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爵曄看向墨游:“上面那些字的來歷以及內容,還有旁邊繪制的那些圖案的寓意。”
墨游慢吞吞的將手里的紙卷放在桌面上,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鏡,這才緩緩起身,雙手背于身后,佝僂著身子一步一步移動到了一張方木茶桌前。
他抬頭朝顧爵曄和白淺沫擺了擺手:“坐吧。”
兩個人走到墨游對面坐下,白淺沫的目光朝墨游的右手看去。
那只手帶著一只黑皮手套,很薄的那種款式,從露出的手部形狀來看,那只手就好像被踢了肉,只剩下了骨架。
白淺沫感覺到,眼前這位老人曾經一定經歷過某種非人的折磨,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聽說過亞特蘭蒂斯嗎?”
白淺沫沉聲道:“亞特蘭蒂斯,毀于史前大洪水的那個強大古國。”
“恩,不錯。”
“難道這上面的文字和亞特蘭蒂斯有什么關系?”
墨游徐徐道:“這上面的文字正是亞特蘭蒂斯后裔留下的,大致內容是說,當時整個世界遭遇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洪水,清洗了這世上貪婪的人們和萬物生靈,大洪水退去后,有一部分人活了下來,當時,有一個叫“希”的部落首領因為擁有神力,得到了眾人擁護,成為了新一任的王,然而好景不長,那位首領去世之后,“希”部落內部因為權力競爭而分崩離析,最后分成了四股勢力,這四股勢力后來又漸漸演變成了四大家族,雖然看似退出了歷史舞臺,其實在暗處,他們的勢力一直都存在,并在每個時代的舞臺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這羊皮紙卷為什么會出現在西周的墓穴里?”顧爵曄對此一直想不通。
如果羊皮紙卷的內容真的是講述的亞特蘭蒂斯文明,按道理應該出現在O州才對,怎么會出現在東亞的華國侯爵古墓中?
“紙卷分為文字和圖案,文字的內容你們都明白了,這是講述的上個文明遺留下的后裔講述他們遭遇大洪水之后那段歷史,而這剩下的三分之一則是以圖案的形勢來透露出他們要表達的信息。”
白淺沫道:“從這些圖像上來看,似乎和宇宙的形成有關。”
墨游朝白淺沫看了一眼,那雙渾濁冷清的眸底閃過一絲贊許。
“不錯,的確是和宇宙有關系,這圖講述的其實就是我們的宇宙,但這個世上沒有幾個人能看的懂這張圖,我們的知識存儲是有限的,就像我們的眼睛一樣,只能看到有限的物質,比如此刻我們坐在這間屋子里,所看到的就只有這屋子里的東西,但并不代表,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它就不存在。”
白淺沫沉思片刻:“所以,想要看到更多,就要推開這扇門走出去。”
“宇宙也是一樣,我們所知的宇宙是狹隘的,與真正的宇宙有著千壤之別,如螞蟻窺象、以蠡測海。”
顧爵曄問:“這圖案中的宇宙是什么樣子的?”
墨游苦澀的扯出一抹笑意:“這個我也回答不了你,我研究了一輩子,卻終究只是冰山一角罷了,想要知道這圖案上的秘密,就要找到“希”族的后人,不過近幾百年間,從未聽說過有“希”族后人出現過,想要見到他們怕是比登天還難。”
墨游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兩個人。
顧爵曄和白淺沫起身離開時,墨游突然單獨叫住了白淺沫。
“小姑娘,你等等,我有兩句話要單獨和你說。”
顧爵曄蹙了下眉,目光朝白淺沫看去。
“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雖然墨游看上去面目猙獰,脾氣古怪,可她卻覺得墨游并不是壞人。
顧爵曄點了點頭,率先出了門。
屋內只剩下墨游和白淺沫后,白淺沫重新走回茶桌前坐了下來。
墨游則靜靜的喝著茶水,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似乎在比拼耐心。
過了一陣兒,茶杯里的茶水見了底,墨游方才慢悠悠放下茶杯,掀起眼皮盯著白淺沫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是異能人!”
白淺沫臉色微變,幽冷的目光內閃過一道血紅之色。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把你是異能人的身份暴露出去,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的眼睛泛紅光,每次能力消耗之后對你都有一定的傷害,今后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千萬別再隨意使用。”
確定墨游沒有其它意圖,白淺沫方才放下戒備。
“多謝提醒!”
離開墨游的住宅 顧爵曄和白淺沫手拉著手一起往山下走。
古晉和陳義自覺和他們保持三步之外的距離,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兩個人安靜的走著,似乎各自都有心事,兩個人一路沉默了許久。
原本以為,在墨游這里能找到一些答案,可如今得知了羊皮紙卷上的內容后,反而更是疑云重重。
白淺沫不知想到了什么,腳步微頓,深眸閃過一道暗流。
顧爵曄見她停了下來,好奇的偏過頭看向她。
“怎么了?”
