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絮上心頭,朱門青道藍光浸染,只消幾個黃昏。冷夢似深淵,寒水沒項頸,星路似墨,蜿蜒至心壑,蹉跎了思緒...
從寒冷的冰水中起身的奇錦張望了一下,看到遠處立著一個深紅色的背影,墨發飄蕩,手握黑劍,劍上鮮血淋淋,絲連粘稠...
“小閻兒...”奇錦起身,帶起冷色的水珠滑落,蕩開層層漣漪!他跑上幾步,奔向那個身影!腳下都是炸開的水花,圓潤的液體邊角只在一剎那變成了尖銳冰晶!
廣闊而濕漉的巖石地面早就失去了顏色,只有零星的落火明亮依舊,橙黃相映,供給著最后一絲暖意...
“小閻兒!”奇錦越上高起的巖石,伸手旋轉手腕!
就要抓住飄飛的紅色衣擺!腳下一個失重!不穩的視線中,深紅色的身影微微回首,化作塵埃...
“小閻兒!!”
奇錦大聲喊出,聲音在幽暗的空間里回蕩,刺激著每個毛孔!
“小閻兒!等等我!!”
噼里啪啦!空中一陣壓抑的炸裂聲,黑色的煙霧凝聚成一個虛實相交的身影,慢慢變得清晰可辨...慘白的膚色沒有血氣...狠戾的雙眸似利刃!閃爍著腥紅的亮光!!
“死人煞?!”奇錦趕緊雙手交叉擋在面前防備著!!
“呵呵呵呵呵——”尖銳而森冷的聲音貫穿了奇錦的身軀!似有萬蟲啃咬!!
“我是你呀!”沙啞的聲音如沙粒般落入奇錦的耳中,撥動心肉,“我就是你呀!!”
奇錦從交叉的雙臂中猛然抬起眼眸,他看清了來人的樣貌,是自己!!
“不...不...你怎么會在這?!!不!!我在哪?!!”奇錦四下張望著,本是開闊的巖石地貌已經變成了火山的熔漿!!熱流帶起他的發絲浮在空中,展成扇形!!
“不!你不是我!你不會是我!!走開!!滾開!!!”奇錦意識到自己是在夢中,他踏著巖漿開始奔跑,想要擺脫噩夢,“快醒過來!!快醒來!!!!”他的腳雖然蹚過厚厚的巖漿卻沒有燙傷的感覺,他只覺得體內有股悶熱的壓抑感,讓人喘不上氣......
“呵呵呵!你怎么擺脫得了我?我可是你呀!哈哈哈哈”黑影咧嘴笑著,突然濃縮成一團黑色的煙霧球,藍冷光點零星閃過!就出現在了奇錦的面前!
“滾開!!”奇錦揮著水袖想要打散煙霧,但是水袖只是穿了過去,沒有絲毫作用,“你是魔鬼!不是我!!滾出我的腦袋!!!!”
“我不是魔鬼”黑影機具魅力的聲音沙啞與磁性參半,慢慢變成奇錦的本音,“我是奇錚呀,十年前,我從你的腦袋中醒來...也算共處了不少年頭,你怎么還如此見外呢?”
“滾出我的腦袋!!”奇錦沖著對方大喊!!
“哈哈哈哈”奇錚頂著太子的面容,雙眸盡顯邪魅神光,揶揄道,“我也想出去,是你一直關著我...”他說著伸出修長的五指劃過奇錦的下顎線,一指一指地收攏,“明知道我出不去,何必排斥我?只要你焦慮一分,我就會強大一點,你的心思太好猜了...今日的宮女案讓你明白了罷?世上你想要的一切...都要靠奪!!”
“才不是!!”奇錦擺開對方的手指,它們只是化成煙霧游離著...
“你看”奇錚吹出一口氣,將剛剛游離的煙霧吹向遠處,它們化作灰燼,化作火舌,化作雷電,化作廝殺的黑衣人,化作那日最美的煙花!!
煙花的的光芒照亮了一切,巖漿早已失去了熱能,變成了冰冷冷的巖石,天上下著絲絲細雨,但,雨滴那細微的沖擊力,奇錦的感受不到...不是因為此刻身在夢中,而是他的注意力全在盛開的煙花上!!
火花之下是一堆一堆的尸體,那是莫家人與黑衣人疊成的尸山!
血水通過雨水的豐盈湍流而至,染紅了奇錦白皙的腳丫子...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對不起子恁兄!對不起小閻兒!!不是!不是!!!”奇錦抱著腦袋拼命搖頭,他無處可躲...因為這里到處都是尸山,沒有出口...
