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和阿妮婭談了很多,不過主要的問題還是局限于如何對付帝國。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精靈,背后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他們一直在監視自己,似乎是通過…代達羅斯的觀星臺?也就是目前灰夫人所掌控的那一座。
但更深的事情,阿妮婭就不愿意告訴他了。
而陸恩,完全想不明白,精靈憑什么使用觀星臺的力量,灰夫人跳反了?不可能啊!憑什么?這完全不可能。
不過,每個人都有秘密,這是交談,也不是審問,他也不好多問。
很快,敲定了合作事宜之后,精靈賢者阿妮婭離開,只留下陸恩一個人在原地。
而陸恩,也很快離開。
這次離開,他來到的地方是…地獄本源。
地獄本源在什么地方?
如果你問一些學者的話,他們會回答:“就在地獄,整個地獄,就是地獄本源,界域之力的核心,在地獄,本源無處不在。”
只不過,對自本源而誕生的地獄君王而言,這個答案雖然算不上錯,但也肯定算不上對。
什么叫就在地獄?
身處在地獄,那就叫在地獄嗎?
你在地獄的山巔,那你看得見地獄的深層數千米下的巖石嗎?
你在地獄的海底,那你能體會到地獄高空的云卷云舒嗎?
任何人,都只能察覺到地獄的冰山一角,他們所看見的,所聽聞的,所能感知到的,都是只是地獄的一部分,幾乎沒有人能夠體會到真正的,完整的地獄。
所以,沒有人可以察覺到地獄本源。
但地獄君王不同,他們,真的可以看到。
通過逐漸將自我彌散,融入這片天地,慢慢的讓自己消失,擴散到整個世界,與本源身心相和。
他是地獄本源的碎片,自然可以重新融入進去,不過這樣做很危險,非常危險,一不留神,就會真的融入進去。
本源碎片徹底融入進去?會是什么后果?
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結果,他的自我意識會被徹底沖爛,毀滅,被宏偉的天地意志摧枯拉朽般的打垮。
他不會死,只是會“融入”本源,重新回歸到出生之前的狀態,也就是說,和地獄本源不再分彼此。
這么危險的事情,最近他一直都在做。
就是為了熟練這個技巧,熟練的掌控融入之后馬上脫離的感覺,這是他目前提升實力最快的捷徑了。
既然本身是地獄本源殘片,那么…掠奪吞噬地獄的其他殘片,雖然不能讓自己在道路上走得更遠,讓質量提升,但卻可以顯著拔高力量的數量。
戰爭將啟——
只能用這種辦法臨時抱佛腳了,危險是危險了點,不過效果也是很好的。
只希望這樣來得及。
帝國邊陲,阿皮杜周圍的威勒鎮。
這里充斥著人跡罕至的沼澤、貧窮的村莊,與沒禮貌的鄉巴佬。
大概是人們對這的唯一印象,沼澤與泥沼成了各種食尸魔與其他吃腐肉的生物的覓食地,除了找工作的傭兵和冒險者外,根本不會有人接近。
所以,這里也只有一個獨行的冒險者。
矯健的身姿,面無表情的臉,還有簡陋的皮甲與一把保養的很好的劍,這是他渾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
在他的身后,躺著三四個水鬼,已經被砍成了幾截,腦子已經被掏空。
“真是,我為什么就沒有被有錢人看上?人家住阿皮杜的城邦上層,我在威勒的屎坑里殺水鬼…”年輕的冒險者抱怨著,同時甩了甩劍上的血跡,打開綁在胸口的小瓶子,仔細的涂抹上保養用的煉金油。
在野外,武器是最重要的,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接著,他找了一塊空地,劈了些柴火,拿出剛剛從水鬼身上掏出來的腦子,摻和其他材料,開始熬煮。
