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州軍營。
聞濤得知大將軍死訊,不管自己身上的傷,硬要闖入營帳見最后一面!
“讓我進去!”
“聞將軍!”白大腳趕緊扶住對方,“你的傷還沒好!別亂動!!”
“我要見大將軍!我不信!!不信他...”聞濤抓住對方的衣袖憤慨道!
“我帶你進去...”白大腳攙扶著對方進入營帳...
來到大將軍的床榻前,聞濤見到緊閉雙眼、毫無血色的夙峻才真的相信,主帥沒了...
“大將軍...啊嗚嗚,大將軍——”聞濤跪在床前,放聲痛哭起來...
帳外的言漠依然背對營帳,抬眸看了看深沉的夜空,心想,即使我軍擁有二十幾萬的兵力,臨時從相鄰的城鎮中調動了糧食應急,但是情況并不樂觀,新集結的二十萬兵力來自天南地北,擁有各自熟悉的將領,如今已初現端倪——凝聚力遠不及北朔兵!看似占有人多的優勢,卻不見得能輕松獲勝...
奇銘佇立在其身側,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你的傷還沒有好...不宜憂思過度...”正想伸手撫慰...
不想!一人從營帳中沖出來!“女子就是女子!不該上戰場!!”聞濤歇斯底里道,“為什么沒有殺掉孟極?!城門外那么好的機會!為何要救它?!!知不知道!你的婦人之仁會害死多少人?!不殺人就會被人殺!!北朔那幫蠻子!害死了成千上萬的將士!還害死了大將軍!我要為他們報仇!!而你!早該回京了!少在此丟人現眼!!!”
“聞濤!”白大腳正欲阻止...
一襲純白劍氣破空劃過!!切開了聞濤肩上的衣物!快到讓人猝不及防!!!
奇銘氣勢外放,猶如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幽冷的氣息讓所有人不禁屏息...
“!”言漠一手拉住奇銘,上前一步,對上聞濤,“殺人從不是戰爭的首要目的!如何盡早結束戰事!送這些將士回家!!讓百姓安居樂業!這才是戰爭的首要目的!!!”
“......”與益安王之間隔著一人,聞濤才恢復呼吸,回神道,“...連頭畜生都不敢殺...天真!!以你這樣的想法上戰場,只會斷送更多將士的命!!”
“......”面對質疑與謾罵,言漠沒有回擊,只是默默聽著,眼神依然堅定清明...
“你...呃啊...”聞濤見此還想咒罵幾句,卻抵不住傷口因為動火而崩開!!
“來人!扶聞將軍下去休息!!”白大腳趕緊差人將聞濤送走!回頭對著奇銘、言漠行了一禮以示歉意,才跟著走了...
待營帳前只剩下言漠與奇銘后,有幾個小兵偷偷走來,遠遠站定,對著前方恭敬行禮:“謝益安王殿下、安撫使相救!”說完,他們便后退幾步,回到自己的崗位中!
“......”言漠看著那些小兵的身影,不禁蹙緊眉頭...
雖然收到謝意,想到剛才聞濤對言兒的謾罵,他依舊面上不悅...
正逢此時,陸九從遠處走來,來到兩人面前行禮道:“主子,屬下問遍了軍營,沒有發現嵐伯。”
“嵐伯?!”言漠驚訝道!
奇銘:“嵐伯先我一步出發,理應到了才對...”
“他也來莽州了?他來干什么?!”言漠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道!
回憶起嵐伯先前的質問,奇銘面上閃過一絲尷尬,沉默一息后才道:“他很擔心你...我便準他自行前來莽州...”
“他一個老伯伯!武藝也就那樣!”言漠盯著奇銘很是不解,“你怎么能讓他來戰場這種地方?”
“......”奇銘盯著對方沉吟一息,復而掛上淺笑道,“愛妃教訓得是此事是我疏忽了。陸九你帶人出去尋尋!”
“是!”
莽山上,北朔軍營。
經過一場鏖戰,北朔兵力損失也不小,全軍亦進入整頓與修養。
主帳內,面對一直靜坐思考的朔四王子,萬爾早已坐立不安,大聲問道:“王子!眼下正是趁熱打鐵的時候!為何遲遲不出兵?!”
托托勒:“中原后方援軍已經到達!出兵更需謹慎!”
萬爾罵了一句臟話:“那些兵力什么尿性!你我清楚!哪及我北朔兵強馬壯!!我看你就是受了打擊!想當縮頭烏龜!!!”
“萬爾你個莽夫!”托托勒一聽頓時火了,“閉上你那大嘴巴子!!!”
萬爾:“我大嘴巴子!我說錯了嗎?!瞧你那慫樣!!”
托托勒:“你本事!你帶兵去啊!!我看你...”
“別吵了!!!”朔邑一聲歷喝!“自亂陣腳乃行軍大忌!!”
“王子!”萬爾憤慨道,“一年前的血仇!我忍不了!!”
“我也忍不了!”朔邑打斷道,“但是,你看看八巴易,看看族人!看看那些回不來的弟兄!!再想想整件事情的經過!!!”
“!”托托勒忽然睜圓了眼睛道,“王子的意思是...”
“以那人的能力...”朔邑起身,犯愁道,“若想讓我們獲勝,可以直接毒死中原援兵,為何只是阻擋延誤?還有力翰和朝七音...至今未有消息...”
托托勒思忖道:“王子的意思是,我們中了別人的圈套,成了他人棋子!”
朔邑:“他想利用我們,我們又何嘗不是想利用他呢?!只是...”
