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家四將都是數萬年的真仙帝君,見識自然不同,不需顧佐再多說什么,魔禮青將青云劍向上飛出,穿越世界屏障,來到琵琶仙山的西南方向豎起來。
顧佐于虛空之中調理劍傷,傷情很重,但只要沒死,問題就不大。感知之后,將其納入琵琶仙山的大道規則籠罩范圍,全力助其融合。
過不多時,青云劍化作高山,形如長劍,萬仞絕壁。顧佐名之青云仙山。
魔禮紅的混元傘來到琵琶仙山的西北方向,同樣化作高山,行如撐開的大傘。顧佐名之混元仙山。
魔禮壽的紫金花狐貂則棲于正西,化作貂兒一般的橫臥大山,貂毛變為密林,層層綿綿。顧佐名之紫金仙山。
魔禮海高呼抗議,說是四兄弟一體,要求將琵琶仙山改名為碧玉仙山,顧佐沒有搭理他。
名字而已,愛叫什么叫什么,沒人攔著你魔禮海。
演化完畢,四山成為一體,向著四面八方延伸開去,天界為之一震,如酆都世界一般關閉,開始啟動三界內循環。
恒翊三界中,酆都世界首先大成,緊接著是完成了四山構筑的天界大成,這是顧佐向著金仙大道邁進的標志性事件,雖然令他的斗法實力受到巨大削弱,卻令他對大道的領悟更深了一層。
現在就剩洞府世界這個三界中的“人界”沒有完成了,這也是構成最為繁復的一界。在建立三界的過程中,顧佐深刻感受到,人界雖然是三界中最為虛弱、最沒有戰力的一界,他的構建卻又最為復雜、最為精細,所需的天才地寶和大道規則也最多。
但人界卻是三界的基礎,沒有人,就沒有仙神鬼怪,這才是最為核心的環節。
當人界大成的那一天,顧佐就可以開始考慮成就金仙大道的第二步——神識固化了。
但在此之前,距離人界大成,路還很遠很遠,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很多。
顧佐于虛空中起身,這里永遠是旋轉的虛空細線,延伸向不知何處。之前的斗法實在太過緊張、太過激烈,追逐之際,已經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熟悉的自己熟悉的天庭方位了——不止是天庭的方位,所有三十六天、四大部洲的方位都無法感知。
顧佐很懷念當年那座集思廣益、群策群力研制出來的連山太極蟠龍陣,如果有那座大陣在,只需送上去任意一物,就可以定位出正確的方向,從而直接躍遷。
回想起來,當年通道玄都世界的修士們雖然修為不高,但陣法一道卻實在了不起,從傳承上來說,或許應當感慨一句:“田谷十祖,真了不起!”
而現在,則只能自己慢慢摸索,碰著運氣慢慢嘗試了。
在虛空之中是完全無法辨別方向的,也不存在方向問題,顧佐只能不停的試錯,尋找那萬分之一、百萬分之一的機緣。
一次又一次,顧佐開始了躍遷。
好在儲物法盒中隨時存放著上百萬靈石,真元消耗之后,可以停下來修行補充恢復。按照自己躍遷的消耗,差不多可以補充十萬次,而且用完之后,他本身的龐大真元也可以堅持很久。
沒有時間、沒有方向,見到的只是一個個虛空細線旋轉構成的通道。不停的重復穿行,次數多了、時間久了,就算是仙神,也難念會有煩躁、沮喪、挫敗、孤獨、絕望等各種負面情緒,對于道心的考驗是極其可怕的。
如果顧佐自己孤伶伶的穿行虛空,也許他真的會瘋掉,他已經不知穿行了多少回,自穿行過萬后,就已經放棄了計數。
好在他還有恒翊三界,有四座仙山中的八位仙人,有酆都世界中的眾多“道友”,有洞府世界一萬多道兵居民,可以看李十二她們跳舞、聽乾闥婆王奏曲,聽魔家四將他們扯閑篇,看小鎮上的人間百態…
在一次躍遷之后,顧佐停了下來——他的兩極宙光盤忽然有所反應。
兩極宙光盤采虛空之中的元磁真氣煉制而成,可破萬物,可以說是顧佐目前手中最強的攻擊性法寶,在和魔禮海、魔家三兄弟的兩次大戰中都發揮了極佳的威力。
法寶的自發反應,大概率是和元磁真氣有關。
順著虛空細線旋轉消逝的方向逆行而上,也不知飛了多久,某個關卡處的通道忽然變寬。
能夠看出變寬,是因為兩側的虛空細線都在向外折射,飛逝時角度有所扭曲。顧佐大概估測了一翻,心里默默數數,從一頭飛到另一頭,約莫一百余里,寬出來一半。
這段虛空通道之所以變寬,正是因為正對著的兩側虛空“墻壁”上附著了大量元磁真氣,而且兩邊都是陽極元磁真氣。
同性相斥,才會出現變寬的現象。如果兩側是一陰一陽,那么這段通道就會變窄,乃至最終吸合在一處,這條虛空通道便會中斷,然后轟然坍塌,消失在時光長河之中。
元磁真氣是個好東西,是煉制法寶重要材料,既然見到了,自然不能錯過。
顧佐將兩極宙光盤貼了上去,任其自行吸收和補充元磁真氣,同時摸出個瓶子,將這些元磁真氣煉化了,一共得了小半瓶凝煉后的液化磁水,沉在瓶底。
有了這么一次,他在躍遷時便開始注意收集元磁真氣了。虛空之中的元磁真氣其實不少,大概每躍遷數百次就能發現一回,數量的多寡不定,都被顧佐收了。
當他完成一瓶陽極元磁、一瓶陽極元磁的收集之時,從這條虛空通道的一頭,漂浮過來一個人!
顧佐立刻做好了斗法的準備,這種虛空通道,正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就算他不想這么做,也要防著別人這么做。
來人逐漸接近,顧佐更是萬分緊張,因為他感知不到對方的真元,能夠自己穿行于虛空的必然是合道的仙神,能夠不被自己感知的仙神,必然是金仙一流、或者至少極其接近金仙的人物。
顧佐靠向旁邊的虛空“墻壁”,隨時準備躍遷。
那人漂浮到近前,卻見他雙眼緊閉,頭戴青精玉冠、身著素青羽衣,保持著趺坐修行之姿,一動不動。
在虛空通道中修行?顧佐對此非疑惑。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人有問題,漂浮之際,趺坐的身姿在以肉眼不可察知的速度慢慢旋轉。
不是自發旋轉,而是不由自主的旋轉。經過顧佐身邊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沒有感知到他的存在。
顧佐好奇,遠遠跟在后面,跟了多時,就見此人終于碰上了這條虛空通道的墻壁,然后被虛空細線組成的墻壁碰了回來,改變了前行的方向,斜斜向著另一側墻壁漂去。
而他趺坐的姿態,也變成了頭下腳上。
于是顧佐確定,這是個死人。
要不要摸尸?這還用問么?如果能摸到指引回去方向的標識之物,自己也就可以回家了。
顧佐小心翼翼靠了上去,圍著這人轉了兩圈,瞧模樣肯定是沒見過,試探著招攝,卻攝不下對方腰間那個看上去像是儲物法器的玉玦。
于是,他伸手過去摘那玉玦。
指尖剛剛觸碰到玉玦,一道冷笑聲忽然在耳畔炸響:“算計到了我的頭上,靈威仰,那就不要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