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氣，屋里已經很冷了。
鄭秀莉上班走了以后，鄭國霖就那樣穿了鴨絨襖，躺在沙發上，迷糊過去了。
他是被電話吵醒的，醒了打了個哆嗦。
屋里就一個壁掛式的空調，在鄭秀莉的臥室里，客廳和室外的溫度，差不到哪里去。
電話是呂秀打過來的，告訴他，向總找他，讓他趕緊上班。
老板找他，鄭國霖不敢怠慢。
困的不行，干脆就去洗手間，用涼水洗了臉，讓自己保持清醒，出門打了車，直接去公司。
他趕到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老板向國強已經在自己屋里等他好久了。
原本以為，向國強會說他幾句。
向國強并沒有說他，見他進來，就讓他在自己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在一起相處了四個月，他和向國強之間的關系，倒比上一世親密了許多。
上一世的鄭國霖，和這一世相比，多了些憑本事吃飯，誰都不鳥的耿直。
而這一世的鄭國霖，心態已經平和了不少，多了些圓滑和阿諛奉承。做事和說話上，知道順著向國強來了。
也許，這就是心態不同，產生的改變吧？
有了鄭國霖的參與，銀狐策劃的業務量有了顯著提升。向國強已經在考慮，擴大業務接受能力了。
他準備把原來的策劃部，擴展成一部和二部。
一部的總監，仍舊是由現任策劃部總監趙海濤擔任，主要負責老客戶的業務，常年對這些老客戶的產品和銷售情況，進行監控，適時提供相關數據和指導意見。
這都是向國強賴以起家的老客戶和大客戶，業務常年也都是由銀狐策劃來監控，是銀狐策劃的主要穩定利潤來源。
向國強打算成立策劃二部，總監由現在的策劃部調研室經理周駿來擔任，主要負責新客戶和新業務的開拓。
后來的銀狐策劃，的確是有兩個策劃部，策劃二部的總監，也正是周駿。
只是，向國強的這個計劃，相對于上一世，整整提前了一年。
他找鄭國霖，是想讓他出任策劃二部策劃室的經理。
對鄭國霖這樣的一個年輕人來說，策劃室經理這個位置，級別已經不低了。
鄭國霖跟了向國強四個月，向國強也看到了他的工作能力，這才放心讓他去做經理。
但鄭國霖卻并不想去做這個策劃二部的經理。
周駿上一世就是鄭國霖的頂頭上司，他太了解這個人了。這人就是個投機鉆營，毫無道德底線的小人。
上一世，周駿也沒少打壓鄭國霖。要不是他的情人王艷和鄭國霖曾經是同事，對他有好感，幫他說了不少好話，鄭國霖還不知道要吃周駿多少虧呢。
鄭國霖有恃才傲物的毛病，而周駿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比他強且不對他俯首帖耳，唯命是從。
所以，上一世，兩個人一直關系緊張，這也影響了鄭國霖的晉升。
而他最近以工作忙為借口，一直拖著沒單獨和王艷出來，其實就是心里念著王艷上一世對他的這份恩情，不想和王艷走的太近，把她當一個普通漂亮女人來禍害，良心發現，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這一世，他不愿意繼續讓周駿做他的頂頭上司，繼續和他一起工作。
但向國強給他經理做，是要培養他，為他好，他還不便于直接回絕。
鄭國霖畢竟是穿越者，有著未來十五年的見識。眼珠一轉，他就有了主意。
他就對向國強說：“向總啊，我覺得，只成立一個以新業務為主的策劃二部，并不能使我們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哦？”向國強看看他問，“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鄭國霖就鄭重其事說：“什么叫鬼主意呀？我這可是好主意，可以為你，為公司帶來巨大利益的好主意。”
向國強就笑：“鬼主意也好，好主意也罷，先說來聽聽。”
鄭國霖就說：“向總你有沒有考慮企業策劃這一塊啊？目前，咱們策劃行業，還大多聚焦在第三產業和銷售上，純做企業的公司根本沒有。可S市周邊，卻存在大量的機械加工企業。無論是企業產品銷售，還是內部流程管理，這個市場可是巨大的。如果我們能夠提前占領這個陣地，成功了，利潤恐怕是我們現有的客戶都加起來，都沒法相比的。”
向國強就回答他說：“這個事情，我知道。可是，我們公司不做，其他公司也不做，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鄭國霖說：“無非就是企業界還不能接受策劃這個概念，對我們知之甚少唄。”
向國強就點頭：“對。你說的這個，我不是沒有考慮過，也不是沒有嘗試過，相信其他公司也會去嘗試。但是，我還沒聽說誰成功了，掙錢了。不要說掙錢，就是不虧損，我都可以投入一部分資金，率先占領市場。”
鄭國霖就笑；“那是因為你用對第三產業的營銷模式來做，根本就沒抓住關鍵。”
向國強就看他：“又信口開河。我不用正常營銷模式，你想讓我怎么做，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當然有了。”鄭國霖大言不慚。
向國強最近喜歡和鄭國霖斗嘴，也沒把他說的當一回事。別人都做不了的事業，他也不相信鄭國霖這么個年輕人就能做得了。
“你有？好啊，說來聽聽。”他就順口說。
鄭國霖卻當正事說了，這關乎著他能不能不去給周駿當手下，他當然得想盡一切辦法打動向國強。
“你原先做企業吧，還是老一套。”他說，“讓業務員跑人家門上宣傳咱們的理念，吹噓咱們能給人家解決問題。可人家連策劃是個什么東西都不知道，這搞工的和咱們本來就風馬牛不相及，你又沒有什么具體實例來讓人家聽明白，人家當然聽不進去，把咱們的業務員給轟出來了。”
這個鄭國霖說的倒對。
S市周邊都是機械加工基地，工廠多如牛毛。這么一個巨大的潛在市場，向國強怎會看不見？
可做企業策劃，面臨著無法解決的兩大難題。
這第一個難題就是鄭國霖剛才說的，企業主對策劃這個概念完全不理解，業務員上門去宣傳，雞同鴨講的直接沒法溝通，大部分企業主把他們當成騙子看。
我們整天在廠里干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們連工業都不懂，就能替我們解決問題？這不是騙子是什么？
第二大難題，就是做策劃的，工科人才很少，也不懂工業。不懂工業你去給人家指手畫腳，你不是騙子又是什么？
所以，明明知道企業是一塊巨大的肥肉，向國強苦思不能解決那兩大難題，也就只能放棄。
如今，聽鄭國霖說到了第一個難題，就忍不住問：“做銷售，不跑到人家門上去宣傳自己，還指望著人家自己找上門來讓咱們騙嗎？”
鄭國霖說：“向總啊，跑到別人門上宣傳，那個辦法太笨了。這事兒如果我來做，我就有辦法，讓這些企業主自動跑我們門上來，心甘情愿被我們騙，你信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