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支由一艘重型獅鷲級裝甲航母,四艘晴空級巡洋艦,和五艘圣盾級輕巡洋艦組成的分艦隊。如果用在戰備巡邏和航路警戒,這兵力絕對戰力過剩了。可若是用在艦隊決戰和要塞攻堅上,卻又顯得脆弱了一些。
艦隊決戰所在的赤冕b星系,離他們現在的所在地只需要3次躍遷,只有100多光年。以這支高速艦隊的航速,若他們真的開足馬力,說不定還真有可能,在塵埃落定之前抵達戰場。
于是,在戰況最激烈的時候,艦隊的領導層,那些年輕的騎士們便發生了一次爭論。討論應不應該參與戰場。
他們的艦船都是所謂的快速戰艦,機動性固然很強但都是薄皮大餡,真要是亂入了主力艦交火的戰列線,那就是純粹地作死行為了。
可是,不參加戰列線上的炮戰,卻不代表不能參戰。在場的都是星界騎士,大不了就給紋章機裝上宇宙用飛行配件,講究一點的甚至還可以騎著龍,直接對敵方旗艦進行跳幫。
仗著蠻力向著敵方指揮層豬突,這也是星界騎士一貫以來的傳統藝能了。戰法雖然簡單,但真的很有效。
不過,騎士們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爭論后,最終還是被索拜克上校說服了,選擇按兵不動,以待時機。
再隨后,這場發生在赤冕b星系的艦隊決戰,以雙方的戰術性平手而告終。
紅藍雙方加起來一共損失了4艘無畏艦,12艘戰巡和5艘重型航母,其余各種型號的大小艦支超過兩百多艘。
當然了,這些戰船只是被導演部宣布“擊沉”,從雙方的指揮序列中當場劃走。她們將脫離戰場,前往周邊各處船塢中進行修整。各種中小型船只倒是好說,可無畏艦和戰巡這些動輒數百萬噸的大家伙,除了星區首府鹿原星,便只有獅穴要塞才有這等規模的船塢了。
這時候,由一艘無畏,三艘戰巡和兩艘航母,外加上二十余艘各型戰艦組成的“沉沒艦隊”,正好從龍牙d星系路過。
從外表來看,這些戰船當然是完好無損的,但每一艘船的外殼上都由五彩斑斕的外太空涂裝顏料抹上了一個大叉,就仿佛是被人直接潑了一桶油漆糊到臉上。
這也是帝國一貫以來的傳統藝能了。所有在演習中被“擊沉”的戰艦,都要被抹上這么一副“恥辱涂鴉”,至少得掛上兩三個月才允許洗掉。
據說,這是讓將士們學會知恥而后勇的激勵機制,也已經是執行了兩千多年的傳統了,雖然有過有不堪受辱的將領羞憤而死的例子,但總體而言效果據說還是很不錯的。
望著那些線條優雅的帝國戰艦上的五彩大叉,騎士們覺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一群美麗純真的小姐姐被套上了恥辱帶拖著游街似的,倒是沒覺得義憤填膺,反而是心有余悸,生怕也加入她們的行列。
“我方雖然取得了一定戰術上的勝利,但這種勝利再來幾次,我們就再無艦隊可用了。”一位騎士大聲道。
“我們必須要提前發動,以減輕元帥的壓力了。”另外一位騎士道。
“是的,哪怕這破壞了我們原本的計劃。”第三名騎士道:“但敵人是不知道我們的兵力的。只要能引走前線的一部分敵人艦隊,我們還是能找到奇襲獅穴的機會的。”
“大不了不走薩爾納,走其他地方。”又有騎士道,隨即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沙梅恩子爵:“閣下,您需要做出決斷了。”
沙梅恩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言不發準備把自己縮在人群里當狗的索拜克:“耶格爾,你怎么看?”
聞聽此言,大家同時看向了正躲在最后排希望能隱形的索拜克,后者便只能在心里mmp了。
人家問的是你的意見,關我什么事啊?