托托勒:“不知他人背后的目的,我們所做之事,怕是為他人做嫁衣!”
“......”朔邑來到帳外,看著夜空,喝出哈氣,孟極跟在其后,“先前是我一頭腦熱...如今想來...”說著他摸上孟極的毛發...
托托勒看著孟極道:“莫說!那女子換了張臉,我確實挺意外!她救了孟極我更意外!!先前,他們闖入我營,不就是為了殺孟極嗎?!”
“孟嘰——”孟極一聲輕喚,想說是自己和人家通的氣!可惜,沒人懂得它的話...
“管他做什么?!”萬爾不耐煩道,“一年前的債,難道就此罷休嗎?!”
“當·然·不·能!”朔邑臉色沉穩下來,“不管那人的目的為何,接下來,我們必須采取更謹慎精妙的戰略!速戰速決!!”
萬爾與托托勒:“是!!!”
“孟...嘰......”孟嘰露出憂愁的表情,蹭上主人的手...但是沒人關注到它的低落...
就此,中原兵與北朔兵都進入修整喘息期...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宰相出府準備進宮之際,正好看到運送軍資的車隊緩緩開行...心中愁思纏繞,沈尚書未能收集到新的糧草,這批軍資是以原來的份額直接出發的...沉吟許久,他才收回目光,上了車前往皇宮...
話說,青木輝從天幕山回京之后,借口出西域,其實是直接前往賀州查探事情。路途中他解了覺凝丹的效用,恢復了內力,便隱隱發現有人跟蹤。一路上,他未敢輕易使用內力,以免被對方察覺!一來二去,他也大概能猜到跟蹤自己的是誰...
查完事情,他從賀州出發,一路回京...來到術州,因為莽州在京城的西北方向,是以,術州距離莽州隔著三個州,距離京城卻還有四個州...
這日大清早,青木輝剛收拾完畢行囊,從客房中出來,就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閣主!”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青衣公子面前!
“!”青木輝趕緊拉過對方往屋里藏!!
“!”遠遠藏身的肖韌本打著哈欠,感知到有人,忽然抬頭一看,正巧看到兩片衣角飄過!見兩人進了屋!!
“噓!”青木輝一指抵在唇邊,示意禁聲,“小心隔墻有耳!”
黑衣人立馬變得一言不發!遞上手中的書信!!以口型說道:“上主飛鴿傳書,有事吩咐!”
青木輝輕聲細語道:“有人跟著我!等會你換上這身!扮成江湖鏢客!”說罷,他從行囊中拿出一套衣服遞給對方。
黑衣人換裝之際,青木輝將書信通讀了兩遍,信上說盡快購集三百車糧食送往北線,手段勿論!結合路上聽來的關于北線的戰情議論,他不禁擔憂:“大當家...”
片刻后,待黑衣人換好行頭走出來,青木輝回神道:“你是我請的鏢客,絕不可叫我閣主,要叫青木公子!”見對方點點頭,他領頭出門,準備辦事...誰知!剛出沒幾步,腳下一個不慎!滑了一跤!!
“公子!!”鏢客趕緊攙扶!!
遠處的肖韌不敢靠太近,所以看得到人,卻聽不到聲音,見此的他露出點嫌棄,這一路跟蹤,青木公子的小毛躁他真是見多了!而后他不禁疑惑:“鏢客?二當家怎么這時候才請鏢客呢?!可疑...很是可疑!!”他兀自肯定著...
殘影一閃!肖韌趕緊跟上那兩人!!一路跟下來,他發現二當家那是和顏悅色地掃蕩了全城的糧食鋪!還有馬匹和運貨車!!待對方談好交易消失后,他才進店對掌柜詢問一番,意外得知二當家買東西,簽的竟是益安王的名義!!!一番總和下來...
“呃!”他不禁倒吸一口氣,“二當家太狠了!!”
這批糧草、車馬、人力足足坑掉了益安王府近一半的現銀財產!
“聽聞北線戰事吃緊,現下不是心疼王爺的時候!”肖韌擰著五官,有點想笑,又覺得不妥...畢竟那是主子的錢呀!可是有人能坑到那一毛不拔的主子,他還是有些竊喜的!隨后他猛搖頭,“呃嗚嗚嗚!不行不行!眼下不是背后偷樂的時候!得趕緊前往北線!!”
是以,青木輝這一路上什么麻煩都沒有,三百車糧食分批送出,他在隊伍末尾,和鏢客坐在運糧食的車上,就這樣晃蕩著前往北線!他心中清明得很,這要感謝某人在背后默默付出...
肖韌為了讓青木輝盡快到達北線,忙前忙后為其清路,好·不·勤·快 而此刻的莽州城中,黑豹帶領著一隊人馬正在挨家挨戶地探查,將書信上的人員全數抓了起來!帶往莽州軍營!!
回到軍營后,他押送著最后一批嫌疑人剛準備進營,警覺周圍有響動!
“誰?!”
一眾守門士兵一見,趕緊陣列排開,武器向外!!
“呃...”一個小身影扛著一個幾近昏迷的老伯從樹叢中艱難的走出來,勉強抬頭道,“是我...黑豹哥哥...”
黑豹遠遠一看,覺得身影有些熟悉,趕緊下馬上前確認,終于認出了對方:“小玉公子?!!”他十分驚喜,“你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說著他把老伯扛過來,“這人是誰?!”
只聽撲通一聲!小少年應聲倒地!!
“小玉公子!!!”
老伯擔憂地垂眼看向小少年,微顫動了下手指...終于也昏地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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