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放學,陸恩一如往常的沒有走,這些天,他已經習慣放學之后在講臺上坐一會,不少學生都會趁這個時間來和他詢問不懂的問題。
一念及此,陸恩就忍不住感嘆,果然吃過苦的學生就是不一樣,換成他上輩子,放學跑的比燒了屁股的雞還快,好在他天資聰穎,最后也勉強考了個省狀元,去了工程院聯合規培,最后干脆就留任了。
坐在講臺上,立馬就有四五個學生圍了上來。
一個獸耳娘理了理尾巴,免得坐凳子上被自己壓住,然后拿著本子:“老師,今天你講的符文學,關于0號和1號的復合效應…”
“噢,這里的話,你從這邊理解,你仔細看1號符文的構造,當初大法師斯科拉西創造這個符文之時,主要思路就是希望能夠導引魔力,其原理就是通過構造勢差,而構造勢差的關鍵就在于符文中間,你看——一個符文就是一個小陣列,這一段中間,是不是有間隔的效果?魔力流動到這里,自然就會被分成兩段,一段多,一段少…”
他講的深入淺出,很快便說清楚了二者符文的基礎性質和復合效應,解答了學生的疑惑,然后又是下一個學生,排著隊來,問的多半都是基礎性的知識,他也都耐心一一解答。
答完一個又有下一個,直到最后一個,是一只綠皮獸人,不知道怎么得,陸恩總覺得他有點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樣。
“老師,我叫羅,您課上說的知識我基本都明白了,只是通識課上,您說的社會論,我有些不明白。”叫做羅的獸人說道。
“您在課上說,大部分魔物和底層人類的貧困在近一百年來沒有減輕,但是這個時期就工業的發展和貿易的擴大來說卻是史無前例的增長,這個現象是因為什么?課上您并沒有細說。”羅認真的請教道。
陸恩沒想到自己上課摻進去的理論能被問到,畢竟他說這些只是為了給這些學生打個底子,畢竟這些都是魔物里少有的知識分子,他可是很想讓他們加入自己的,所以上課時不時就會灌輸這些理論,而且因為這些理論本身就特別有道理,效果也是特別好。
他感覺到有些欣慰,教導總算是有點作用了。
“咳咳,這個可以細說一下。”陸恩認真起來。
看見老師這幅態度,其他留下來的學生也都豎起了耳朵,老師如此鄭重,肯定是特別有用的知識。
“你說的都是事實,而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這些是完全限于有產階級的財富和實力的令人陶醉的增長,和底層民眾完全沒有任何關系。”
他喝了口水,繼續往下說了下去。
“貴族官僚,還有商人所代表的資本,這些有產階級,是一種集中的社會力量,而工人只擁有自己的勞動力。因此,勞動工人和有產階級之間永遠不可能在公平的條件下締結協議,即使在物質生活數據和勞動數據的所有權同活的生產力相對抗的社會看來的公平條件下也不可能。工人的社會力量僅在于他們的數量。然而,數量上的優勢被他們的分散狀態所破壞。工人的分散狀態之所以造成并繼續存在,是由于他們之間的不可避免的競爭,借助這樣的競爭,貴族們就可以令你們,魔物,底層人類,還有其他所有的窮困人被迫出賣自己的勞力,換取微薄的報酬,而他們創造的所有財富,都被上層社會掠走了。”
“大導師代達羅斯是個天才,他一手主導的學院派的改革,其不論是機器的改進,魔導技術在生產上的應用,交通工具的改良,新的國境的開辟,向外移民,擴大市場,自由貿易,或者是所有這一切加在一起的成果,都被盤踞在統治階級上的惡獸吞吃了,他只知道技術,卻不知道這些,原本所有的進步都已經消失,不能消除勞動群眾的貧困,而且正因為如此,在這種邪惡的基礎上,生產力的任何新的發展,都不可避免地要加深社會對比和加強社會對抗。”
羅緊蹙眉頭:“但這樣的話,那善待我們才是貴族他們該做的,不對,這就是他們宣傳的,歷史書上也說過,在一千年前的奴隸制帝國,魔物更凄慘,現在的帝國反而給了我們一定的平等…”
這話說出來,周圍旁聽的一只獸耳娘忍不住點頭。
的確,她身為魔物甚至能加入學院讀書,這在以往根本是不可能的。
雖然還沒有完全平等,但是已經好很多了。
陸恩忍不住嗤笑一聲,不多做反駁,他只是繼續深入講下去:“這不過是謊言而已,這一百年來的經驗毫無疑問地證明,不管這種說法在原則上多么優越,在實際上多么有利,只要它仍然限于個別工人的偶然努力的狹隘范圍,就始終既不能阻止壟斷勢力按照幾何級數增長,也不能解放群眾,甚至不能顯著地減輕他們的貧困的重擔。也許正是由于這種原因,所以那些面善口惠的貴族,有產階級的慈善空談家,以至機靈的政治經濟學家,他們都發出大笑來支持這種制度來了。”
“記住一點,凡是他們想要支持的,那肯定就不是底層人民想要的,要解放勞動群眾,唯有建立合作勞動,必須在全世界范圍內發展,因而也必須依靠全國的財力。但是土地巨頭和資本巨頭總是要利用他們的政治特權來維護和永久保持他們的經濟壟斷的,他們不僅不會促進勞動解放,而且恰恰相反,會繼續在它的道路上設置種種障礙。”
“他們壟斷了財富的所有道路,足以讓他們永遠享受富有,這樣的處境讓他們不思進取,存在的唯一目的和動力就是維護這一永恒規則,但對你們,對我們而言,這一規則帶來的就是永遠的奴役。”
“階級對立上面的社會最終將導致劇烈的矛盾,總有一天,你們會理解到,想要顛覆這一切,唯有戰斗,不是血戰,就是毀滅,答案必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