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營公司,在某些方面,跟炒股有一定類似。
眼看著人家炒股掙錢,自己也殺進去了。
事后發現,自己離掙錢只差一步之遙,卻賠了個傾家蕩產。
不甘心啊,隨時想辦法東山再起。
周駿就是這樣。
鄭國霖主管企業部,掙的盆滿缽滿,到他了,不掙反賠。
肯定不甘心。
于是,把以前掙的利潤也投進去,希望翻盤。
離翻盤也就是一步之遙,卻又輸了。
還是不甘心,干脆把一部的利潤也投進去。
結果,原先出的漏洞給堵死了,又出來一個更難解決的問題,還是賠了個傾家蕩產。
于是,惡性循環加劇。
輸紅眼的賭徒,是沒有理智的,也聽不進任何的逆耳忠言。
于是,四處借貸,試圖翻本。
結果,就掉入了另一個更大的惡性循環當中去。
周駿實在沒有辦法了,開始惦記分化瓦解鄭國霖和鄭秀莉。
這倆人,只要有一個肯幫他,他就有翻盤的機會。
可他不知道,這倆人原來是夫妻!
他們什么時候結婚的?難道在公司里的時候,他們就是夫妻?
他怎么就沒有想到,事先查查他們的底呢?
周駿徹底絕望了。
但他的臉皮厚,鄭秀莉那里求不動,他能回過頭來再求鄭國霖。
鄭國霖就客氣多了。
回去?可以呀。可公司經營權得歸他。
也就是說,這公司的E,是他鄭國霖,不是他周駿。
這個條件可以答應。
嗯,挺好。另外,股份,他要站5,絕對控股,這個沒有商量。
這不等于把公司直接白送給你了嗎?我還不如直接把公司賣了呢!
好啊,這個主意不錯,那你就直接賣了吧?
鄭國霖不著急。拖的越久,銀狐策劃的狀況就越糟糕,最終資不抵債,不賣都有人來逼著你賣了。
在鄭秀莉老家玩的差不多了,眼看著過了元旦,離過年越來越近。
鄭秀莉不是不懂事。鄭國霖也有父母,也是他一個孩子。
于是,她不得不和父母,還有她的春梅姨告別,跟著鄭國霖回他的老家過年。
臨走那天,老鄭和春梅過來,一家人在一起吃頓飯。鄭秀莉和她爸一塊下廚。
終于要走了,老鄭帶著倆媳婦,把鄭國霖小夫妻送到屯子旁的公路上。
鄭秀莉眼睛都哭腫了,抱抱她媽,再抱抱她爸,又抱抱她姨,就是舍不得走。
最后她媽就煩了。
“哭啥哭?進了正月了怪不吉利的,又不是不回來了。趕緊走吧!路上有雪,慢點開!”
最后這句話,是跟鄭國霖說的。
鄭國霖就說:“爸,媽,春梅姨,你們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秀莉的!”
豐田車里,裝滿了家里給他們帶的各種土產,還有春梅給鄭秀莉買的那些名牌時裝,珠寶,化妝品,還有包包。
三只大狗,好像也知道鄭秀莉要走了,蹲在一邊,無精打采地看著他們,再也不吠叫了。
終于離開了,鄭秀莉坐在副駕上,望著公路兩側的皚皚雪原,滿臉失落,不言不語。
“你要是不想走,咱們就回去。”鄭國霖小心地開著車,忍不住就說一句。
“真的?”鄭秀莉臉上就露出笑容來。
但接著,笑容就沒有了。
“就算住到過年,早晚不還是要走,還是要分別,還是要哭。再說,我又不是不講理。你都在這兒陪我倆月了,咱們就應該去你家,陪你爸媽。”
鄭國霖就好久沒說話。
不是他不想說話,是這鄉村縣道上,有厚厚的一層積雪。
雖然這雪不像中原的雪那么滑,可不小心不成。
在雪上開車,得提前做好預判,盡量不踩剎車,還要利用好車的慣性,也算是一門技術。
鄭國霖才剛剛學會怎么在雪上開車,不敢大意分神。
過一會兒,對向沒有來車,道路上的雪也比較平坦了,他這才敢開口說話。
“知道早晚要走就好。我們回去好好奮斗,掙更多的錢,把家收拾好!興許哪天你爸媽舍不得你,就乖乖跟著你來了。”
鄭秀莉就嘆息一聲說:“就跟你說不動你爸一樣,他們這一代人,是有自己的追求的。不像我們一樣,都是精致利己主義者,自己活好了,不管別人死活!”
“精致利己主義者,”鄭國霖就笑了,“這個詞兒滿新鮮,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然后他就問:“你是嗎?”
鄭秀莉說:“當然是啦。我為什么死皮賴臉纏著你呀,不就是為了自己幸福嗎?我知道你會對我好,別人誰也不會對我這么好,這么真心實意。”
“那么我呢,也是嗎?”他又問。
“當然是!”鄭秀莉說,“你舍不得白莉莉,還不是為自己,根本不考慮我的感受!”
鄭國霖就爭辯說:“我考慮你的感受。那么我問你,你考慮過我不接受白莉莉,白莉莉的感受沒有?”
鄭秀莉說:“我是利己主義者,干嗎要考慮她的感受?”
鄭國霖就嚴肅了不說話。
嚴格說,鄭秀莉有些自私。可是,她絕對不是利己主義者,更談不到精致。
她幫白莉莉成為合格主持人,那是實心實意的。她知道,白莉莉只有掌握一門生存技巧,才能生活的幸福。
她不接受白莉莉,是父母婚姻給她造成的心理問題,可她也沒有設法趕走白莉莉。倒是白莉莉,卻想著法的來坑鄭秀莉。
白莉莉,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利己主義者,而且力求活的精致。
那么他呢,是一個利己主義者嗎?
他那個像豬一樣活著的夢想,當然是利己主義者的夢想。
可是,他做不到。
鄭秀莉過不好,他心里會難過,最終還得放棄自己的夢想,娶鄭秀莉。
白莉莉呢,他沒有拒絕她,也不完全是貪戀她的身體。其實,還是內心覺得,白莉莉跟著別人,恐怕不如跟著他幸福。
他最原始的出發點,是利己主義者的,但最后做的,卻大多考慮了別人的利益。
白莉莉,王艷,還有趙帥,合租的室友,他都為他們考慮過了。
這是一種內心的召喚,讓他不得不去做一些,違背他利己主義者精神的事情。
嚴格說,他也不是利己主義者,更談不上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