索拜克上校面無表情地站起了身,心中卻煎熬得宛若火山爆發,可這時候,他的視線已經投到了遠處的“沉沒艦隊”上,眼前頓時一亮。
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對大家道:“我們可以混到這支艦隊中。”
見自己已經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他便又道:“大家已經決定要奪取薩爾納星系的戰略資源,但在戰斗之前,一定要知道料敵在先。要知道,副團長閣下,還要法瑞爾上將都是智勇兼備的名將,不會給我們太明顯的漏洞的。至少,他們一定會強化薩爾納星的守備,還會啟動備用的監控設備和軌道防御火力。可是,若我們混在這些沉船艦隊中,在越過薩爾納星軌道的時候突然空降,一定是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
在場的騎士們覺得這倒的確是一個方向。
“…你是算到了,一定會有被擊沉的船只從這里路過,所以才讓我們在這里待命的嗎?”艦隊司令官白崖少見若有所思地看了那索拜克上校,面露激賞:“呵!了不起的家伙!”
年輕的騎士們頓時肅然起敬,就連沙梅恩子爵都拍友好地拍了拍索拜克的肩膀,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畢竟,索拜克上校是他親自找來的。前者表現得越好,當然就越能證明沙梅恩看人的眼光了。
當然,上校本人倒是費盡全力才沒讓自己的表情失控。
他估摸著,如果自己說,這都是巧合,自己也只是單純想要尋一個戰場和薩爾納航路的中間點茍一下,說不定是會被打死的。
索拜克原本的打算,就是讓大家先茍下去,茍到演習發展到后期,紅藍雙方殺紅了眼,不得不從后方調集守軍增援前線。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可以鉆的空子就多了。
可是就算是星見閣的神棍們,也絕想不到,艦隊決戰那么快就會爆發了呢?
“也即是說,你一開始就想到,艦隊決戰會在這段時間爆發了?”沙梅恩再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到底是怎么理解到這一步的啊?索拜克無語凝噎,剛想辯解兩句,便見旁邊的騎士們紛紛露出了驚愕加佩服的目光。
“…這,這,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好在,命運眷顧了我們。”此話一出,耶格爾·索拜克的心中已經淚流滿面。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就這樣突破了節操的下限,向著道德的深淵邁了一大步。
不過,這本就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索拜克上校只不安了三秒鐘,便對沙梅恩道:“我們先和那邊的艦隊聯系吧。”
如果這些被“擊沉”的艦隊愿意配合他們,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運載著287名星界騎士和他們的裝備,以及三萬多工具人的艦隊,從隱藏的氣態巨行星背后駛了出來,向五千多萬公里遠的“沉默艦隊”發去了通訊請求。
這是為了避免誤會的必要舉動。要知道,對面的艦隊在被“擊沉”的時候,就已經恢復了日常的警備階段。而帝國宇宙艦隊一貫以來都是保持著“見敵必滅”的宗旨的。己方這么多戰艦呼啦啦地沖過去,要是不提前發去主動友好通訊報名身份,對方是真有可能劈頭蓋臉地一頓炮火就砸過來的。
況且,這支艦隊畢竟是剛被“擊沉”的,上面官兵,可想而知精神結構不會太穩定,該做的事還是需要做的。
好在,他們的主動友好通訊很快便得到了回應。全息投影上很快便出現了一個穿著帝國中將制服的萊塔林人。他稍微上了些年紀,板著一張豁唇,雙目沒有溫度,面頰上的絨毛不見光澤,便是那仿佛盤羊一樣的犄角都耷拉在肩膀上,顯得毫無精神。
很顯然,這位萊塔林人將軍,此時的心情非常不好。
大家很快認出,這位是帝國國防軍第七艦隊的提督奧巴蘭中將,在此次演習中隸屬于紅方,也是目前“陣亡”的最高將領。
好吧,誰做了這種榜單的沙發,都是高興不起來的。
“不是我方啊…”索拜克有些擔憂。
沙梅恩已經起身向對方敬了個軍禮:“中將閣下,我部乃是隸屬于榮耀使命軍演,藍方的特別侵攻艦隊。在下是星界騎士團正騎士,帝國少將伊彌爾…”
“我知道你,沙梅恩子爵。”奧巴蘭中將無精打采地打斷了對方:“我們已經被擊沉了,你們還活著。活人找死人說話是要做什么?”
