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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愿阿姐安康

  所以她除了放給無崖館她還活著的消息之外,其他細枝末節的消息一概不敢透露。

  每一次手書給司無真的信都是十分簡單的幾句話,看上去似乎十分的敷衍。

  實則是她著實說不來,也不擅長說什么漂亮話。

  也就唯獨這一次,有了些改變,信中透露說,她不日便會歸來。

  牧子諾再三確認了自己的手上傳回的密函,是無崖館特有的傳書密語。

  是外面仿不出來的東西。

  才走上前去,用輕快的語氣說道:“真兒,有一個好消息要通知你。”

  司無真并未回頭,顯然并不是很關心她口中的好消息。

  這半年牧子諾用這般語氣與他對話,每日都會進行一次,他知道牧子諾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可惜他聽不進去,但是面上還是會附和著。

  牧子諾聽到了司無真十分敷衍的問道:“什么事啊?牧姐姐。”

  雖然他強打起了精神,但整個人還是懨懨的。

  牧子諾嘆了口氣,上前去拍了拍司無真的肩。

  開口說道:“剛剛無崖館傳來消息....”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看著司無真。

  司無真見牧子諾欲言又止的模樣,身子猛地一僵。

  身上的薄被也滑落到了地上,司無真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語氣十分的苦澀,帶著幾分顫抖:“阿姐…阿姐..不會回來了是嗎?”

  司無真的模樣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不知是因為情緒波動太大還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咳嗽起來,牧子諾一愣,她到沒想到她這一個斷句讓司無真聯想到這般不好的事。

  連忙一邊幫他順氣,一邊寬慰著說道“你想哪里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剛剛無崖館傳來密信,你阿姐要回來了,就在這幾日!”

  司無真緩過勁兒來垂著頭,摸著自己的袖子,不冷不熱的“哦”一了聲。

  然后便沒有后續了。

  牧子諾一愣,司無真這表現太不對勁了!

  這跟她想象中司無真聽到消息之后的狀態完全不一樣啊。

  他怎么會這么淡定?這不應該啊!

  司無真見牧子諾愣住了,拿起自己的一小撮頭發把玩,然后幽幽的說道:“牧姐姐,你有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牧子諾被這問住了,狼來了?那是什么?

  不等牧子諾的回答,司無真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小時候啊,我老是愛用同一個借口騙阿姐,剛開始阿姐也是信的,可是到了第三次阿姐便再也不信了。”

  “阿姐就跟我講了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放羊的小孩,每日在山中放羊,有一日他覺得日子太無趣,于是沖著山下大喊:狼來了。”

  “山下耕種的農夫一聽,急忙扛著鋤頭,向山上跑去,結果只看到那個放羊的孩子在一旁放聲大笑,根本就沒有狼。”

  “農夫們氣極了,狠狠地瞪了那個放羊的孩子一眼,然后紛紛下山去了忙活去了。”

  “如此反復到了第三次,狼真的來了!”

  “放羊的孩子急忙對著山下大喊:狼來了。可是這次村民們沒有一個人相信他,最后的結果就是他的羊被狼全部咬死了!”

  “阿姐這些年每次傳回消息說會歸來,結果屢屢爽約,我都已經習慣了,牧姐姐你也不必再費勁心思的編理由了,阿姐不回來也沒關系,只要她活著就行!”

  牧子諾聽完有些惱怒,她伸出手在司無真的額頭上拍了一下:“我警告你不準想歪,你阿姐之前次次失約肯定不是存心的,你是你阿姐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你要相信她明白嗎?”

  司無真有些愕然的看著牧子諾,這是這么多年來牧子諾第一次對他說這樣的話。

  是他想歪了嗎?

  阿姐從小就比他強,他不懂的阿姐都懂,他想不通的阿姐都能想明白。

  明明一樣大的年紀,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差別呢?

  他總覺得阿姐就是他的天,她所說的他都信,無條件的信任,無條件的依賴。

  他也不是存心咒阿姐的。

  阿姐離開這些年,他好好幾次都特別心悸。

  那種感覺就是突然沒由來的心口驟疼,但是每次都是過一陣就緩過來。

  一直到半年前那一次心悸,他整整痛了七日才緩過來。

  他也曾瞞著牧子諾問過徐清秋,徐清秋的回答都是:你的身子十分康健,沒有任何隱疾。

  他在某一日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自己這種突然沒有由來的心悸是因為什么。

  他恍然記起自己曾在某本雜記上瞧見過,一母同胞的雙生子,會有某一種心靈感應。

  當其中一人遇到生命危險,另一個便會心有感應。

  那么這些年來他每隔一段時間莫名的心悸,是不是代表那些時候阿姐的狀況都不是很好?

  最后一次他心悸了七日,阿姐該是受了多嚴重的傷?

  阿姐還活著嗎?他都痛成那樣了,阿姐能挺過來嗎?

  最初他還抱著些僥幸,阿姐那么厲害肯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半年過去了那種心悸的感覺再也沒有出現過,就像曾經那令他痛不欲生的七日是他的錯覺一般。

  再加上收到手書總是一層不變的問候。

  時間越久他就越不安,這種不安一直籠在心頭。

  然后導致他的身體跟著一日不如一日,就變成了現如今的模樣。

  “牧姐姐,你說這幾年阿姐都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我除了好好的在這長公主府呆著竟一點忙也幫不上。”司無真說道最后竟帶著些許嘲弄。

  “真兒何必這般妄自菲薄,若沒有你無邪的路會比現在難走百倍千倍。”

  牧子諾看著司無真這般模樣也是心疼緊,這幾年的日夜相對,司無真在她心里跟她自己的親弟弟沒什么區別。

  自無邪走后,無真便從變得格外的陰郁。

  他一直刻苦努力的練琴,讀書,練武。

  想念無邪的的時候便會去無邪的院子里枯坐,一坐便是一宿。

  五年前無真秋闈得了解元,無邪除了差人送來禮物,其他任何只字片語都未曾有過。

  每年生日送回來的禮物貴重又別致,但是她自己卻從來沒有回來過。

  每一年的除夕司無真都獨自一人守歲到天明,她亦是從未出現過。

  如此歲歲又年年,無真始終許著同一個愿望:愿阿姐身體安康,早日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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