“殿下,您就別逞強了!”奇錚站在太子面前,居高臨下道,“殿下呵!你不過就是膽小鬼!!懦夫!!是你害死了他們!!就是你——”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殿下呀這里是我的主場...”奇錚如蛇般柔軟靠近奇錦,伸出一指搖動道,“在此你絲毫不占上風,不如放棄掙扎吧,只要你放棄掙扎,我就將尸山變成莫家莊,你的子恁兄,你的小閻兒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子恁兄...小閻兒...”太子微微動搖,看向另一個自己...
“沒錯只要你愿意留在這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奇錚邪魅道。
“我...我想回到煙花盛放之前...什么都不會改變...”太子開始喃喃自語...
“很好很好,就是這樣...我帶你回到十年前...”奇錚拉起奇錦的手開始往空間的深處走去,“殿下...”
“殿下!!”一陣白雪飄過,蜷住奇錚!這陣雪花發出清泉般溫潤的聲音,呼喚著奇錦!
“殿下!您快醒醒!!”蘭雪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沖散了尸山留下的刺寒,一股蘭花的清香悠然飄落,裹挾著雪花將黑影層層包裹!!
“殿下!別被噩夢控制!!快醒來!!”白雪的聲音從雪花片中凝聚而來!!同時收緊包圍圈!!
“這是什么?!!滾開!!都滾開!!!”奇錚使勁擺脫雪花蘭瓣的鉗制,試圖撐破它們!!
“殿下!我們的功力只能抵擋一陣!您快醒來!!”白雪和蘭雪的聲音忽強忽弱,撞擊著奇錦的耳膜...一片蘭瓣飄下,落入奇錦的視線中...
奇錦周身似有回暖,意識漸漸清醒了幾分,他抬起頭來,跟隨蘭瓣望去,看到尸山中有一個小小的橙黃色光點,他緩緩起身,慢慢加速直奔光點而去!!
“不!別走!別留下我!奇錦你回來!!”奇錚的聲音悶響,從雪花團中隱隱傳來!
奇錦當做沒有聽見,徑直伸手抓住光點!迎來一片白茫!!
“殿下!!”白雪使勁搖著奇錦!!
渾身被冷汗浸透的奇錦終于顫動眼瞼,睜開眼來...他一側頭,額頭上的毛巾就滑落下來...
“殿下,您可算醒了...”蘭雪收回輸送內力的手,運氣回身后,拿下毛巾過了下涼水,重新給奇錦敷上,“您發燒了...昏倒在書案上,白雪發現后喊來陸七幫忙,將您扶到內屋...”
“陸七呢...”奇錦按住額頭上的毛巾微微起身張望著...
“他怕有人靠近內院,在屋頂上監視呢...”白雪拿過一旁的湯藥遞上,“殿下,快飲下罷。”
奇錦乖乖喝下湯藥后,按住太陽穴想要回憶剛才的噩夢,但是他只有心悸,無法面對過去的恐懼加重了今日離別時留下的傷感,夢中做了什么,說了什么,見了什么,他都想不起細節來,隱約記得最后關頭是白雪和蘭雪叫醒了他.......
“殿下,可是舊癥復發?”蘭雪緊盯著奇錦勸解道,“別想了,這個病本就是思慮越重,發的就頻繁...”
“...你說得對...本宮也不想多慮...咳咳...”奇錦從床上起身,“言兒...哎...留在宮中雖好,卻不安全,出了宮又令人掛念...”他說著向窗戶走去...
蘭雪拿過一件披風墊著腳給太子披上道:“殿下感染風寒,不宜吹風...”
“放心罷,外面無風,樹葉都凝固了...”奇錦來到窗邊,對外喊道,“陸七!”
不過一息,一個勁裝的黑影就已經單膝跪地,恭敬道:“主子!”
“本宮無事了...一點小風寒而已,你不用如此戒備,讓你調查的事情如何了?”太子問道。
陸七:“屬下查了幾處,都沒有發現養殖蜘蛛的痕跡。”
太子:“玉鐲的來歷呢?”
陸七:“造物屬內沒有玉鐲的記錄,或許是偷偷帶進宮的私物,或許是...”
太子:“定情信物?”
陸七:“主子,若是信物應該是成對的,需要進一步查探嗎?”
“...信物...”太子一手捫心,在意的是衣襟下的某物,“沒有目標地查,需要多費些時日...玉石的質地與出產地可有辨認出來?”