奧巴蘭中將一點都不準備給星界騎士團的希望之星留面子,態度生硬得就像是個天生沒頭腦的邁山達巨魔,一點都沒有萊塔林人天生的高情商,看樣子是真的被打擊得不輕。
在場的騎士們有些不滿。他們大多都是裹著天鵝絨毯子出生的貴族子弟,社會經驗確實不多,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囂張的非人類。要不是身為軍人的紀律感和榮譽感讓他們保持了正常的肅靜,怕現在已經有人要準備開罵了。
“我方應該主動向貴方問好的。”沙梅恩笑道。
確實,他們這邊軍銜最高的便是沙梅恩子爵,和艦隊司令白崖少將了,而對方則是中將。按照帝國海軍的禮儀條理,執行不同任務的艦隊在宇宙中相遇,軍銜低的一方應當是要先行發送友好通訊,問候致意,必要的時候甚至還需要打出禮燈放點禮炮什么的。
另外,如果時間允許,雙方甚至還可以互相交代一下己方的任務目標,看看能不能打打佩服之類的。除非是代表更高層意志的機密任務。
奇襲薩爾納星當然不算什么高層機密,況且沙梅恩他們或許還需要對方的幫助,便開門見山地告訴了對方。
奧巴蘭中將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對方對自己這個“敵方將領”會這么坦誠,沉吟了一下:“我們確實是要經過薩爾納,前往獅穴要塞。至于你們的話…我可不管你們要做什么,反正是我們先來的,你們要排隊。”
薩爾納星系的恒星是穩定的壯年恒星,但大家現在所在的龍牙d星系卻只是一顆還沒“發育”完成的青年恒星,質量有限,重力井的承載規模當然也是有限的。
中央航運電腦的計算判斷,這么多艦船,是需要分四次才會全部跳完的。騎士們既然是后來的,當然要排在最后一批,這即是所謂的排隊了。
騎士們頓時喜出望外,方才的些許不滿也都隨即煙消云散了。雖然需要“排隊”,但既然沒有阻止大家同行,便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非常感謝您!”沙梅恩道。
“為什么要謝?我們已經是死人了,你們怎么做,我還能阻止不成?”奧圖蘭中將聳了聳肩,又補充了一句:“記住啊,不可以插隊!”
“插隊?”
沙梅恩本來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對面的中將頓時像來了勁似的,絮絮叨叨地道:“是啊!剛才我們正在準備躍遷的時候,就一艘船開開著亞光速引擎,直接一頭扎進重力井。那么著急,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去投胎…”
“那是審判庭的偵羈船。”旁邊一個人類少將提醒道:“我們已經捕捉到他殘留的航船信號了。”
“我知道啊!我就是知道他們是大審判庭的才罵!審判庭又怎么了?審判庭的船就能亞光速直接從船隊中央穿過去嗎?撞到了怎么辦?就是本人出現在我面前,我都照罵不誤!啊不,我一定要以違反航運安全法為民斃了他!”
沙梅恩現在知道為什么奧巴蘭中將的反應這么微妙了,不就是典型的路怒癥了嗎?
當然了,重力井組成的躍遷通道,本就像是宇宙中的高速公路。而后到的航船,突然開著亞光速越過正在排隊的艦隊,搶占躍遷通道,就和以80以上的時速在早晚高峰的車流中蛇形走位差不多了。
不,性質或許比那還要惡劣得多。畢竟,亞光速的大型船只,一旦在沒有防護的情況下相撞,那死的人就肯定得以萬來計算了。
總而言之,會產生路怒癥當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沙梅恩子爵倒是有些疑惑。
他知道,所謂的偵羈船,是大審判庭專門為一個調查判官們準備的專門座駕,也是享有航道的優先通行權的。
當然了,如果不是那些在調查戰線上干了幾十年,后臺堅挺,能力出眾,切萬事不懼的資深老判官,是不敢搶軍隊的航道的。
那么,會是誰呢?
另外,為什么資深的判官會到這里來呢?沒聽說最近有什么超自然大案啊?
難不成,是前段時間帝都發生的那些事的后續?
當然,這樣的疑惑只在沙梅恩子爵的腦海中停留了不到半分鐘。同樣作為直屬于皇帝的國家超凡力量,星界騎士團和審判庭的關系自然談不上光風霽月,但一方活躍的舞臺是正面戰場,一方是隱秘調查和國內鎮壓。既然業務沒什么關系沖突,也不會有什么根本性矛盾。況且,沙梅恩本也不是一個八卦的人,自然也不會對裁判官的動向有多大興趣。
他扭過頭,對大家吩咐道:“對所有的紋章機進行最后一次戰前整備!進入薩爾納星系之后,我們便會直接對薩爾納星的水晶城,進行空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