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佐接過這片被玉斧斫下來的輿圖,輿圖化為一方印璽,便是國君之玉璽,也就是顧佐在混沌世界的官印。
接下來,就是享受好處的同時,需要履行的責任了,田駢交代:“你這國中百姓,無論敬拜哪路尊神,都須有玉帝一份,切記!”
這個要求實在不高,顧佐當然也沒有問題,建個玉皇殿罷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接下來,就是要登記造冊國民的事情了,這也是顧佐尋求封國的最終目的,但對桂香府來說,卻只是后續問題之一。
顧佐向田駢呈報的國名為唐,但南瞻部洲有一個唐,因此在桂香府造冊時,后面需要備注為“東勝神洲唐國”,按照習慣,簡稱“東唐”,今后,南瞻部洲的唐會被稱為“南唐”,和范蠡的東越是一樣的道理。
桂香府承認東唐民籍,凡取得東唐民籍者,皆承認其在混沌世界的合法身份,簡單來說,顧佐要在三個月內向桂香府呈報國境內的所有民籍,主要來自劃定范圍內那座漁村,以及周圍山中的獵戶。
東越國當年立國之初有萬戶、五萬余人,這些人劃入東越民籍,就是這么操作的。
除此之外,顧佐的妻妾兒女也可直接取得民籍。另外,長期居住于東唐并于此期間成婚并生兒育女者,其丈夫妻妾子女自動獲得東唐民籍。子女獲得東唐民籍后,其近親屬同住滿五年,也可獲得東唐民籍。
但凡入籍ꓹ皆需報桂香府審核,若有神識與混沌世界原住民重復者ꓹ是絕不允許入籍的ꓹ不僅不允許ꓹ還要驅離混沌世界,下放回原界。這是為了確保將來不出現同一身份的兩個合道碰面,從而引發規則紊亂。哪怕這種幾率很小。
這些天條天規,制定出來的初衷,是為了給從下界飛升混沌世界的合道們開口子的ꓹ尤其是那些有三十六天大能金仙們舉薦的合道ꓹ允許他們攜帶一些家人家禽,實現“一人飛升ꓹ雞犬升天”的愿望。
入籍的規矩講清楚,田駢又嚴肅了起來:“下面,要和懷仙談一談你帶來的數萬越界者的問題。”
顧佐帶數萬南吳州軍民遷界ꓹ那么大的動靜ꓹ不可能瞞得住ꓹ何況顧佐還是合道準備求國的。他也知道這多半是最后一道關卡,心懷忐忑洗耳恭聽。
“懷仙不必緊張。”田駢笑了,將氣氛緩和下來:“少禽和少伯多次跟我提及南吳州的特殊情況ꓹ駢也向帝君多次進言,就連仲兄都為此奔波,故此,帝君才遣駢下界。其實,帝君比我們所有人都更了解。”
顧佐深表感激ꓹ這次登岸,交的這些朋友雖然不是什么大能,但的確為他的事操碎了心。
田駢續道:“帝君說,樓觀十真人之事,實在令人扼腕,其情復雜,不好置評,但他老人家認為,若是嚴格算起來,通道玄都世界也算混沌諸天中的一天,和那些因果所化的靈力諸天截然不同,與因果的糾纏不大,出現諸天碰撞的可能微乎其微,不好簡單的以越境者蓋棺定論,可以視情形納入混沌世界。”
顧佐長長松了口氣:“帝君之見,高屋建瓴,功德無量!”
田駢又道:“話雖如此,帝君還是希望謹慎一些,請懷仙按照天規申報入籍,免得別人說嘴。”
顧佐點頭:“是,我們一定按天規來。”猶豫著追問:“我樓觀十祖…”
田駢道:“帝君親口說,樓觀十祖有大志,但很多時候,修行并非個人之事,想要開創主天界,非努力便可達成的,還要講究天大的氣運和機緣,帝君對此甚為遺憾。但具體究竟,在天庭中一直諱莫如深,這是金仙大能之間的事,非我等可以與聞,我也不清楚…將來懷仙修為大成,或可一窺其因。”
顧佐道:“還是多謝天使通傳。”
田駢道:“還是說回入籍之事吧,三個月內,請懷仙于國中立文昌帝君像,準備好之后,誦咒拜表,上交入籍申狀。這是《神咒卷》,這是《入籍申報狀》,懷仙收好。”
《神咒卷》就是溝通諸天仙神的咒語,用途廣泛,是混沌世界的修行必備手冊。
《入籍申報狀》是張金粉空白表文,一張可以填列一百人,需要在其上烙印申報者的神識,報桂香府存錄。顧佐受詔立國之后,將來再有新生者,就不用那么麻煩了,混沌世界每一位新生兒,天上都會自行錄存。
“先報一百,若是無誤,再逐次申報,延續會久一些,懷仙莫急。”
“是,天使有勞了。”
“我也該回去了,下次再會便是好友,到時候是要喝你東海好酒的,哈哈。”
將田駢送走,孔安國、范蠡和文種都向顧佐拱手:“以后大家就是鄰居了。”
顧佐團團作揖:“能有今日,多賴諸位相助,此恩此德,永不或忘!”
向幾位好友告辭,顧佐回到了漁村,漁村的十幾戶人家依舊如往常一樣勞作,渾不知他們的人生發生了重大改變。
顧佐也沒多耽擱,圍著村子轉了一圈,看了看地勢,便返回了玄龜等候的礁石底部,將玄龜拍醒,向著南吳州趕去。
一別近年,顧佐回到了南吳州,帶回了桂香府確認大唐在南吳州立國的符詔,也取得了為四萬多南吳州軍民申請混沌世界民籍的資格,可以說是大獲成功。
朝廷為他辦理了隆重的接風宴,席間,天子李亨小心翼翼試探口風:“太師,朕打算禪位于太師,明日便召集工部,商議禪讓臺的籌建方案。”
顧佐安慰道:“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我的志向不在國內,而在諸天,國中事務,還是交給你來打理。我依舊做我的太師,外面應對天庭和諸國,我會操心,國中的具體事務,你和政事堂操心。”
李亨道:“可…這塊國土畢竟是太師拿下來的,天庭那里,分封的也是太師。”
顧佐道:“這好辦,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李亨問:“太師的意思是?”
顧佐道:“我年歲也不小了,至今膝下無子…”
話沒說完,李亨立刻從席上起身:“太師若不嫌棄,朕…亨,愿拜太師為父。”
顧佐將他扶起,揉了揉他的腦袋:“乖兒,為父心安了。”
李亨把頭向前又湊了湊,讓顧佐揉起來順手,眼中熱淚盈眶:“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