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鶴道長給予的三本秘笈,屬于茅山術的入門之術,相對粗淺。
房間點起燈,唐野在燈下認真翻閱。他記憶過人,很多內容,看一遍過去,就能記住。
這個,也是天賦。
沉浸在秘笈里,不覺時間流逝。
“小野,你看了一夜的書?”
第二天,道人驚詫地問道。
唐野精神奕奕,沒有疲意,點頭道:“看得太入神,聽到雞啼才驚覺。”
道人點點頭:“勤奮是優秀的品質,但沒有效率的勤奮,就毫無意義了。我跟你說,術法修煉,不同武功,武功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主要靠的是水磨工夫;但術法呢,最講究的還是根骨和悟性。”
唐野笑笑:“師父,我覺得我的根骨悟性還是不錯的。”
“你覺得?”
靈鶴道長嘴一撇:“那你跟我說說,看了一晚書,看出什么名堂來了?”
“有幾處不解,正想請師父指點。”
順著話題,唐野趕緊把幾處疑竇的地方提問。
例如,符紙浸泡的程序、運筆畫符時的講究、煉器時的淬磨…
靈鶴道長聽著,暗暗吃驚。
這些問題,都問到點上。證明唐野不是信口開河,胡亂提問的。
摸了摸胡須:“小野,一晚上,你把三本書都看遍了?”
唐野回答:“差不多。”
靈鶴道長眼神復雜地看著他:雖然給予的三本秘笈是粗淺的入門功法,但道術本身的記載,行文用詞,都頗為生澀深奧。一般的人看著,如同看天書,莫說修習,看都看不進去。
又或者,認識上面的字,可這些字組合在一起,就不知意思了。
想了想,開口說道:“煉符煉器,材料要求不低。但最核心的,你得練出道種來。沒有道種,沒有法力,就使不出術法符咒。以前咱們茅山,有道種傳承,直接烙印于神魂之上,仿若播種,較為輕松簡單。只要你的魂神具備承受的能力,以及溫養道種的條件,即可入門。”
唐野靜靜地聽著,在那本入門功法中,記載著這般說法。
靈鶴道長接著說:“但時代不同了,道種傳承,越發稀罕,到我這一代,基本全靠自個修煉出來,難度直線上升。其中二師兄的道種最為強大,而我的嘛,呵呵。做個比較,一個是花生米,一個是芝麻。”
這個比喻很是形象。
道種大小,代表著法力高低。
“小野,你讀了三本秘笈,應該也看到了,上面記載著如何修煉出道種的法門。不過法門是法門,是否練得出來,完全看各人的情況。”
他之所以大方地拋出三本秘笈,一來是表誠意,信得過唐野的品性,對于徒弟要慷慨;另一方面,從某種程度上講,抄寫本的秘笈本身,并不具備很大的價值。
唐野聽明白了,這道種傳承,倒有點像原本的真意神韻,直接灌輸。
換句話說,記載茅山術的原本秘笈稀少了,傳承自然隨之凋零。畢竟這么一種秘笈,對于傳承者要求極高,而且十分耗費心神精力,甚至可能消耗壽元。
代價不小。
靈鶴道長緩緩道:“修煉道種出來,耗時不短。想當年,為師我足足練了十年。二師兄天縱奇才,也用了三年。”
他們都是自幼拜入茅山,根正苗紅,從童子當起。
相比之下,唐野這些人,屬于半路出家,修煉入門的難度,肯定會大得多。
“道種傳承,無法指望,我二師兄那邊,同樣沒有,所以他兩個徒弟跟了十年,都是碌碌無為。”
“我明白了。”
唐野沉聲回答。
如果像道人所說的,動輒三年,十年,才能修煉出道種,黃瓜菜都涼了。
在這個世界,唐野只有三百天的光陰。
到時完成不了事件任務,會遭受血脈反噬,死于非命。如果完成了,也將抽身而去。
但不管如何,只要學得法門,便是一門本事,浸淫通透,日后能派上用場,受用終生。
靈鶴道長道:“你看了一夜的書,想必餓了,先出去吃東西,再隨我去買些材料,順便見識縣城里的風土人情。”
“好。”
兩人出去,吃過早飯,然后去買東西。
道人要買的材料,不同尋常,集中在一條較為偏偏的街道上,名為“陰街”。
這條街,全部是擺賣冥錢陰幣,各種紙扎人物的。放眼看去,在幾株槐樹的樹蔭下,紙人兒飄曳,散發出陰森之意。
即使是大白天,一個人走在街上,都覺得害怕,仿佛兩邊店鋪的形形色色的紙制品,似乎都有陰魂附體,正在朝外張望。
唐野自是不懼,只好奇地觀望著。
靈鶴道長很滿意,做這行的,經常跟詭譎打交道,妖魔鬼怪,十分可怖,首先得膽子大。
唐野問道:“師父,都說冥錢開路,鬼怪借路,真得有用?”
道人笑道:“這只是個約定俗成的說法,正規按照程序做出來的冥錢,香燭之類,還是具備一點陰氣的。對于陰魂而言,陰氣,便是它們世界通行的錢。”
頓一頓:“我向來強調,陰陽同理。大部分的陰魂,本身并未覺醒意識,處于渾噩的狀態,也不具備多少怨恨戾氣,不會害人。它們只要得了陰氣,便會離開。所以初一十五,燒了紙錢香燭,能求個平安。不過碰上了兇魂厲鬼,它們索求無度,輕易不會滿足。這些香火對于它們,就沒有多少作用了。”
其侃侃而談,都是道理。
唐野聽得入神,才知道里面的門道和講究。道人雖然術法不精,但在知識面上,卻是足夠豐富,畢竟正統出身,見多識廣,是個合格的入門師傅。
對于此街的大小店鋪,道人以往經常打交道,早已熟絡,輕車熟路。
要買什么,哪個店鋪有,早已門清。
唐野跟隨其后,負責幫忙拿東西,順便觀察學習,分辨諸多奇離古怪之物,同樣能學到不少。
店鋪出售之物,品質好不到哪去,基本屬于輔助的材料。
過不多久,大包小件,唐野手提肩背,著實不少。
掃貨完畢,兩人正要離開,一輛亮眼的轎車開來,停在街口處,下來兩人,一男一女,正是假洋鬼子羅拔,和他的表妹任婷婷。
“道長,我正要去找你!”
任婷婷驚喜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