這是一種簡單的煉金藥水,可以制造出水鬼巢穴的味道,驅趕野外的其他危險,比如狼群或者爬行蛛怪之類的,他們不會靠近水鬼巢穴,有這種藥水,就可以安穩的睡一覺了。
年輕的冒險者們叫做格溫,只有二十歲,對冒險者而言可以算是孩童,不過也已經從業三年整,不算是雛兒了。
熬煮藥劑需要一點時間,所以他盤坐在旁邊默默等待,然后開始數錢。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格溫尤其珍視自己的金錢,因為雇傭兵和冒險者們都是窮鬼。
“一個銅板,兩個銅板,三個銅板…十二個銅板。”
“一個,兩個銀幣…六個銀幣。”
“一個金幣…啊,只有一個金幣。”
全部財產,十二個銅板,六個銀幣,一個金幣。
很富有,很舒服,居然還有一個金幣,自己最近攢錢的速度也快起來了啊,等這次任務做完,就回去買那個小房子,雖然現在不夠,不過加上這次的報酬,就夠了。
有了房子,就算是在阿皮杜立足了,也可以把親愛的愛麗也接過來了,之前是實在沒辦法,畢竟這里的情況和晚風城不同,他住在一個很小的套間里,而租金卻比晚風城一所寬敞的房子還貴,并且每個星期都要付房租,一天也拖延不得。
他作為一個等級2的職業者,而且極為年輕,得到了大東家的賞識,才能在三年內攢齊一套房子的錢。
而且,絕大部分都來自這一個任務。
這一個任務,報酬是整整十個金幣!
不是別的那種小金幣,而是厚實沉重的帝國金幣!
為了這個任務,他已經在荒野過了幾個星期造孽的生活,恐怕事后需要休息半個月才能從災難和流浪中恢復過來之后。
不過沒辦法,這都是為了愛麗。
一想到那個穿著圍裙,在農田的田埂上對著他笑,還給他做面包的女孩,他就忍不住咧開嘴角。
努把力,就可以在阿皮杜立足了。
很快,藥劑熬制好了,他撒到周圍,忍耐著那股臭氣,反正一會鼻子就麻痹了,然后就聞不到了。
熄滅火堆,讓周圍陷入黑暗。
他就抱著劍,坐在樹干的分叉上,進入了夢鄉。
睡在樹干上可以很好的隱藏自己,而漆黑的沼澤地本身就是很好的掩蔽,有藥劑的影響可以很好的避開大部分野外的掠食者,沒有火光則可以避開一些心懷不軌的人。
再說了,他也不是真的睡的很死,一旦有任何異動,他絕對可以立刻醒過來,這是一個野外的冒險者必備的素質。
要知道——他可是在精銳雇傭兵團里出身的,是傭兵行會職業的那種,他出身的兵團,頂頭上司赫赫有名,是瓦爾德公爵的女兒!
光是出身這個兵團,就已經足夠他達到等級2,雖然他已經離開兵團到阿皮杜獨自闖蕩了,不過這個名頭加上年紀輕輕的等級2,讓現在的大東家對他重視的很!
甚至于連這個任務都交給他了!
尋找惡魔的任務!
最近,有人在阿皮杜附近進行了一場獻祭儀式,一個原本的教會牧師殺死了十二個個男童,把他們的血涂的滿地都是,甚至,這十二個男孩之中,有他心愛的獨子。
甚至連當時進駐的士兵們,都被這些不祥的儀式嚇破了膽。
獻祭,是地獄與其他地界的一種“交易”。而這交易的籌碼,就是靈魂。
地獄需要大量的靈魂,他們可以將之轉化為劣魔,或者其他低級魔鬼,作為最下等的兵卒,等再過一段時間之后,劣魔或許可以進化成較強大的其他惡魔,一些本身就很強大的惡魔,最后甚至有機會晉升為“大魔”
當然這對大多數凡人們來說并沒有什么吸引力,所以地獄用的是其他手段,他們最喜歡用‘交易’的手段,使用黃金,信仰,超凡力量,或者別的什么來做交換,這讓很多人甚至會主動出賣自己的靈魂,用來換取惡魔的幫助。
這種好事,
但是還有很多人并不樂意出賣自己的,為了吸引更多靈魂進入地獄,惡魔們允許凡人進行議價,所以就出現了一群人,他們喜歡出賣別人的,這群人,通過與地獄進行靈魂交易而獲得力量。
鑒于地獄惡名昭彰的聲望水平…這幫人的聲譽當然也不可能高到那里去,尤其是他們會用各種詭計來騙取別人的靈魂。
當然,偶爾就不會騙取,而是強行殺戮了,除此之外,更大的靈魂來源,也就是人們的互相爭斗,持械互毆,決斗,甚至戰爭,才是最大的靈魂來源!
