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佐失笑:“鬧了半天,你是打這個主意?曹孟德我也不當,總之將來必不會令爾等沒了下場就是。”
劉玄機好奇:“將來?館主有何打算?”
顧佐道:“我是要成仙飛升的,不僅我要成仙飛升,我還要帶著你們一起成仙飛升,飛升不好嗎,當什么曹孟德?”
劉玄機琢磨片刻,問:“成仙我知道,飛升是什么?”
顧佐:“…”
正說時,魯班和晴姑入內回稟,說是廣平王咬死了不認,只說他是讓唐淞元出面,邀請顧佐會面。
顧佐不屑道:“他手下那么多人,偏偏讓唐淞元出面邀請?這話能信?再者,他還盜用沈師姐的名義,這是坦誠相待的態度?”
晴姑翻了個白眼,道:“他說,知道長史和沈妃有舊,所以借用其名,是想給沈妃一個驚喜,沒想到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顧佐怒道:“血口噴人!什么叫做有舊?那是......患難之交,但此情非彼情,師姐師弟的情誼!”
晴姑笑了笑,道:“要不要用刑?”
顧佐道:“當然!前因后果,讓他如實招來,也不要避實就虛,牽扯旁人。”
晴姑拽著魯班往外走,邊走還邊向魯班小聲道:“你看,你看,急了,急了。”
魯班扭頭:“啊?誰?”
顧佐在身后摘鞋,扔了過去,晴姑拽著魯班加速逃離,她先轉過門去,魯班沒搞明白出了什么事,落在后面,被一鞋底仍在后腦勺上,莫名其妙撓著頭回身看,終于被晴姑扯走了。
顧佐氣道:“你看你看,這就是你們法司的人,老劉,你這參軍怎么當的?隊伍怎么帶的?”
劉玄機想說這不都是您給塞進來的么?忍住道:“回去我就好好訓訓他們。”
顧佐道:“你能訓得了?你這筑基圓滿兩年了,至今不破金丹,自身修為提不上去,還想帶好隊伍?”
劉玄機無語,只好點頭稱是,答應一定努力修行。
顧佐道:“讓唐紅玉、張富貴、尹書他們帶人,搜索京師,尋找三名刺客的下落,注意,既要做到不驚擾百姓,又要做到不遺漏任何角落,去吧。”
劉玄機苦著臉下去布置了,仔細琢磨著顧館主的“既要”和“又要”,不禁一個頭兩個大。
顧佐瞧了瞧滴漏,已至申時初刻,距離動手只剩四個時辰了,于是吩咐:“傳令,我要在西河道館議事。”
半個時辰后,西河道館就來了幾位客人:高力士、楊國忠、韋見素、房琯,以及李輔國。
顧佐脖頸處纏著紗布,將整個左肩都覆蓋住了,紗布內層還隱隱透著血跡,他在道館的正堂門前迎候著五人的道來,挨個和他們打招呼,臉色有些蒼白。
高力士皺眉道:“怎會如此?”
楊國忠狠狠向旁邊的二相道:“何人如此大膽,一定要嚴查!”
韋見素和房琯都點頭應“是”。
李輔國緊步上前,攙著顧佐入堂:“先生傷得這般重,如何還出來迎接?快些坐下歇息。”
顧佐含笑請眾人入內,就座之后,將情況簡要說明,道:“手下人著急,未得將令便擅自入城,驚擾了諸君,是顧佐之錯。”
幾人都道“無妨”。
顧佐又道:“今日請諸君前來,有要事商議。安逆將于今日僭稱偽帝,不日必將提兵來犯,當此危急存亡之際,列位有何高見?”
韋見素當先道:“我議,今上年邁,無力治國,當退位以讓太子。”
高力士等都點頭稱善,各自拿目光盯著楊國忠。
卻見楊國忠笑了笑,點頭道:“此言甚合我意。”
高力士、韋見素和李輔國都有些吃驚,房琯則道:“楊相高風亮節,令人敬佩。”
顧佐和楊國忠達成默契之事,還沒來得及告知他們,若是天子退位,貴妃娘娘地位不保,這對楊國忠傷害最大,他能爽快同意,有些出入意料。
但隨即一想,也就釋然了,顧佐提兵入京,面對這支在劍南包圓了益州兵的虎狼之師,楊國忠能不同意嗎?
顧佐道:“既然諸位都同意,那就照此辦理。今日是陛下于宮中排演霓裳羽衣舞的日子,便借著這場舞,送陛下入興慶宮修養吧。但在此之前,為保朝堂安寧,需將各方權責敲定,令朝堂穩固,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皆稱“善”,卻無人答話,各自低頭不語。都知道今日一議,將奠定今后很長一段時間的朝堂格局,相互間又都無法信任,涉及這種大事,先看看再說。
顧佐見大家都不說話,不禁失笑:“諸位都是謙謙君子,但此時卻非謙遜之機,有什么就說出來,大家都抓緊一些。”
楊國忠首先開口:“顧長史有定鼎之功,本相以為當晉太師。”
顧佐笑了笑,所謂三師,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是修行中人,要的是天子在太液池折騰的那些隱秘,探尋成仙之路,要的是大唐盛世不墮,讓自己和親朋好友安安生生的修行。
既然可有可無,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又問:“還有嗎?”
見大家還不說話,干脆快刀斬亂麻,拿了個自己的方案出來:“顧某有個想法,且與諸君商議,我意,加大將軍尚書令,開府儀同三司,仍知內侍省事,諸位意下如何?”
這句話一出口,眾人皆驚。尚書令向不封人,究竟有多少年沒有過尚書令了,這個問題在座無人能夠確知,今天怎么就有了這番提議?而且加封的還是一個宦官!
高力士高聲道:“不可…”
顧佐擺手制止:“我先說完,說完之后同議…陳玄禮,可加冠軍大將軍,掌龍武軍、羽林軍,免王承業羽林將軍之職,遷李嗣業代之。”
房琯道:“李嗣業前些時日辭官歸隱了。”
顧佐道:“國家正在用人,起復吧…李嗣業人在哪里?何時能回京上任?”
房琯皺眉,剛要回答須得派人尋找,恐多有難處之時,高力士已然接話道:“李督便在京師,暫居崇德坊。”
房琯看著高力士說不出話來,高力士則向他微微一笑。
顧佐接著道:“楊相可加衛國公,仍兼中書令、掌政事堂;韋相遷門下侍郎、房相晉侍中,共參國事。李宅使遷內射生使,加千牛將軍。”
頓了頓,顧佐環視左右:“諸位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