陸七:“是豆種玉石,通體綠中透白,這種成色的玉多產于南焦國,兩年前南焦國進貢的貢品中也有此種玉鐲玉器,但是歲蘭的玉鐲并沒有記錄在冊。”
太子長嘆一口氣道:“宮中人員復雜,若真是貢品,此玉鐲必是在記錄前就被人偷偷扣下了...”
陸九:“主子,造物屬隸屬禮部,貢品登記也屬于禮部的工作,難道...”
太子搖搖頭道:“宮中的一切,真相往往與表面不符...不可妄下定論...蘭雪。”
“殿下。”蘭雪走到太子身旁欠身待命。
太子:“以東宮的名義查下貢品的記錄,讓外頭那些宮人都知道,看看有無騷動異常的人?”
“是。”
等蘭雪出去后,太子望著月彎彎,陷入沉思...
“明日就是最后一日...白綾宮女案已破...以后要找什么由頭...才能見到你...言兒....”
月色高掛,勾勒著皇宮的城堞,也浸染了益安王府的蕓香......
巖茗院的副屋中,奇銘脫去濕透的靴子,赤腳踏進釉色明亮的木板地上,衣擺隨著他的動作微微律動,落下的水滴晶瑩剔透,折射著蠟燭的暖光...
他拿下披在身上的外衣掛在梨花木衣架上,開始整理濕漉漉的里衣...
垂落的發梢上,靈動的水晶珠子似有魔力,讓他想起那滴喝下的玉露,嘴中似有甜味,回味無窮,一絲紅暈悄悄爬上他的耳垂...
他拿出袖中的單衣,凝望了很久,一時不知該如何,就掛上衣架...想想不對,又用剛剛脫下的外衣蓋住它...再一想,自己的王妃,不過落下一件單衣而已,何須遮掩,正要拿開外衣...復又停住...還是蓋著罷!
他解開衣襟準備脫下濕透的衣服,掀下貼著肌膚的里衣...
燭光在他健碩的腹肌上躍動了幾下,柔光彌散...那是力量與緊致的完美融合...突然傳來一聲哎呦!!
肖韌摸著屁股爬起來,剛剛他是被合合散散的水滴滑倒的!!
“主子,這是怎么了?滿地的水漬!”
奇銘撩開蟬翼般的帷幔,看了看肖韌,道:“給本王拿套衣服來。”
“主子!您落水了?!”肖韌緊張地看著奇銘,“不能夠呀!以您的身手,就算與王妃較量,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狽!”
“就你話多。”奇銘甩給肖韌一個眼神,“拿衣服!”
“是。”肖韌乖乖照做。
主屋外,一群婢女都在側目,偷看地上的人。憨子從院外進來,腮幫子鼓鼓的,那是氣的,他沒想到齊先生竟然會向著王爺,不向著姐姐!!
他扔下搓衣板道:“自己跪上去罷!”
齊運擺出一副可憐小狗的模樣,看向憨子無聲求助著...見對方左哼哼,只好慢悠悠地挪上搓衣板:“哎呦...哎呦...我這老骨頭呀...哎呦...”
憨子嫌棄地回看了齊運一會,繼而蹲下耳語道:“齊先生,王爺是不錯,有錢有顏有勢,可是...二當家怎么辦?”
齊運:“嘿!你小子也看出來了?”
“我好歹是個圖畫作者!”憨子突然提高了音量,意識到自己激動了,轉而又輕聲道,“觀察入微那是基本功,王爺和大當家哪像夫妻?二當家對大當家又是細水流長,這么多年陪伴下來,也就大當家自己后知后覺!”
“誰說不是呢!”齊運恨鐵不成鋼道,“我也是支持小輝輝的!可你不知道呀...王爺雖然看起來笑瞇瞇的,一副雍容而優雅的模樣,其實他內心鬼得很!!我可不敢得罪他,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阿嚏!”一聲噴嚏驚得齊運和憨子都哆嗦了一下!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奇銘無聲無息地來到齊運身旁,淺笑道:“誰鬼得很?”
“哎呦呀——王爺!屬下這是代你受過呀——”齊運立馬委屈大喊道,“這小子鬼得很!!大當家只說罰跪,他硬是給屬下整了個這玩意兒!!屬下心里苦得很那!!!”說完他給奇銘使眼色,似是在說,罰跪差不多就行了罷?王爺您可得幫幫屬下...
