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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競買

  說到探洞采礦,這是元寶童子的專業領域,當即侃侃而談,教導顧佐和孔安國,什么是二次復采,什么是空場法,什么是崩落法,什么是伴生礦…

  講得顧佐直眨巴眼睛,和孔安國面面相覷。

  一口氣講了半個多時辰,元寶童子這才意猶未盡的打住話頭,喝了口招待他的靈酒,道:“若是沒有記錯,東越國國君是范蠡吧?此人我是有些印象的,很擅長營生,是把賺錢的好手。按說此等人物,斷不會拿一座廢礦來騙錢,毀的是自家聲譽,以后還怎么做生意?所以,你們知道人家為什么要發賣了吧?”

  顧佐大贊:“上仙果然見識明白,我聽說,聲譽就是一筆無形的財富,而且是長期財富,毀了聲譽,就是毀自己的錢財。”

  孔安國道:“無形的財富?財富怎么無形?無形還怎么算?”

  顧佐道:“算的辦法也有幾種,比如元寶上仙那么多年來,為了維護他的聲譽,花了多少錢?”

  元寶童子撓了撓頭:“這就難了,誰還記得?不過我的確花了很多很多錢,算不出來了!”

  顧佐道:“那就還有一個辦法,舉個簡單的例子,元寶上仙的聲譽極好,假如有一天,他生意周轉不開,向你借錢,你會借嗎?”

  他生怕孔安國來一句“小神沒錢”,于是搶先替他回答:“你當然會借,因為你知道,借錢給元寶上仙是安全的,對不對?”

  孔安國果然四下打量起他這家徒四壁的竹樓,好在不是傻子ꓹ指了指顧佐帶來由金蟹將軍饋贈的五尺珊瑚:“這是老夫最值錢的物件,若是元寶上仙需要ꓹ老夫愿意借出。”

  顧佐擊掌:“你看ꓹ若是別人來借ꓹ安國先生肯定不借,元寶上仙就沒問題,這就是元寶上仙的聲譽價值。”

  見元寶童子看向自己,顧佐會意:“又比如晚輩,雖然晚輩和上仙只是頭一回相見ꓹ但憑元寶童子這四個字ꓹ就可以從晚輩這里借走一萬靈石,若是換了別人ꓹ或許就只借一千、一百,甚而不借。這就是聲譽,或者說是信譽的價值。再繼續分析下去ꓹ這次我借了元寶上仙一萬靈石ꓹ元寶上仙到期之后如數償還ꓹ下次再借,我就敢拿出兩萬靈石,這叫聲譽增值。”

  元寶童子若有所思ꓹ道:“也就是說,本尊的聲譽價值,就是可以借到的錢數,如果本尊向所有人借錢,能借到的總數ꓹ便是本尊聲譽的總價值。”

  關于無形資產的計價和評估方式,當然沒那么簡單,但顧佐沒必要展開來談,既然元寶童子這么理解,那就這么理解吧,無所謂。

  跟竹樓中談了一天,相互切磋了很多理念,雙方親近了不少,也相投了不少,元寶童子再次記掛起那座紫銅礦山來,顧佐和孔安國干脆帶他去了一趟。

  礦山周圍,已經有東越國軍士駐守,還布下了防護法陣,不讓人接近。礦洞前已經有不少國中高修前來造訪,都在議論這座礦山重新競賣的事。

  見此情景,元寶童子向孔安國和顧佐道:“不用問,必是有人在礦山中又發現了新礦種。”

  孔安國低聲問:“咱們要不要買?”

  元寶童子一時間有些意動,但他也知道東越王范蠡的名頭,范蠡如此大費周章,恐怕開價不會太少,若是花了大價錢,二次開礦卻沒有找到好東西,豈不是虧了?

  正猶豫間,就見天上按下一個云頭,云頭上走下來個拄著拐杖的老頭,礦洞前的修士們紛紛側目,雖說不知這老頭什么來路,但感受到了他帶來的靈壓,向兩旁讓避。

  別人不認識,元寶童子卻是認識的,來人正是青華宮司命王欽。王欽也見到了元寶童子,很是敷衍的拱了拱手:“見過仙童。”

  元寶童子也拱手致意:“見過王司命。”

  王欽匆匆問了元寶童子兩句來意,就很快離開了。顧佐心里有些惱火,這王欽連戲都不會演,臉上寫滿了不爽,這要是把事情弄砸了怎么辦,豈不是白費了一番苦心?

  正想著轉圜兩句,圓一圓場面,卻見元寶童子神色凝重,向孔安國和顧佐道:“認識此人么?”

  也不等他們回答,就自顧自解釋道:“這是天庭青華宮司命王欽,藥王真君門下弟子,上洞八仙的人。連他也來了,見了本尊后還如此作派——很不高興啊。為什么不高興,說明這礦山怕是真有寶物。”

  得,省下解釋了,也勾起了元寶童子濃厚的興趣,于是顧佐道:“上仙對這礦山有意否?”

  元寶童子猶豫道:“風險太大了,這種買賣跟賭也差不多,本尊向不開賭的。”

  顧佐順理成章提出建議:“要不這樣,上仙要是覺著,和別家開賭風險太大,那就咱們之間做個對賭協議?”

  元寶童子來了興趣:“怎么說?”

  顧佐道:“原本晚輩一直在苦惱,想請上仙幫忙,應該付出多少報酬才合適,既然有這么一座礦山在,我就把他買下來,凡是上仙在礦山中采掘出來的所有東西,都歸上仙所有。”

  元寶童子道:“若是王欽出手,你不一定買得下來。”

  顧佐道:“不管他花多少錢,晚輩都比他高一點。”

  元寶童子沉吟道:“若是這礦山中找不到好東西…”

  顧佐道:“那就是您輸了。相反,如果能令您滿意,就是您贏了——當然,能不能探出來,還要看您的手段。”

  元寶童子自信滿滿,道:“就沒有本尊探不出來的寶貝!”

  雙方擊掌三次,對賭協議達成,達成之后,元寶童子心里忽然忐忑不安起來,深吸了口氣,笑道:“還真是有點刺激…什么時候開始競買?本尊都有點坐不住了。”

  礦山的競賣沒讓元寶童子等得太久,三天之后,就在東越王宮拉開了帷幕,由國君范蠡親自主持。不僅是東越國本地的高修名門、豪客富賈,遠近五百里的很多修士都趕來了,甚至包括國君特邀前來捧場的兩位土地、一位山神、一位城隍、兩位水伯、六、七個合道散仙。比如東越城隍文種,據說是范蠡自下界一同飛升的好友,連元寶童子都聽過他的名頭。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王欽。

  礦山的價格一路飆升,從底價金百斤,一直漲到了金千斤。顧佐手上也沒有那么多金器了,甚至連翡翠珠玉都填了進去,還有珍貴靈藥、妖獸材料等等,都用來折價抵充黃金。

  最大的勁敵正是王欽,喊到千斤之后,王充咬著牙取出了一朵荷花,頓時馨香溢滿了整座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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