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不是修行中人,但一塊靈石能支持煉氣士修煉多久,這種常識他還是知道的,頓時暴怒:“壞了良心的狗胚子,連六爺都敢耍,拿這種被用過的靈石來哄六爺!老七,走,找人去!”
顧佐見他這模樣,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心里那股不滿頓時消下去了,在旁鼓勵:“六哥,讓他們賠,我等你好消息!”
陳六覷著顧佐道:“等我們好消息?一起去!”
顧佐眨了眨眼:“這個就不用了吧......”
陳六道:“你是直接人證,你不去怎么行!”
三人下了小孤山,直奔城東岱岳館。
岱岳館是兗州人魏長秋開的道館,山陰縣正牌子的兩宗三館之一。他三十年前來到會稽郡,定居于山陰,因本人是筑基修士,岱岳館一直搞得很有生色,在整個會稽郡都比較有名。
賣靈石給陳六的,是魏長秋的兒子魏計,今日陳六找的也是魏計。雖說是修行世家,魏計卻沒有仗著家里的背景胡來,被陳六從道館中找出來后,非常講道理,跟巷子角落里緊急磋商。
“天地良心,魏某的人品可不是自吹自擂的,滿山陰都知道!老六,我是那種以次充好的人么?你去打聽打聽,就連流林宗和獨山宗的弟子都跟我手上買過靈石,何曾有過這種事?”
“魏公子的人品,我老六是信得過的,不然也不會找你買靈石,何況我老六也沒說你魏公子故意以次充好。我的意思,或許是魏公子走眼了也不一定。”
“老六,我雖然修行天賦不佳,但自幼耳濡目染,對靈石可是熟悉得很的,怎么可能走眼?老六,說話要有憑據!”
陳六一把拽過顧佐:“這是買家,懷仙館的顧仙師,你這靈石買來就是給他用的。我跟蔣七這幾天和顧仙師在一起,可謂寸步不離,眼睜睜看著他修煉了三天,僅僅三天,靈石就耗盡了,怎么說?”
說完,將那塊發暗的靈石交給魏計。
每塊靈石都是天然而成,大小與成人指甲蓋差不多,但形狀略有差異,能夠辨認。魏計也沒有胡賴,接過靈石打量一眼,當即承認:“的確是我賣給你的那塊,這個我認,但怎么會耗盡了呢?”
看了片刻,魏計向顧佐拱手:“顧仙師是懷仙館的館主?不知懷仙館是哪里的道館?”
顧佐回禮:“見過魏公子。懷仙館是新立的道館,剛剛得了縣中的牌票,以后還請魏公子多關照一二。”
魏計道:“好說好說。不知貴館設于何地?”
顧佐道:“小孤山。”
“那不是和恒翊館在一處?聽說王道長的恒翊館因為冒領牌票被查封了?”
“啊......那個,懷仙館就是在恒翊館原址重建的......”
“哦,原來如此。我怎么瞧著顧仙師有些眼熟…”
“有嗎?哈哈,我這人面相比較普通,嗯,大眾臉,說誰像誰,呵呵。”
陳六插話:“魏公子,還是說說靈石吧。”
魏計點頭:“剛才六哥說,顧仙師用這塊靈石,三天就吸空靈力了?”
“的確如此,故此請六哥一起過來問一問。”
“沒道理啊......”
陳六在旁道:“這事兒魏公子看應該怎么辦?”
魏計搖了搖頭,道:“這樣吧,就當交了顧仙師這個朋友,我再補顧仙師一塊,如何?”
顧佐拱手:“有勞了。”
魏計回了趟道館,不多時出來,又給了顧佐一塊:“這是我家道館新進的一批,魏某指天發誓,絕對沒有用過,你驗驗。”
見魏計如此爽快,陳六也不為己甚,將這件事就此揭過。
顧佐繼續回屋修煉,蔣七繼續看守懷仙館,陳六繼續東奔西走四處拉生意。
三天之后,顧佐皺著眉又從屋里出來,手上那塊靈石又成了廢品。不用他再解釋什么,陳六已經跳腳了:“又是塊別人快用完的,還有王法嗎?還有誠信嗎?反了他了!”
蔣七霍然起身,快步就要往外走,被陳六喝住:“老七去哪?”
“找姓魏的去!”
“回來!”
“不找了?”
“你還能找上門去踢館?”制止了蔣七,陳六轉過頭來埋怨顧佐:“頭一次還好說,這都第二回了,當時你不是驗過嗎?說靈石沒問題!”
顧佐滿是委屈:“這哪能驗得出來?也只能看色澤罷了。我修行尚淺,的確沒有經驗,當時琢磨著姓魏的被捉了現行,應當不至于再耍賴,誰知他們魏家可以在色澤上動手腳…”
陳六恨鐵不成鋼:“小顧啊,你就不能長點心!我也跟你說實話,魏計他們家老爺子是筑基修士,跟縣里張刑曹稱兄道弟的人物,咱明面上不占理的事,這虧得吃、得認!”
“認了?”
“認了!”
兩塊靈石加起來只讓顧佐修行了六天,算一下賬,至少相當于損失六百文,這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掙錢多難啊,怎么花錢就那么不順呢?
他初入修行,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忽然就這么斷了來源,又是心癢又是沮喪,問道:“六哥還有沒有生意?咱們再做一票?掙了錢咱不跟魏家買了,咱換正經地方買。”
陳六哼了一聲:“買什么靈石?有錢先把這個月的窟窿填上是正經!就剩十三天了!一貫錢!湊不上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這一句提醒頓時給顧佐頭上澆了瓢冷水,把他扯回負債累累的殘酷現實中,不再吭聲了。過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打聽:“六哥如此人物,誰還敢難為六哥?”
陳六道:“少打聽!”頓了頓,又道:“我這樣的算什么人物?連修行都入不了,也不過是看人臉色行事罷了。不提了,你修煉這兩天,我跟你聯系了一樁活計,但沒落下實錘,索性再跑一趟,看看能不能定下來。”
顧佐問:“什么生意?還跟任家那樣的?”
陳六搖頭:“哪里有這么多好事?這回可能真要擔些風險,賣些力氣了。不過你有王恒翊兩成本事,只要留點神,性命應當是無憂的。”
顧佐臉色頓時發白:“還有性命之憂?要不推了吧?”
陳六道:“哪有四平八穩就能掙大錢的買賣?要有也輪不到你!不冒些險,怎么交這一貫的月錢?別怕,有我兄弟在,萬事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