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凍魚鋪天蓋地般砸向附在船體上的黑色怪蟲,這近六千噸凍魚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全部都扔出去,強壯的水手們如同拋擲老式手榴彈,一顆顆砸向船體。
出乎托雷斯的意料,那些黑色怪蟲雖然聲音尖銳難聽、相貌丑陋詭異,但卻極為脆弱,也沒什么反擊手段,被堅硬的凍魚砸到后,只能流出灰色的汁液,無力地向海中跌去。
“有門兒!看樣子不需要去請瑪格麗特小姐,我們自己可以解決!”
大胡子船長心下狂喜,他其實是不想去麻煩船艙里的超凡小姐的,畢竟他還想淘到些真實的超凡情報,如果欠了瑪格麗特人情的話,還怎么好意思開口詢問?
這些被捕獲的魚類損失再多也沒事,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就算都沒了也可以繼續捕撈。
這樣鋪天蓋地的凍魚攻勢持續了整整十分鐘,黑色怪蟲一露頭就被砸回海面,船體上全是凍魚留下的小坑陷。
可是托雷斯的心情卻在一點點地跌入谷底,原因無他,海面上的怪蟲越來越多了 ——剛開始只是出現在貝爾塔斯曼拖網漁船的下方而已,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不知道從哪里又冒出來大量的黑色怪蟲,他們如同放大數千倍的活體魚餌,互相卷積在一起,鋪滿大海。
現如今,捕魚船周圍海域一片漆黑,如同行駛在廣袤無際的墨汁上,百公里范圍內擠滿了浮出水面的黑色怪蟲,它們也不沖擊貝爾塔斯曼號,只是靜靜地飄在水上,仿佛等待著什么。
船上眾人頭皮發麻,都覺得事情已經大條,再不請瑪格麗特小姐出馬,恐怕他們這些人都會死翹翹。
托雷斯也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心里的小算計拋到一邊,想去貴賓室向瑪格麗特求救。
但他只邁了一步,船體就劇烈搖晃一下,托雷斯沒有準備,一下子就栽倒在甲板上。
“怎么回事…”他揉著后腦勺爬起來,看向海面,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鋪滿海面的怪蟲們迅速集結,它們在相互碰觸時幾乎變成流體,一個個堆積起來,迅速成為一個夸張的龐然大物:
軀體黝黑,身長數千米,最前端是一個近三角形的腦袋,它面上無眼,只有一張數百米寬的巨大口器,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倒勾狀的細密牙齒,它如同蚯蚓和腹蛇的結合體,大半身軀都在海面下,只高昂著頭顱面向小船。
“主啊,這是什么怪物!”
“快快快,請瑪格麗特小姐過來!”
“鎮定!鎮定!都穿上救生衣,實在不行就跳海!”
水手們在海上討生活,膽子自然比普通人大一些,這巨大的怪物身長數千米,將近五百米寬,一看就是不能力敵的存在,他們在向瑪格麗特求救的同時,也在想辦法謀生。
雖然跳進充滿黑色怪蟲的海水中生還幾率也不大,但總比干坐等死要強。
就在船上近百名水手都驚駭欲絕之時,瑪格麗特走了出來。
她的裝束發生改變,凹凸有致的嬌軀外穿戴了黑色的鱗甲,戰靴和護手上都有猙獰的倒勾,臉部則附有同樣黝黑深沉的面甲,將瑪格麗特美麗的容顏牢牢遮住。
她的手里,倒提著一桿長槍。
與女人身上黝黑猙獰的甲胄不同,這桿長槍華麗雍容。
槍身近三米,通體金色,槍頭鋒利、狀若斧矛。
“抓緊欄桿,或者回到船艙,一會兒可能會有些顛簸。”
瑪格麗特的聲音由于面甲的阻隔,變得有些沙啞低沉,平添一絲沉重和殺意,她在說話時大踏步向巨大黑蛇走去,猶如沖鋒中的騎士。
貝爾塔斯曼拖網漁船的水手們聽話地找到船上結實的地方,但沒有人逃到船艙,反而都聚精會神地看著馬上將要降臨的超凡大戰。
瑪格麗特從容跨過圍欄,一腳踩在空中,如同有一個無形的臺階般,猙獰黑甲的女人一步一步向高處的蛇頭走去。
巨大的怪物似乎感受到威脅,它看向緩步朝自己走來的女人,巨大的口器瘋狂地大張著,一口朝瑪格麗特咬去。
數百米的長滿利齒的大嘴是什么概念?相當于將幾座摩天大樓揉捏到一起、一股腦地拋到空中再砸下來!
它的大嘴如同烏云、如同隕石,將捕魚船上方的光亮完全遮住,滅世般的氣魄向瑪格麗特和船上眾人襲來,好似要把一切都吞進腹中。
但與此同時,瑪格麗特動了。
沒人看見她是什么時候將長槍橫在胸前的,女人單臂擒著金槍,面甲后的翡翠色雙眸冷漠地看著巨大的怪物,即使血盆大口已經離她不到十米,女人也沒有一絲動搖。
驀地,她豎起金色長槍,槍頭直指數百米寬的怪物口器,猛地一戳:
“分!”
光華重現、烏云退去。
不能用言語形容的威嚴出現在大西洋上,方圓數萬公里所有船只上的水手都看到了金色的光輝,它雖明亮但絕不刺目,猶如君王雖生殺予奪但卻同樣澤披萬物。
貝爾塔斯曼號的船員們睜眼時,盡皆瞠目結舌,被瑪格麗特的力量徹底征服。
猶如摩西分海般,捕魚船前面的大海被一分為二,露出三千米下的海底巖層,兩側海水被某種偉力阻止,只能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緩慢合攏,而那只巨大的怪物和無數黑色怪蟲都被黑甲女人一槍擊殺,只留下浮在海面上的黑水。
托雷斯船長看著依然站在半空中的女人,全身顫抖,目光中散發著狂熱和尊敬 ——他收集各種神話傳說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對歐洲的英雄史詩也如數家珍,更何況,他是土生土長的日不落帝國之人!
女人說話的語氣、姿態、黑甲、金槍…無一不在暗示著她的真實身份。
大胡子船長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怕破壞什么美好愿景似的,小心翼翼地問道:
“您是…亞瑟王手下圓桌騎士么?”
瑪格麗特聽到這話后笑了笑,解開面甲,特有的爽朗聲音響遍這片海域:
“準確的說,是這一代的[圓桌騎士]之一。”
“瑪格麗特·蘭馬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