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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反攻的號角

  天邊泛起魚白之色,沙缽咄騎在馬上,遠遠的看著婁煩關。昨夜執思骨利中箭的事情在他腦海里面遲遲揮之不散,眼球被射了一箭還能活命嗎?

  沙缽咄覺得執思骨利必死無疑,不過也算是便宜了那小子,不然自己攻下婁煩關被可汗封為第一勇士,那小子一定會比死還痛苦。

  “大都尉,這次我們應該怎么攻城?”親兵心有忌憚的看了一眼遠處的高大城墻,在西域之時他們從沒遇見過這么堅固的城墻。

  怎么攻城沙缽咄心里面早就有了章法,事實上昨日他攻城就差點成功了,要不是那些晉軍用了火油,婁煩關早就被他拿了下來。不過也沒關系了,按照左善王的說法,那些晉軍手中應該沒有了多少火油,這次他一定會成功。

  沙缽咄吩咐道:“還是按照昨天的計劃,所有人下馬,五十人一隊,帶足甲盾,陣型分散,不要給對方投石機機會。”

  他的手中并沒有云梯,更沒有類似晉軍那種強力的投石機,他只能用一個辦法,就是用簡陋的攻城木硬撞城門。盾牌能夠最大限度的抵擋對方的箭矢,而陣型分散則是為了避免投石機的威力。

  類似執思骨利那個白癡一開始用騎兵強沖的辦法他絕對不會去用,這婁煩關可不是西域三十六國那種不堪一擊的城門。

  親兵點點頭,這個辦法比執思骨利大都尉強沖要保險的多,最起碼他們手中還能有盾牌防御,不用冒著箭矢進攻。

  在沙缽咄的命令下達以后,突厥兵舉著盾牌圍成圓形,將抬著攻城木的突厥士卒護在中間,向著婁煩關靠過去。

  迎接他們的依舊是漫天箭雨,但是因為有盾牌抵御,突厥人的損失并不大,在他們接近城門之時,所有的突厥兵全部拿起黑布護住口鼻,因為他們知道晉軍即將會放火。

  但讓他們奇怪的是晉軍這次并沒有放火,直到他們接近城門二十步的時候晉軍依舊是用箭矢攻擊他們,甚至連投石機也沒有繼續投放石頭。

  看見這一幕,沙缽咄登時大喜,這些晉軍手中果然已經沒有了火油,他當即下令:“所有人立即跟上,給我全力攻城!”

  只要晉軍手中沒有了火油,他們就絕對抵擋不住自己的進攻。看來昨晚那一戰應該已經耗盡了晉軍的火油。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一道讓二十萬突厥人夢寐以求想要攻破的城門,在此刻突然大開。所有的突厥人頓時一怔,不僅是身在最前線抱著攻城木的突厥人愣住,后方的沙缽咄也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

  下一刻,地面突然震動起來,緊跟著沖天的喊殺聲從婁煩關中爆發,仿佛是這道關隘吐出了一道巨音。一支晉軍旗幟從關中殺出,飄揚在陽光之下,緊接著連綿不絕的騎兵從關中沖出,向著突厥士卒殺過去。看見這一幕,沙缽咄黑臉頓時蒼白。婁煩關中怎么可能會有騎兵,還是這么多。

  沙缽咄為了能有效的攻城,讓士卒放棄戰馬,但是此刻這些突厥步卒在面對沖鋒的晉軍騎兵之時猶如砧板上的魚肉。

  晉軍先鋒大將楊感一馬當先沖進突厥人群之中,其手上馬槊一擊而出,貫穿一名突厥人,戰馬的沖擊力加上他本身的武力,硬生生將那突厥人尸體挑飛一人多高。

  這些失去了戰馬的突厥士卒在面對早有準備的晉軍騎兵之時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殺,晉軍的騎兵仿佛一根尖刺一樣捅進突厥陣列之中,蠻橫的將其全部撕裂。

  “這位楊將軍可真是勇猛。”

