!
記憶里那個高冷淡漠的柏副總是她的幻覺吧?怎么能一臉平靜斯文地做這種事!
斯文敗類到極點!
她自打跟了這個人當秘書之后,總是三觀各種被刷新。
柏蒼瞧著前面溫念白怒氣沖沖又羞窘的窈窕背影。
果然跟下午看見的那樣,桃兒鮮潤,結實又彈潤到極致,入手有驚喜,果然天生就合該是他的。
隨后,他勾著瀲滟的唇輕笑,神色淡定地掛上無線耳麥,把手抄進褲袋里向診室外走去。
如果讓溫念白看見他這全無平日里斯文高冷嚴謹的慵懶邪氣樣子,大約會越發懷疑自己之前認識那個坐下來脊背線條都是筆挺的柏副總是個假人。
從前臺害羞的小護士手里拿回寄存的頭盔,柏蒼出了診所門,已經沒看見溫念白人了。
他微微挑眉,翻身上車,騎車出去,竟也沒看見她。
他眉心一蹙,拿起手機一個電話過去,但是卻被對方掛掉了。
連續試了幾次,溫念白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他。
柏蒼看著手機,又看了看附近,異國他鄉,他第一次來,這里的地形他不熟悉,她卻很可能是熟悉的,如果想甩掉他,很容易。
但跑得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么?
他看了眼已經漫天繁星的夜空,索性收了手機,輕笑一聲,轉身帥氣地翻身上車,戴了頭盔,發動車子飆了出去,引得身后經過的幾個護士們心跳加速。
溫念白回了套件,一邊泡澡一邊給阮明恒和阮氏詩香再次打了電話,確認的確沒有什么問題了,又再三道歉與道謝,才掛了電話。
她嘆了口氣,轉身把自己浸在水池里。
應該沒有辦法完全再裝傻,對他那深邃冰冷卻又專注得讓她心驚的目光視而不見了吧。
那個男人也不會允許她對他繼續視而不見。
除非,她離職。
可是…
她現在需要這份工作呢,前期進行了一半,做了那么多,叫她中途退出,便宜別人,她實在不甘心。
她也賠不起違約金。
再加上…
她拿了熱乎乎的毛巾擱在自己額頭上,閉了線條柔和的杏眸,有些心煩意亂。
她也不是圣人。
他若不刻意引誘倒還好,他那副樣子…她要承認,她對他的確有感覺。
可接下來呢?
要怎么定位彼此的關系?
她可沒有自戀到認為她的出現能讓他放棄前面將近三十年人生養出來的世界觀和人生觀。
“鈴鈴鈴。”特殊的專屬電話鈴聲響起。
溫念白看了眼電話,是媽媽打來的。
她一頓,接過電話。
那頭傳來母親溫柔的聲音:“念白,最近工作還順利嗎,你和明思的婚事籌備得怎么樣了,算算日子是不是要定婚期了?”
溫念白一僵,她有點逃避性格,現在為止還沒有告訴父母,她和陸明思分了。
畢竟,爸媽一輩子的積蓄,她還沒有正式拿回來。
這些天,正職升職加薪,白天忙著上班斗小人開展工作,下班還得忙著普瑞的兼職和給陸明思當私人秘書。
她還真一直沒有時間去找陸明思追債。
她沉默了一下,決定還是先不告訴父母,免得他們擔心:“我現在工作很忙,可能會有一個大的飛躍,暫時把婚期推遲了。”
“啊?那明思家里頭沒有意見嗎?”溫媽媽雖然覺得女兒上進很好,但這個年齡沒結婚,她難免擔心女兒為了事業忽略了未婚夫。
溫念白隨意地笑了笑:“沒事的,你放心,我會盡快跟你一個交代的。”
“可是…。”溫媽媽忍不住想說什么。
溫念白掏掏耳朵,挑眉打斷自己老媽:“媽,我讀書的時候,你們千叮嚀萬囑咐不可以戀愛,上了大學也要我好好學習,說戀愛就饒不了我,一畢業就一邊讓我努力奮斗工作,一邊又叫我早點結婚,你不覺得你們很矛盾嗎嘛!”
她會到現在只戀愛一次,她爹媽也是功不可沒了。
溫媽媽被她噎了一下,沒好氣地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你還頂嘴,女孩子不溫溫柔柔的,說話沖得像個假小子,怎么嫁的出去!”
說著,她“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溫念白瞧著斷了電話,搖搖頭,她這個媽也是受不得人忤逆的,被她爹寵壞了,還不是一樣嫁出去了。
不過…
她側臉瞧了下鏡子里的自己,鏡子里眉目染了水氣的溫柔的鮮妍面容上一派平靜。
提起陸明思的時候,她連恨意都沒有了,毫無波瀾。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徹底放下了,還是大魔王…刻意引誘她移情的結果。
她嘆了一口氣。
怎么覺得自己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放了電話,她才擦了頭發,裹著浴巾從浴缸里出來。
隨開浴室的門,她低頭揉著頭發往床邊走去。
誰知道才走了幾步,她就覺得有點不對了。
溫念白倒退幾步,忽然抬起眸子,冷冷地瞪著不知什么時候坐在窗邊,正在拿著手機操盤的男人。
“你怎么在這里,誰給你我房間的房卡的!”
柏蒼目光從手機里移開,看著她,似笑非笑地道:“阮明恒給的。”
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溫念白腦門上冒出一根青筋:“你不要太過分了,這是我的房間,副總!”
柏蒼聽著她這么叫自己,修眸里泛過冰冷莫測的光:“副總?你今天下午沒推開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叫我的。”
到現在,還想劃清界限?
他放下手機,手插在褲袋里向她走了過去,垂眸看著她,微微彎起唇角:“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某種認知了。”
溫念白看著他一步步地逼過來,雖然他臉上神色平靜甚至可以稱為溫和,但就是那份平靜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根據她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是這么好說話,好脾氣的性子。
這樣的柏蒼,陌生得讓她心里沒底。
她發現自己其實從未真正深入了解過這個男人。
他會騎賽級摩托,會打架,還會什么…她一概不了解,她只認識了他半年。
而她現在還只穿著個浴巾,他要干什么她擋不了!
當然…
她更害怕自己像下午那樣,不由自主地就失控了。
他抬手穿過她垂落潮濕的還在滴水的長發,輕笑了起來,籠在陰影下的精致面孔泛著微光:“別怕啊,我的教育讓我做不來強迫女性的事情,想要對你做什么一定會先征詢意見,就像…。”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扣著她的后頸,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后頸的細嫩的皮肉,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下午吻你的時候,問了你的意見,要辦了你,也會問,我不喜歡霸王硬上弓。”
溫念白微微睜大的杏仁眸,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身體忍不住發顫,呼吸都不順暢了。
瞧,就是這樣了。
他太清楚她不過是在負隅頑抗,更善于利用他的優勢對她的影響,現在技能全開。
他一個王者滿級,她一個青銅小號,拿什么對抗?
他扶著溫念白坐下來,拿起毛巾溫柔地給她仔細地擦頭發,淡淡地道:“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空調這么低,就濕漉漉地出來了。”
他幫她擦頭發擦得很仔細,情人的溫柔、前輩的照顧都這樣的淋漓盡致。
溫柔得可怕。
溫念白看著自己發白微冷的指尖,忽然想起唐幕的話,那個人溫柔和好起來的時候,可以為你洗內褲是個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