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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喝茶論道

  鄭秀莉在樓下客廳里打電話,鄭國霖就和舒雅在樓上書房里喝茶。

  春天的天氣,還不是很熱,但這時候空氣干燥,容易上火,他們就喝綠茶。

  綠茶還是北方的好喝一些。春天的茶樹,樹尖上長的前三個葉,都有一層淡淡的白毛。用這三個葉炒制出來的綠茶,味道最為純正。

  北方綠茶,由以日照炒青最為清香。

  可惜,茶農第一次采的這前三個葉,國內很少能夠搞到。

  鬼子的茶商,過年之后就會在茶場設點,以高于國內十倍的價格,收這第一次采摘的茶葉。

  當地的茶農當然會把好的茶葉賣給人家,價格高嘛。只有人家撿剩了不收的,才舍得拿回家來,炒了送親戚朋友。

  鄭國霖的綠茶,是托朋友去日本的時候買的,專門買日照出的炒青。

  綠茶講究80°的熱水沖泡,泡的時候不能用蓋捂著。否則,茶湯就會由淡綠變黃,那就失去原味了。

  鄭國霖用茶撮從瓷罐里撮一撮綠茶,放進玻璃壺里。煮水皿里的礦泉水到了80°,便把水皿里的水到進玻璃茶壺。

  茶壺并不加蓋,書房里便慢慢彌漫了綠茶特有的清香。

  把兩個人面前的南泥茶杯里,倒上茶,鄭國霖就對舒雅說:“舒雅啊,有個事兒,哥想問問你,行嗎?”

  舒雅抿一口茶,動作十分熟練優雅。放了茶杯說:“問吧。”

  鄭國霖就說:“是,你和吳曦的事。”

  他說到這里,故意不說,等舒雅的反應。

  舒雅沉默一下說:“我知道,這事兒你早晚得問。想問啥你問就是了,我是你妹妹,不用跟我客氣。”

  鄭國霖就問:“對吳曦這個人,你持什么樣的看法?”

  舒雅說:“原先的看法是,花花公子,沒心沒肺。現在覺得他成熟多了。關鍵還是他人心眼兒不壞,有良心,也挺實在的,不那么不著調了。”

  鄭國霖就差點樂了。

  吳曦比舒雅大著四歲,在舒雅眼里,這小子過去竟然算不著調的。

  不過仔細一想,這小子過去是有點不著調。

  “這么說,你對他很滿意?”鄭國霖就問。

  舒雅回答說:“要說滿意,也談不上。人無完人,只要彼此能夠以誠相待,也就可以了。他這種身份地位,如果我沒有你這個哥,說什么也不會考慮和他在一起這種事的。”

  “為什么?”鄭國霖問。

  “身份地位呀。”舒雅說,“我一個鄉下窮丫頭,嫁到豪門高官家里去,是做媳婦去呀,還是當使喚丫頭?

  這個世界,沒有門當戶對是不行的。我知道哥你對我好,拿我當親妹妹,我才考慮這件事。不過,嫁不嫁給他,最后還是你做主,我無所謂。”

  舒雅這話說出來,讓鄭國霖感覺很是吃驚,這根本不是一個小丫頭嘴里能說出來的話。

  仔細一想,舒雅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的確不是小丫頭了。

  想了好一會兒,鄭國霖才說:“舒雅啊,認你當妹妹,是咱們兩個人機緣巧合。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拿你這個妹妹,去為自己換取什么利益。只要你生活的幸福,無論你做什么決定,哥都會支持你。你明白哥的意思嗎?”

  舒雅說:“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的終身大事,讓我自己做主。”

  鄭國霖就點頭說:“對,你不用考慮我。只要你覺得幸福,找個再窮的人,只要那人和你一樣,是善良的,哥就不會反對。再說有哥呢,窮怕什么,誰當初沒有窮過對不對?”

  舒雅就笑了說:“哥,我明白。我也這么想過。比如說,我過去大學的同學,還有現在公司里的同事,所有我認識的,年齡相當,能夠聊到一起去的。”

  鄭國霖說;“對對,我就是那個意思。”

  舒雅就搖搖頭。

  看著鄭國霖一臉不解,就說:“哥,你一定想知道,我為什么不會在這些人里,選擇自己的另一半,對嗎?”

  鄭國霖說:“對啊。”

  舒雅就說:“他們啊,無論有錢也好,沒錢也罷;善良也好,邪惡也罷,都沒有經歷過太多的人生。當他們的人生發生改變,比如成為商界大佬鄭國霖鄭董的妹夫,瞬間大喜大悲,就會讓他們改變自己的性情。

  年青時候,讀吳敬梓先生的〈儒林外史〉,描繪的那個破落老秀才范進,只是覺得熱鬧。現在重讀,卻別有一番滋味。吳敬梓一定是經歷過了大風大浪,才可以寫出如此貼近生活的人物來。

  一個五十多歲的人,經歷大喜大悲,尚且性情大變,況年青鼠輩乎?”

  鄭國霖聽到這里就笑了說:“聽你這語氣,好像跟范進一樣大了似的。”

  舒雅就微微嘆息一聲說:“哥,我經歷過大喜大悲呀。不知有多少次,在近乎絕望的時候,你就出現了,你是我這一生的貴人。”

  鄭國霖就揮揮手說:“去,別整天老氣橫秋的,說話老弄這么一堆道理,一點也不像個大姑娘。”

  舒雅嘿嘿兩聲,只是喝茶了。

  鄭國霖想想又問她:“你把你的同學和同齡人都叫了鼠輩,什么意思?你瞧不起他們?”

  舒雅說:“沒有。我也算個鼠輩,而且還是小老鼠,是不是啊?可我這個小老鼠啊,和他們不太一樣。我是如來佛座下那只小老鼠,可以到佛祖燈里偷油吃的。偷油的時候,還能聽聽佛祖講道,當然知道的就比普通人多了。我好多東西,可都是你教我的。你說我老氣橫秋,你不變老漢咧?”

  她最后一句話,就帶了家鄉口音,那是故意的。

  鄭國霖想想,舒雅說的,這是事實。

  在他這個重生人眼里,現在的年青人,確實很難入他的法眼。過于浮躁,也過于缺乏修養。

  原先他上大學,學知識僅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學修養,鍛煉心理的承受力。這樣從大學里出來,到工作崗位上去,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人才。

  現在的大學生,到底能在大學里學到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大熊貓文學    逆轉在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