“本王若是為你求情,言兒只會罰得更狠。”奇銘聲音好聽,笑道,“不過,若是你能應下一事,本王就為你求情試試。”
“何事?”齊運問道,連帶著憨子也好奇地望著益安王。
奇銘:“以后言兒的事,無論巨細都要呈報本王。”
“呵呵...”齊運無力笑道,“王爺您這是救我呢?還是害我呢?”
齊先生不愧是富有人生經驗與哲學之人呀!看人的眼光真準!!憨子內心肯定道,王爺不好惹!!以后要小心!!
“你真當他們是千層塔?!任你亂吹?!”言漠領著嵐伯與竹水出來,雙手負后甚有氣勢。
“愛妃誤會了,本王只是想測試一下,沒想到...”奇銘眼中笑意滲出,正話反說道,“他骨頭還挺硬,該罰,罰他跪個三天三夜,骨頭也就軟了。”
王爺呀!您不幫忙也就算了,怎么還落井下石呢?!齊運腹誹道!
“哼!”言漠看著齊運輕哼一聲道,“他是硬骨頭,天下就沒有軟骨頭了!起來吧!”
“誒?”齊運有點愕然,大當家這就放過自己了?
“嘿嘿嘿”他笑著準備站起身,“還是大當家好!心疼屬下...啊啊啊啊...”
齊運還沒站好,一直大手就按住了他的肩頭,愣是將他按了回去!目光上移,竟是欠身駝背的嵐伯!
“大當家...嘿嘿...”齊運笑得狗腿,“您讓嵐管家松松手唄...”
言漠笑道:“我已經免罰了,能不能起來就憑自己的本事了”
“嘿嘿...嵐管家”齊運諂媚道,“高抬貴手呀”
卻見對方來了個右哼哼!
“我還允悲淚奔呢!”齊運欲哭無淚道!!
奇銘見狀,思索了一下,繼而湊近言漠,洗浴后的清香在和煦的微風下顯得異常沁人心脾,似乎浴池室內的一切都在重臨,細胞開始蘇醒活躍...奇銘不得不停下腳步...
言漠警覺地向后退去一大步!眼神兇狠,氣勢外放,如臨大敵!!
因為動作而擺動的衣角襯托著言漠的凹凸有致,奇銘看到對方衣襟上的曲線,有點愣神...琵琶琴線繞梁生,莫要謾掩風流韻。夏風自在洋灑花,爽天如水嬌云隱...
言漠看到奇銘出神,順著他的視線下移,才知道原因!正想發作!!
突然!嵐伯的身形擋住了奇銘的視線!!他一副死魚眼的模樣,緊盯自家王爺...頗有護短之意...
“咳咳...明日還要進宮,今晚大家都早些休息罷。”奇銘訕訕地轉身走向副屋,微微回首看到搓衣板上已經沒了人影...
齊運趁機趕緊開溜,奔回自己的廂房!!
言漠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么,令她意外的是,嵐伯反應挺快的!還真不怕自家主子!她沖著奇銘的背影暗罵道:“黑心狐貍!”說完她憤憤然轉身回屋!
剛走到屋檐下的奇銘莫名一陣鼻癢:“阿嚏!”
“哎...這還是我認識的主子嗎?到底是受涼了還是聽不得背后議論?”肖韌斜躺在高樹上,看到了全過程,他盯著主屋屋頂無奈道,“真是一物克一物呀!”
回到內屋的奇銘將衣架上的單衣拿下,找了一個雅致的柜子,收好它,才蓋上被子準備睡去......
但是!沒過多久,他發現自己的注意力還在柜子那,又起身將單衣拿出,折疊好放進紫檀木盒中,再將木盒深深埋入書堆中,才回到床上...
又過來一會,體內的躁動依然活躍,他又起身從書堆中刨出木盒,拿過絹布厚厚包上!再放入自己的衣柜中!這樣總好了罷!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深夜星光點點,竹影搖曳,益安王府陷入了靜謐的氣氛中...唯獨!副屋中的奇銘還在輾轉反側!他掀開蒙住腦袋的被子,無奈地坐起身運功調息了一會,看了看自己的衣柜,又蒙上被子繼續數綿羊去......
次日一早,言漠練完晨功簡單沐浴后,穿上竹水準備的一套粉紅紗羅輕衣走出門外,齊護衛和陸九都在院門外等候,言漠望了一眼副屋,里面沒有動靜,就徑直走向院門...
陸九:“王妃,主子吩咐過,不管什么時候,餓天餓地都不能餓著您,主子還沒起呢,您先前往正廳用早膳如何?”