這才是阿皮杜會排遣一大堆人去城外排查的原因,他們擔憂,地獄或許在謀求戰爭,必須要提前調查清楚,為此他們招攬了數百個熟練的冒險者與傭兵,在附近的所有地方嚴密排查惡魔的蹤跡!
年輕的冒險者格溫,就是其中一個。
他睡的很淺,但即使是很淺的睡眠,他竟然也做夢了。
不過,其實他是一個很保守的人,在夢里的他,也沒有一下就跳到很遠的地方,他只是夢到自己任務結束了。
所以,就得寫信給愛麗了。
他興致勃勃的拿出紙筆,用自己那丑不拉幾的字開始寫。
“親愛的愛麗:
我給你寄的這封信,附件里帶著六十一個銀幣,其中是十一銀幣的現金和五十銀幣的期票,因此,你查問一下看有沒有這筆錢,如果沒有的話,你可以立即來信,我有郵局收條,可以把錢要回來。”
“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錢,是給你做路費的,幫你從晚風城來到阿皮杜,你可以坐舒適快速的飛艇,千萬不要省錢跟著商隊來,野外很危險。”
“如果不夠,就來信,我再寄一些給你。但是你要查問一下那筆錢,當心有些手腳不干凈的郵差,同時,我在期票里附有一封給你用的介紹信,去見一個有錢的介紹人,你到了阿皮杜之后就去找他,他會負責安置你的,因為我有可能在出任務,不一定在,你到時候直接去找他就好了。”
“不用擔心我,我的錢勉強夠用,我在上次的任務里弄到了整整十枚金幣!就是從那個有錢的介紹人那里得到了十枚,我購買裝備和修復鎧甲用了一枚,剩下的買了一套小房子,這樣你過來之后,就有地方住了,我保證那里是很好的,絕不會比我們家里的房子差,這里畢竟是阿皮杜,大城市!我保證你一定會在這里大開眼界,光是每天出現的新種族就能讓你嚇到,不過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就要在這個城市生活了!”
“從你上次的來信,我得知家鄉有很多人生病,我很不安,希望你能告訴我現在情況有好些嗎?真希望,在我這封信到達時,他們能完全恢復健康,你可以把一切情況寫信告訴我的,因為如果我收不到信,我就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此外,你也欠了我一封回信,兩個月前我就給你寄了一封信,你一直沒有給我回信,希望這封信收到之后,就算你立刻動身,也必須給我回信,知道了嗎?”
“完全屬于你的——格溫·斯派洛。”
他美滋滋的寫完這封信,封裝好,舔了一口郵票,貼上,然后把信丟給郵差,等待著最多明年之后,就能到來的愛人。
夢里的心情是多么美好啊。
這種美好的感情,透過夢境,穿越思維,來到現實。
與此同時,一個美麗的女人,正輕吻著格溫,但這無關情欲,只是進食。
透過她的柔嫩嘴唇,美好的思念與感情被汲取,吞吃。
味道很好,讓這個女人難以把持,這讓她的腿開始冒出鱗片與蹄子,尾椎伸出一條長長的尾巴,眼瞳也逐漸變成紫色。
地獄惡魔最常見的人間使者——夢魔。
她正在覓食,而格溫就是他的食物。
這個年輕的小伙子,早就已經不知不覺之間睡得死死的,淪為了食糧。
而這樣的事情,還在不停的發生。
阿皮杜周圍,來自地獄的力量,出乎預料的多!
(別人家的三萬收書評區好幾千評論,怎么我的書評區和墳地一樣,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