“我在想,羊皮紙卷上既然有時間局的圖案,有沒有一種可能,時間局和“希”族之間有某種聯系?”
顧爵曄淺笑了一聲,伸手勾了勾白淺沫的鼻尖:“我們的想法總是不謀而合。”
“所以,找到時間局的人,也許就能找到“希”族的后人。”
顧爵曄看了一眼天色,灰蒙蒙的天空依稀又零星小雪飄散而下。
“快下雪了,我們先下山。”
白夕若出院 白康言和韓宋妍一起來接她。
白康言是發自內心的擔心白夕若,而此時的韓宋妍,更多的只是不想讓白康言懷疑什么,所以違心在白夕若面前裝出一副很和睦的樣子。
“爸媽,我都說了自己可以回家,你們怎么還親自跑來一趟啊。”
白夕若坐在病床上,已經換好了出院的衣服。
顧鴻勛也在,此刻就坐在病床前,手里拿著一個蘋果,正在小心翼翼的削著水果皮。
“叔叔、阿姨!”見白康言和韓宋妍走進病房,顧鴻勛立刻起身打招呼。
白康言對顧鴻勛的印象很不錯。
在老爺子壽宴那天,就是這小子及時把夕若送來醫院,這次夕若受傷,又是他親自送了過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年紀比夕若小了兩歲。
“你出院,我們當然要過來了,你媽還給你煲了雞湯,時間還不算晚,喝了雞湯咱們再走。”說著話,白康言將保溫桶打開,倒出一碗遞到白夕若的面前。
“叔叔,夕若的手臂受傷,不太方便,還是我來喂她吧。”
“這…”白康言朝白夕若看去。
白夕若則有些羞怯的看了顧鴻勛一眼。
“那就麻煩你了。”
白康言把碗遞給顧鴻勛,顧鴻勛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遞到白夕若的嘴邊。
“小心燙!”
“恩!”白夕若乖乖點頭。
“夕若,你先喝雞湯,我和你媽去幫你把出院手續辦理了。”
“爸、媽,麻煩你們了。”
“說什么傻話呢,你是我們的女兒,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白康言朝一旁失神的韓宋妍使了個眼色。
韓宋妍收回思緒,朝白夕若和顧鴻勛看了一眼,便跟著白康言一起出了病房。
“老婆,你看鴻勛這孩子怎么樣?”
白康言和韓宋妍走在醫院的走廊里,白康言笑著開口詢問。
韓宋妍蹙了下眉,偏過頭朝白康言看了一眼。
“夕若今天早上已經對媒體解釋過了,她和顧鴻勛并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我倒是覺得他們兩個人彼此都有好感,先從朋友做起也未嘗不可,時間久了發展成情侶,我也是樂見其成的,顧鴻勛品貌好、家世好,和咱們夕若到是很般配呢。”
“我看未必!”白夕若這種人,如果嫁給顧鴻勛,豈不是讓這位大好青年往火坑里跳?
白康言神情有些無奈的看向韓宋妍:“你是舍不得夕若吧?我理解你當媽的心情,可夕若已經上大學了,她也是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可別等優秀的男孩都被人選走了,你再同意夕若找男朋友,到時候可能還找不到稱心如意的了。”
韓宋妍僵硬的擠出一抹笑意。
她現在只希望白夕若能徹底從白家離開,怎么可能還會在意她到底談不談戀愛?
“對了,淺沫的生日快到了,你想一想我們今年送淺沫什么生日禮物比較合適呢?”韓宋妍轉移了話題。
白康言猛敲了下腦門:“是啊,兩個孩子的生日就要到了,我們需要好好準備一下才行。”
韓宋妍想了想:“這樣吧,生日宴我來籌備,你盡快和淺沫打個電話,到時候咱們在家里舉行一場家庭宴會,請一些親朋好友熱鬧熱鬧,也整好把淺沫介紹給所有人認識認識。”
白康言有些探究的深深看了韓宋妍一陣兒,心里十分的驚愕。
“你最近對淺沫似乎很關心啊。”
“她是我的女兒,我不關心她還能關心誰?”
白康言:…
他隱隱覺得,自己的老婆似乎一夜之間性情大變。
之前夕若生病,那是天天往醫院里跑,不放心外面的伙食,自己下廚給女兒熬雞湯。
可今天,如果不是他主動提起熬雞湯的事情,她似乎根本沒想起這茬。
反倒是原本對淺沫冷嘲熱諷、不聞不問,現在卻各種牽掛和關心。
這變化實在是太明顯,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妻子最近是不是經歷了什么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