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正襟危坐在地上聽著竹蘭的批評,僅僅只是過去了十幾分鐘,便坐如針氈,渾身都不舒服,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想起了王德標。
白露邊聽邊想著,反正已經都這樣,破罐子破摔,要不要把今天學校的事告訴竹蘭,在線等,有點急。
這時,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黑白相間的貓托著破碎的餐盒放在白露面前,爪子拍了拍白露,又拍了拍餐盒,仿佛在說:快吃吧,在不吃你就要死了。
貓咪覺得自己的母親一定是因為沒有吃東西餓死的,它不想白露也餓死了。
白露一只手拿起餐盒,一只手嘗試去摸貓咪的腦袋,動作很小心,盡量顯得溫柔,不讓貓咪以為是在攻擊它。
貓微微側身躲過了白露的手,跳上了白露的腿上,拍了拍了盒子,喵喵的叫著,顯然有點氣憤,就像在說:你這個人類,怎么還這么不聽話,在不吃你要被餓死了,快吃,我監督你,等你吃完我就走了。
白露笑了起來,臉上笑得很溫暖,也沒有去碰貓,只是握緊了餐盒,這是他與貓老大的羈絆。
竹蘭一愣,看到這一幕,她也停下了嘮叨,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先去洗手吃飯吧,把貓放儲蓄室去,家里沒有貓糧,等會看看有什么吃的,明天正好周末,記得帶它去寵物醫院。”
白露眼睛一亮,臉上揚起笑臉,興奮道:“媽,我們可以養它了嗎?”
“前提是你能夠照顧好它,這只貓可是很有良心的,可不要讓它帶什么奇奇怪怪的活物進來,尤其是老鼠。”竹蘭說道。
貓跟狗不同,狗是已經被人馴化的寵物,主人跟狗的關系可以是主仆關系,但是貓不一樣,貓是還沒有被馴化的寵物,主人跟貓最多只能是朋友關系。
貓擔心您餓肚子,所以外出時給你抓來了,老鼠,松鼠,鴿子等獵物,自己舍不得吃,拿回來給你吃。
此時的你,吃?還是不吃?
白露處事的方式就不同,根本沒有考慮吃不吃的問題,直接選擇收藏起來,留作紀念,活的更好了,還能說說話。
竹蘭說這話也考慮到了動物的習性情況,貓天天出去給抓活物回來,這日子還過不過了?所以這也是為什么竹蘭不想養寵物的原因。
但是,當白露笑的那一刻,她覺得有這么一只貓好像也不錯的樣子。
竹蘭晃了晃手機,說道:“也別謝我,要謝就謝你姐吧!”
白露感謝的話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這算什么,宣誓主權嘛,是真的有必要去醫院做一下親子鑒定了。
白露突然猶豫起來,他在思考,既然今天竹蘭的心情不錯,還有葉子姐姐開口,不如把學校的事也直接說出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媽,還有一個事,今天我在學校放火了,老師叫你去學校探討一下摩擦起電原理,順便交下錢。”白露非常頭鐵的直接說道。
竹蘭腳步一頓,臉陰沉了下來,冷冷的說道:“你說什么?”
察言觀色,不存在的。
白露哦了一聲,像個沒事人一樣,怕竹蘭聽不見,提高音量說道:“在學校放火,老師叫你去跟校長探討一下摩擦起電的原理,順便交下錢,還有方圓什么的。”
“白小露——”竹蘭直接就是吼了出來。
嚇得白露打了個哆嗦,他現在意識到了自己好像捅了馬蜂窩,低著頭沉吟了兩秒,唯唯諾諾的說道:“要不叫校長來家里探討一下摩擦起電..的原理?”
關鍵是白露這鍋自己都背得莫名其妙的,完全沒有意識到叫家長去辦公室是干嘛,何況王德標說了半個小時,白露腦袋都暈了,只記得后面王德標強調的。
到底方圓還是交錢?反正白露都說了。
王德標此時也沒有意識到,白露這個學生是有多奇葩。
“白小露,你今天的晚飯沒了,給我在儲藏室好好反省反省。”竹蘭把門狠狠的關上,氣呼呼的走了。
白露哭喪著臉靠在壁櫥上,怎么突然就發飆了,不就是探討一下摩擦起電的原理嘛,不喜歡咱們拒絕不行嗎?
儲藏室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勉強可以容下一輛大眾汽車,放的東西很雜,各式各樣,工具箱、繩子,破舊的衣服和被子等等,但就是沒有吃的。
對于儲藏室,白露倒是不怎么害怕,小學的時候幾乎是每個星期都要進來一次,初中的時候有了一點長進,一個月進來一次,高中.
現在還不好說,才剛剛只是開學而已。
并不是因為住的習慣才不害怕,而是有田螺姑娘一直都在身邊守護著他。
說實話,要是沒有田螺姑娘,現在自己一個人呆在這里還是有一點慌張,即便還多了一只貓。
白露熟能生巧的先把破舊的被子鋪好,把衣服疊好當枕頭,摸了摸肚子這才貼著門聽著外面的動靜,隱約只能聽見竹蘭在打電話的聲音,態度非常的誠懇。
聽了半天也沒聽到個所以然,白露放棄了,貓咪也不知道是在犯什么軸,一個勁的在倒騰餐盒,像是想把它打開來。
白露不管它,躡手躡腳的把升降梯搬了過來,爬上去后眼睛一喜,在柜櫥頂端貼近天花板的位置上,放了一只碗,碗里放著兩個饅頭。
墻角的柜櫥比其他兩邊的柜櫥要干凈很多,幾乎沒有灰塵,白露知道有田螺姑娘后,就算不進來反省,也會每天都擦一遍,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要用到了。
白露先是朝四周雙手合并拜了兩下,才拿著饅頭下來,碗并沒有拿下來,并不是他不想拿,小學時候連續拿了一個月,之后的食物就沒有碗了。
想來,神明生活的地方,碗也是不夠的。
二樓掛著粉色卡片的房間傳來動靜,身穿藍色長裙的女孩蹲在地上,正在悄悄的把地板上的黑洞蓋上,女孩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笑了起來,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
唯一讓人覺得不對稱的是女孩的臉上蒼白,沒有一絲紅潤,露出的雙手上的肌膚像是干枯了一樣,皺皺巴巴的,搬木板顯然都費勁了她全部的力氣。
女孩拍了拍蓋上黑洞的木板,讓它能夠完全和周圍融合到一起去,這才心滿意足的站了起來,坐在椅上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窗,星星格外的明亮,仿佛有流星劃過。
女孩靠在椅子上,揚起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