“他還沒起?”言漠微微驚訝道,想到昨晚的事情,她不禁蹙眉,“如此才好!我們吃早膳去!”
巖茗院中,晨光溫柔地包裹上一草一木,睡在高樹上的肖韌打著哈欠醒來,一看院中人氣不旺,趕緊下樹整了整衣服,哈口氣除除異味,往副屋內張望,他感覺到奇銘輕微的呼吸聲,再看看天色,不早了,王爺竟然還沒起床?他再看看太陽的方位,疑惑道:“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十年來,主子頭回睡過了頭!!”他收回目光踏步進入內室,學著鳥叫,“布谷——布谷——布谷——”一邊叫喚一邊伸長脖子探進門簾中,律動得當,就差撲騰雙臂假裝翅膀了!!
奇銘難得醒來晚了點,他有點迷迷糊糊地起身,突然膈應到某樣東西,硬邦邦的...他拿起一看竟是那個紫檀木盒!!原來他昨晚一直沒有睡著,只好拆開絹布,抱上木盒,終于過了子夜時分睡去了!!
他揉揉眼睛,將木盒好好放在枕邊,穿戴整齊后才出來,看到肖韌渾身都是小樹葉小樹枝的殘渣,道:“今日你不必跟隨,好好休息一下罷。”
“主子,您沒發燒罷?”肖韌觀察著奇銘的面色問道。
“那點水漬還傷不到本王。”奇銘望向主屋,“王妃呢?”
“許是用膳去了。”肖韌答道,觀察著自己王爺的表情。
“你去休息罷。”奇銘落下這句就徑直前往主廳,院外的婢女隨侍跟上。
“主子竟然讓我休息?破天荒呀!”肖韌再次確認太陽的位置,它還是妥妥地定在東邊,“啊哈乾坤并未顛倒,人也總會變好!當了萬年擺飾,終于可以好好睡睡那張床了...”
奇銘到達主廳后,言漠已經吃好了,她正起身往門外走。
“言兒何去?”奇銘伸手想拉住她,卻又停住了,經過一晚的消耗,手上殘留的觸感已經消散了,但是腦中的臆想似乎隨時都會浮出水面...
“王爺您慢用。”言漠冷冷地躲開奇銘,語氣平淡,徑直走向王府大門...
院中亂花隔,奇銘被言漠的背影牽引著,眸中泛晴波,盈盈流光渥...眼前是曼妙的身材曲線,紗衣輕鴻翩翩,行雨標格...
“王爺,該用膳了,不能誤了進宮的時辰。”陸九的大腦袋突然闖入奇銘的視線范圍內,嘿嘿笑道。
“咳咳...”奇銘整整臉色,以前絲毫不覺得美色誤事,想來都是他人的意志力不夠堅定所致,現下,奇銘終于明白了,美色確實誤事!都是那件單衣惹的禍!!
等奇銘用完膳,踏上馬車端坐后,言漠才掀開車簾,垂眸坐在車簾邊,保持著距離...
奇銘知道她還在生氣,不惹為好,他眨眨眼,打開車窗,看起街道來...
馬車緩緩行進,入了宮門后,言漠掀開車簾一看,太子正站在高臺上等候。
一眾人下車行完禮,太子來到言漠跟前,莞爾道:“益安王妃,今日你想如何查?”
“昨日所托之事可有眉目了?”言漠問道。
太子:“并未在宮中發現蜘蛛豢養處,歲蘭的玉鐲是南焦國的豆種,市面上也有流通,南焦國進貢的貢品中也有此種玉器,但是歲蘭的玉鐲并沒有出現在貢品的記錄單上。”
言漠:“也就是說歲蘭的玉鐲很可能是宮外之物?”
“咳咳...”太子一拳抵住鼻尖,若有所思道:“只能說,現下玉鐲何來無從知曉。此事本宮還會繼續探查,一有線索就告知你。”
“有勞了。”言漠點頭道,繼而仔細觀察著太子道,“太子殿下,為何臉色如此泛白?”
站在言漠兩步之外的奇銘正想握住太子的手腕給他把脈...
“不用了,二皇弟,本宮無礙,昨晚偶感風寒而已...”太子一手擋住奇銘,縮回另一只手,轉而對言漠道,“兩條線索都斷了,益安王妃可有下一步打算?”
奇銘恢復挺拔站姿,眼神在太子的臉頰上停頓了一會,才轉向言漠。
言漠伸出兩個手指道:“兩件事,一,見紀公子,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細節,二,去歲蘭的住處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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