  婁煩關城頭上,趙蛟眼睛始終盯著楊感的位置,不過由于楊感奔殺的距離越來越遠,他也有看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姜承梟贊同的點點頭,他與這位楊將軍并不熟悉,唯一的接觸還是此前去濟陰郡犒軍的時候兩個人短暫的聊過一些。他原以為這位楊將軍會和他爹楊太素一樣運籌帷幄心有丘壑,現在看來貌似畫風不太對。

  “不過,打今兒個起,咱們二人終于能松口氣了。”趙蛟笑著道。這些日子沒有希望的守城著實讓他心力憔悴,現在援軍趕到,他們能放心了。

  姜承梟道:“還是不行,根據楊將軍所言,這次過來的只是八萬騎兵,還有十二萬步卒在后面趕路。現在我們不清楚突厥人兵力究竟怎么樣,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

  “說得好啊!”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從二人身后傳來。

  兩人急忙轉身,看見一名身著甲胄的將軍在眾人簇擁下走了過來,姜承梟與趙蛟連忙行了軍禮,“參加大帥。”

  回到幾個時辰前,善陽縣突厥大營中的氣氛有些低迷。昨夜執思骨利率領一萬人強攻婁煩關受到重創,主將被流矢射中左眼,現在躺在營中還沒有渡過生死線。

  “這次是我冒失了,不該將婁煩關當成西域小國的城池,屬下有罪。”左善王站出來嘆息一聲說道。

  伊剎邪擺擺手,說道:“不,你的猜測并沒有錯。回來的士卒告訴我,晉軍最后往城門口投放了大量的草垛干柴,這說明他們手中確實已經沒有了火油。說到底是我們太久沒有攻打過晉朝的城池,太大意了。若是先前秸利告訴我們婁煩關如此難以攻打,就該將部族中的工匠一起帶過來,否則我們現在也不用強行攻城。”

  現在懊悔這些并沒有用,此番南下他追求的就是速度,短時間以內將戰線推進至并州腹地。但是他在西域呆了十幾年,太久沒有攻打過晉朝的堅城,加之秸利并沒有告訴他婁煩關的情況,現在陷入了困境。

  左善王道:“既是如此,想必沙缽咄應該能在今日破關。”

  伊剎邪嘆息一聲,他想著自己或許不應該從并州南下,這里山脈縱橫很不利于他手下的騎兵發揮,若是從靈武郡那邊進軍或許情況會不一樣。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強攻。

  直至傍晚,伊剎邪沒有等來沙缽咄破城的消息。

  當沙缽咄渾身是血的出現在大堂之內時,所有人都以為婁煩關應該已經被拿了下來,但是沙缽咄卻說出一個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消息。

  “......數萬晉軍騎兵從婁煩關中殺出,我軍全軍覆沒,他們已向大營襲來!”沙缽咄擦了擦臉上的血,他的另一只胳膊上插著箭矢。

  “胡言亂語!”伊剎邪暴怒之下走到沙缽咄面前一腳將他踢倒在地,喝罵道:“晉軍怎么可能事先知道我們會從并州南下,定是你拿不下婁煩關編造出來的謊言亂我軍心!”

  由不得他不暴怒,在處羅先出手的情況下,晉朝不可能注意到他們的行動,就算晉軍知道消息反饋給晉朝,這一來一回,他們的援軍趕來至少需要六七日的時間,這才幾天?

  正在這時候,一名士卒慌忙進入大堂,單膝下跪稟告道:“可汗,善陽縣外二十里處出現一股晉軍,他們正在集結,目前人數已經超過了五萬。”

  聲音落下,堂內頓時針落可聞,所有人都死死盯著那名士卒,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過了許久,左善王喃喃道:“這怎么可能,晉軍的速度怎么會如此之快,就算他們的騎兵星夜傳遞消息,晉朝派遣大軍趕過來支援也需要六七日時間,怎么會這么快。”

  “只有一種可能。”伊剎邪眸子中閃現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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