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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轉進

  顧佐向那和尚道了聲“告辭”,竟是說走就走,駕起云頭直上青天,其速之快,生平罕見。

  那和尚仰頭,望著只剩一道殘影,繼而在云端之上成了一個芝麻大黑點般的顧佐,笑問:“白虎神君,都不問問貧僧是誰么?”

  這句輕飄飄的笑聲,聽上去嘈雜,不似一人所言,夾雜著各種歡聲笑語,笑聲中帶有勾魂攝魄的味道,雖然兩人之間相隔天地,卻依舊在顧佐身畔響起,就好似他跟和尚之間只是一步之遙。

  顧佐回了一句:“佛道殊途,你我沒什么好聊的!”

  說話間,上方已經隱見青光,青光之外便是漆黑的虛空。

  此處還不是西牛賀洲中央,也來不及前往虛空通道,無論如何,先拉開與和尚之間的距離再說。

  顧佐的速度越來越快,在某一刻似乎突然掙脫了無形之網的束縛,身體感覺輕了大半。

  氣海之中的真元瞬間布滿全身,維持氣息的循環反復,也抵擋著虛空中各種元磁射線的穿擊。

  回頭瞥了一眼,就見下方云層中,那和尚沖了出來,正在抬頭辨識自己的方位。

  虛空中沒有阻隔,空無一物,不利于轉進,顧佐眼見那和尚追了上來,于是又一頭扎了下去,下掠之時,只覺越來越燙,眉毛發髻似乎都要烤焦了,身上所著道袍逐漸燒成火團。

  他連忙將道袍舍棄,九疑甲瞬間覆蓋全身。

  下掠越來越快,九疑甲也有點支撐不住這炙熱的摩擦時,顧佐改平,被云氣托起,如同打水漂一般躥了出去。

  驀然見到前方有烏云滾滾,于是毫不猶豫鉆了進去。

  這是一片風暴之云,云團黑暗厚重,一團團如崇山峻嶺,其間閃耀千百道電光,無數雷聲此起彼伏。

  顧佐穿過一團又一團黑云,向著西牛賀洲中央區域狂飛,只要找到虛空通道,進了南天門,不信那和尚真敢在天庭動手逞能!

  “白虎神君,你想知道田谷十真人因何而死么?”

  隆隆雷聲中傳來和尚的話語,依舊似在身邊,卻已經失去了平和之意,語聲中帶著渾厚的真元。

  顧佐知道,這是對方只知自己的大概方位,卻已經失去具體所在的征兆。

  這是個好消息,顧佐不理不睬,繼續狂飛。

  忽然間,一朵蓮花升起,光明普照,遍知一切,正在醞釀風暴的龐大云團被這朵蓮花照耀,漸漸趨于消散。

  若是真個散了,顧佐將無處遁形。

  顧佐施展二十四節氣規則,與蓮花爭奪這片空間區域的主導權,云團尚未消散完全,又重新翻滾聚集起來,再現千百道閃電,雷聲滾滾,風暴比剛才更大。

  雖然消解了蓮花普照之危,卻也從側面證實了顧佐就在這綿廷千里的風暴之中。

  “嗡赫哈哈吽吽啪!”

  咒語聲乍起,風暴云團微微一顫,光芒變幻,閃爍無定。

  顧佐于此情此景早有準備,這是對方召喚世界投影,要將自己攝入佛國世界。

  這佛國世界開口處是棵巨大的菩提樹,有三萬兩千男女弟子生于樹中,樹后的廣袤世界內,盛大寶宮巍峨林立,各色信眾縱情歡樂,妓麗侍奉嬉戲馳游,觀覽娛情悉暢所欲。

  顧佐是在須彌天留學多年的杰出學子,對須彌天中的很多著名佛國世界都有耳聞,此刻不用再問,已然證實了他的猜測,這和尚正是勝樂王佛,這世界便是那蘭陀勝樂佛國世界!

  妙法菩提出手,瞬間連立七重菩提世界,勝樂王佛的佛國世界已經固化,他不敢跟對方比拼世界之力,只好在彼此之間設下重重阻礙。

  勝樂王佛長笑一聲,顯化勝樂金剛本相,十二只手各持法器,輕輕招動,剪斷無明、行、識、名色、六入、觸、受、愛、取、有、生、老死十二因緣,因緣消除,七重菩提世界立世根基喪失,世界消于無形。

  眼見要被拽入那蘭陀勝樂佛國世界,顧佐掐指,演化歲月枯榮之道,將佛國世界拖拽自己的時間頃刻延緩千倍。

  趁著時光流逝漸緩之機,再度加速轉進。

  勝樂王佛金剛本相雙足閃過虛影,左足為真諦、右足為俗諦,雙足一跺,立生不二涅槃,超越世間和寂滅,將顧佐演化的歲月枯榮打散。

  顧佐大驚,拋出山河鼎,向鼎中一鉆,躲進九州世界。

  山河鼎是先天靈寶,自帶先天靈根,轉進之速又快了三分,終于帶著顧佐飛至中央區域,眼看就要鉆入虛空通道。

  正在此時,三座壇城飛起,正是阿彌陀佛當年賜給勝樂王佛的身口意三壇城。這三座壇城融為一體,凝成實像,猛然一罩,便將山河鼎罩在里面。

  顧佐再出妙法菩提,山河鼎加注七重世界后暴漲六十三倍,想要如同對付如意真仙那般故技重施,撐爆這壇城,豈料這壇城三合為一,有加持、解脫、輪回三重殊勝法門,任山河鼎變化大小,都奈何不得。

  罩住山河鼎后,勝樂王佛發力,要將顧佐拖入那蘭陀勝樂佛國世界。

  這要是被拖進去,想要再出來可就難上加難了。

  顧佐實戰經驗豐富,趁著最后一點余暇,將山河鼎送進了自己的洞府世界。

  他的真身躲在山河鼎中,山河鼎又被送進了他自己氣海中的洞府世界,人和鼎就這么忽然間從原地消失,再也尋不到半點蹤跡。

  勝樂王佛大奇,仔細在身如意三重壇城中搜索顧佐和山河鼎的蛛絲馬跡,卻完全沒有頭緒,就好似剛才的一切從來不曾發生過,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但他是極度接近金仙的人物,不會陷入此等彌彰,知道其中必有蹊蹺,沉思良久后,干脆動也不動,就保持著顧佐和山河鼎消失前最后一刻的模樣,慢慢等待顧佐重新現出身形。

  他連身心意三重壇城都沒打開看,事實上也用不著看,就這么慢慢等待著新的變化發生,同時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搜索顧佐和九州鼎的氣息,期待著顧佐藏匿不下去,重新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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