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天氣,惡劣而持久,看這樣子,可能得下到新年去。
久雪成災,不知多少地方鬧災,災民遍地,餓殍遍野。
夜幕早早的落下,黑漆漆的,籠罩郊野。
“嗚嗚!”
這是火車行駛的鳴笛聲,一列火車呼嘯而來,穿行在雨雪紛揚之中。
第三節車廂,燈火通明,旅客倒不多,約有十余人。看他們的裝束打扮,赫然都是東瀛人。
領首的板泉三郎端坐在座位上,正在閉目養神。
“三郎,距離申城,只有兩百多公里了。”
此時,同行的伙伴三浦良走過來說道。
板泉三郎睜開眼睛,露出一絲疲態:“好,申城火車站上,大人已經安排人在那兒等著。”
三浦良年約四旬,留兩撇八字須,樣子長得有些猥瑣,笑道:“我早說了,沒有人敢跟咱們搶東西。”
板泉三郎道:“那倒是…不過炎黃有句古話,叫做‘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要注意些。”
三浦良點了點頭,卻有些不以為然。
當前時局,正是東瀛最為張揚跋扈的時候,國力兇橫,就連那些西洋人都不敢得罪,要賠著小心,更別提膽小懦弱的炎黃人了。
況且這次拿的文物,只是一副尸骨,考古挖出來的東西。炎黃國將不國,那些忙著爭權奪位的大帥們,誰在乎這些不吉利的玩意?又不是能折現的金銀財寶。
“三郎,你一路沒怎么睡,睡一會吧,一覺醒來,就到申城了。”
板泉三郎搖搖頭:“不用…”
轉頭看向窗外,突然間,似乎見到一道黑影在外面掠過,他嚇一跳,霍然起身。
“怎么啦?”
三浦良疑問道。
板泉三郎回答:“剛才我像是看到外面有人…”
“外面?有人?”
三浦良一愣神,隨即反應過來,啞然失笑:“三郎,你這是眼花了吧。火車在行使,人怎么掛在外面?”
板泉三郎沉聲道:“不可大意,這般速度,稍會些武功的人,都攀爬得上來。我可聽說了,不少地方,有專門劫掠火車的馬賊,十分兇悍。”
三浦良說:“馬賊劫的大都是貨,米布之類。”
板泉三郎看著他:“我們這里也有貨,而且是一件大人十分看重的貨。叫他們打醒精神來,子彈上膛,裝上刺刀。”
聽他說得凝重,三浦良也不敢怠慢,趕緊號令下去,惡狠狠地道:“我且看看,有哪個不長眼的想來送死。”
他們把整節車廂包下了,隨行手下,有六名武士級的黑龍武道館弟子,還有十名荷槍實彈的軍士。能打能殺,就算對上數十人的馬賊,也游刃有余。
猛地一聲槍響,卻是靠后的一名軍士開了槍,聲響驚人。
“怎么回事?”
“剛才有個人掛在車窗上。”
軍士回答。
三浦良追問:“打中了沒?”
軍士有些猶豫:“不知道,好像沒有。”
板泉三郎開口問道:“有沒看清楚是什么人?”
軍士搖搖頭:“太暗了,模模糊糊的,瞧不分明。”
“人在這。”
卻是另一面的一個軍士發現車窗外突然閃現出一張人臉,怪嚇人的,他下意識地抬手一槍,把車窗轟得破碎,只是又沒打中。
眾人驚動,全副戒備起來。
板泉三郎手持武士刀:“小心,他一定躲在車頂上,故意分散我們的注意力。”
三浦良咬牙道:“要不要派人上去干掉他?”
“不可。那樣的話,便中計了。敵不動,我不動。”
板泉三郎覺得掌心有些出汗:“不用多久就到申城,我們守住即可。”
連發兩槍,雖然聲響不小,但火車行駛的動靜更大。而且在包下車廂的時候已經跟乘務人員說了,不管什么事,都不能過來打擾他們。
對于東瀛人的吩咐,乘務人員奉若圣旨,哪里敢來叨擾。
這是第三槍,出現在另一個方位。
板泉三郎正待下令,讓人不要輕易上當,隨便放槍。啪的一下,靠近的一個窗戶被人從外面踢碎,一道人影如同鬼魅般竄了進來。
“八嘎!”
板泉三郎怒喝一聲,舉刀便砍。有個名堂,喚作“迎風一刀斬”。
然而那人快得不像話,瞬間已經到了他身前,一記重拳,狠狠地打到他面門上。
他感覺像是被一柄大鐵錘砸到臉上,剎那間,突出的鼻子凹塌下去,隨之是面骨之類,不知碎裂了多少,人仰天便倒。
但板泉三郎并未就此死去,只是天旋地轉,意識陷入到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當中。
他隱約聽到了怒吼聲、破空聲、慘叫聲,感受最清晰的,當然是槍聲。
槍聲亂成一團…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短短一會兒工夫,整個車廂安靜了下來。
寂靜得讓人心悸。
板泉三郎努力抬頭,想要去看看到底是誰,但他的脖子仿佛都被折斷了,面門流淌而出的鮮血蔓延開來,模糊了整張臉。
頭一歪,就此氣絕。
好幾扇車窗被打碎,風雪呼呼地灌進來,燈火搖曳。
唐野目光一掃,落在擺放在角落處的那口木箱子上。邁步走過去,稍作停頓,這才伸手掀開蓋子。
一堆骨骸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其中一顆碩大的頭骨十分顯眼。
“你奪回了被搶的祖人頭骨…”
腦海中,炎黃意志的聲音響起。
這便找到了?
唐野有一種不甚真實的感覺,伸手捧起頭骨,見到骨頭上有著某些玄妙的脈絡紋路,仿佛是天然生成的。
異變發生,一道玄光從頭骨上生成,如同投影般,凝結出一幅深奧的景象來。極為生澀,不知描繪的為何物。
隨即該幅景象沒入唐野左手腕的刺青之內,消失不見。
這是被奇門遁甲給吸收了。
“歷史的真相,往往隱藏在神話的傳說當中。第一幕事件完成,在二十四小時內,你可隨時離開此方世界;到了時限,將強制離開。所有的嘉賞結算,將會在炎黃神域內進行,你可自行把握…”
唐野松口氣,他還擔心完成任務后,立刻就得剝離了。
那樣的話,無法履行與宮本次郎的決斗,頗為遺憾。
再去看頭骨,雖然大小外觀什么的沒有絲毫變化。但他知道,這件頭骨,已經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