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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招錄

  這幾天,就顧佐的觀察,在云水堂中等候參加招錄的已經達到至少三十人以上了,既有身負修為的散修,也有什么都不會的富家少年,還有幾個是別家宗門前來交流的修士,按照云夢宗的規矩,統統都要參加招錄測試。

  其中有兩位老兄屬于自來熟,多次敲響顧佐的房門,邀請他一起參加談法會。顧佐參加了兩次,之后便找借口婉拒了。

  這兩位自來熟很熱心,自行組織的談法會邀請來不少人,都是云水堂中等待招錄的散修,大家坐而論道的感覺還算不錯,談論的內容也很有用。除了修行心得和道法感悟外,還有各種見聞,當然也包括云夢宗招錄弟子的做法和傳言。對于顧佐這種孑然一身的單修者非常有用。

  可惜顧佐參加的兩次談法會上,都有修士提到了云夢宗招錄弟子存在的“內幕操作”,并引起了眾人的一陣憤慨。顧佐就不好再參加下去了,免得和他們熟識之后,自己的“內幕”不小心曝光。

  如他這樣的“內定選手”,之前之后都要盡量低調再低調,太過張揚只會害人害己。

  在云水堂住了六七天,終于有云夢宗的庶務執事前來宣布招錄開開始。云夢宗招錄外門弟子并無名額,只要符合宗門條件,就能順利入門。當然,由此從也另一個角度表明,其招錄條件必然十分嚴苛。

  顧佐拿到了甲組第十七號,這個組都是有修為的散修,共四十余人,他的排序在里面不前不后,毫不起眼。

  除了甲組外,還有乙組和丙組,乙組是從未接觸過修行的二十余名少年,人人抱著仗劍天涯的夢想,丙組則是其他宗門前來交流學法的弟子,有七位。

  整個招錄過程一共持續三天,但于每個人而言,其實也就是小半天工夫。

  顧佐是招錄的第二天辰時入谷的,被云夢宗弟子引入山門,一路上并未見到其他應試散修,完全分割開來,看起來云夢宗的招錄準備做得很細、很實。

  入谷之后,顧佐在一間竹亭中見到了負責第一關的兩位云夢宗執事。這兩位執事毫無表情,讓他出示能夠證明身份的材料,于是顧佐將自家的懷仙館牌票和道牒呈上。

  顧佐是有原屬宗門的,這就需要懷仙館出具書面文書,同意他加入云夢宗,聲明成為云夢宗弟子后,原懷仙館身份保留封存,此后一切行止聽憑云夢宗安排。

  這樣的文書顧佐隨便就能寫個七八十張,落款署名也是他自己。看著這個落款署名,兩位執事也笑了,館主親自投拜宗門的事情不是絕對沒有,但真心稀罕,兩位執事也是第一次遇到,都忍不住和顧佐多談了幾句。

  驗看所有文書的真偽之后登錄在冊,又簡單詢問了幾句他從山陰過來的經歷,便放行了。

  館主投拜,說出去也是云夢宗的驕傲,能辦成當然要盡力辦成。

  “沿溪流上行,去下一座亭子。”執事指了指方向。

  “我這一關算過了?”顧佐求證。

  按照他在云水堂聽來的傳言,第一關驗校身份這里,十個人中會有一半被當場卡住,也不知云夢宗在這一關秉承的究竟是什么標準。

  其中一位執事笑道:“崇玄署錄入天下宗派簿的道館館主,沒什么好查驗的了,等你被招錄之后,還會有人前往龍瑞宮復核。”

  顧佐慚愧道:“雖然身為館主,卻是個孤家寡人,沒有盡到傳承之責,實在有愧。”

  “哪家宗門沒有難處呢?感謝顧館主對云夢宗的厚愛,你一定不會失望的。”執事笑著鼓勵。

  館主投效的確是件好事,但于宗門而言,其實意義也沒有那么大,說到底,還是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并非嚴格意義上的弟子,只具有“儲備弟子”的身份。通過大規模流程化的培養,在這些外門弟子中選拔能夠真正傳承宗門的弟子,這是外門存在的重要意義。

  通過長時間的考察,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修行天賦和品德心性,最大程度保證選拔出來的弟子能夠真正背負起宗門的未來。

  同時,外門弟子也帶有“門客”的性質。宗門往往安排外門弟子承擔大量庶務,因為沒有明確的老師,他們萬一闖出禍事來,還可以通過逐出門墻或者賠償銀錢來減輕責任。

  兩句話下來,顧佐終于實錘斷定,自己擔憂的懷仙館館主問題,人家真不在意。

  于是他很愉快的前往下一個應試點。

  這是谷內深處山澗旁的石亭,亭子的樣式很古老,令顧佐很是打量了幾眼。

  亭中有三位執事,領頭的姓盧,據十二娘提前透露的消息,是個筑基圓滿境的高手,可惜一直未能破境金丹。盧執事的胡子很長,幾乎要拖到了地上,看上去似乎有六、七十的樣子。

  三位執事分天地人三才而坐,圍住了石亭正中的一個石墩。盧長老捻著大胡子沖顧佐點頭:“山陰縣顧佐?坐吧。”

  顧佐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坐在石墩上。

  哪怕是內定人選,此刻他也有些緊張。傳言第二關是云夢宗招錄弟子中最難的關卡,據說這一關十不存一!

  見顧佐坐定,盧執事打出一張符箓,淡黃色的符紙緩緩上升,升至頂部石梁處無風自燃。

  顧佐頓時感到一股威壓彌漫開來,幾乎要被壓得喘不過氣。

  與此同時,座下石墩處也平生一道吸力,這吸力直接侵入氣海,拼命將顧佐氣海中的搜靈真氣往外吸扯。

  雖然早有耳聞,但顧佐還是下意識想要逃出石亭,屁股剛剛抬起,就被盧長老喝止:“不要動,全力施法相抗便好!”

  顧佐遲疑了這一忽兒,再想走已然來不及了,巨大的吸力將他牢牢吸扯在石墩上,四處彌漫的威壓也將他死死壓著無法走脫。

  顧佐被迫全力相抗,臉色漸漸煞白,額角、鼻尖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盧執事一指點在顧佐胸口,另外兩位執事也同時伸指,分別點在顧佐兩腋之下,三道柔和的真氣透進顧佐經脈,在經脈間反復游走。

  盧執事包下了顧佐的手三陽經、手三陰經,兩位執事則分別承擔了足三陽經、足三陰經。

  顧佐苦苦支撐,就在真氣即將耗竭,再無余力相抗,似乎要被這石亭壓得骨肉碎裂,要被這石墩吸入無盡深淵之際,這股威壓和吸力猛然一收,消失得無影無蹤。

  涼風伴著山澗中溪水的清冽吹入亭內,輕拂于身,顧佐長舒了一口氣,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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