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對一,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臨走前,魏弘吃光了獨孤整釣上來的那一尾鯉魚。
“這個魏兄,還是一副孩子脾氣。”
竇瑋看著離去的馬車,臉上一副苦笑的模樣。
獨孤整道:“李源那邊就交給你了,切記,此事事關重大,絕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我明白,你盡管放心。”
將獨孤整送走,竇瑋找來了族弟竇彰。
“兄長,為何要選李源,此人表面忠厚,內里實則奸詐無比,當年他娶走阿姊我就看清了那人。”
聽完竇瑋的話,竇彰很不以為然。
“再者,李源他愿意乖乖的合作么。”
竇瑋蹙眉呵斥:“不得多言,此事乃是獨孤家,竇家,魏家共同的決定,豈能因你一人之見改變。”
竇彰深吸口氣,道:“兄長,你們這明擺著利用李源,他會看不出來?如果到時候他不滿足現狀,我們怎么辦?再換一個?”
“他只能和我們合作。”竇瑋篤定道:“沒有我們,他等著一輩子在并縣老死吧。”
見兄長已經決定,竇彰便沒有什么了,因為再下去也是無用功。
“兄長吩咐吧,我一定把話帶到。”
竇瑋點點頭,言道:“你告訴李源,讓他在那邊做好準備,我們會私下里送他金銀,讓他暗中發展勢力,等待我們的消息。”
“是!”
魏府,內書房。
“世叔,怎么會變成李源?”
一身麻衣的于罕聽完魏弘的話頓時愣在原地,手中的茶,它突然就不香了。
宏業三年的時候,突厥入侵并州,于罕沒能守住大利城,被皇帝貶為庶民。
“為什么?”
魏弘冷哼一聲,“還能為什么,竇瑋你們勾連太行馬匪,不安分!”
于罕不滿道:“這怎么能怪我們,暗中發展勢力不是他們決定的嗎,現在又變成我們的不對了?”
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魏弘,于罕當即將茶盞‘哐’的一聲摔在案幾上,怒氣沖沖的站起身。
“這分明是竇瑋和獨孤整合謀的決定。李源什么人,他是竇瑋的妹婿,我看竇瑋就是為了竇家的利益!”
這一點魏弘何嘗不知道。
“世叔,要是真的如此,到時候事成了,恐怕竇家還是要壓魏家一頭。”于罕挑撥道。
魏弘挑了挑眉,于罕打得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不過他不否認于罕的沒錯。
如果最后真的成了,憑竇瑋和李源的關系,竇家真的要壓魏家一頭了,這一點他還是能預見的。
“那你覺得呢?”魏弘問道。
于罕來了精神,道:“如果我們在李源動手之前攻入關中,世叔覺得怎么樣?”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要是于家真的能在李源動手之前攻入關中,那么未嘗不能改變一些東西。
“你們有把握嗎?”
于罕道:“七成!”
“你們有多少人?”
“不多,五萬左右。”于罕道。
魏弘摸著胡須,瞇著眼道:“于秉鴻挺有能力的嘛,居然能在太原招募這么多人,沒想到啊。”
于罕陪笑道:“這都是世叔幫忙,否則我們于家哪有那么多的錢財,家主了,只要事成,魏家與于家共享下!”
魏弘又不是傻子,現在于家這種承諾一毛不值。
“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讓于秉鴻做好準備。”
“是。”于罕一拱手,“那我就靜候世叔的佳音了。”
皇宮,養心殿。
“殿下是第一次來這兒吧。”
賈內侍在一旁笑著為姜承梟引路。
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弱不禁風的孩子在加冠之后竟然會變得越來越優秀。
一門兩王!
這可是大的榮耀。
“確實是第一次,不過我倒是想起了幾年前在長安的皇宮里面,當時也是賈公為在下引路的。”
從袖子里面摸出一袋金葉子,不動神色的塞進賈內侍手鄭 “賈公辛苦,些許心意權當為賈公添一些茶水錢。”
姜承梟微微一笑。
賈內侍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袋子,發現里面裝的都是金葉子,頓時眉開眼笑的收下。
“殿下哪里話,奴婢不過殘缺之人,那當得上一個公字。”
這瑯琊郡王確實會做人,長得俊秀,話又好聽,真是一個人才。
“殿下如此看得起奴婢,那奴婢有些話可就直了。”
“還請賈公指教。”姜承梟集中精神。
賈內侍左右瞧了瞧,聲道:“陛下最近睡眠不好,加上有些煩心事,殿下可得當心些。”
“多謝賈公,青雀銘記在心。”
“呵呵,殿下哪里話。”
今日皇帝在養心殿沒有處理政務,這幾日他實在是過于疲倦,能尋著時間休息他便休息。
不過他也不敢睡著,因為每次睡著都會做噩夢,夢見死去的巢獻王來向他索命!
蕭妃給皇帝倒了一杯寧神的茶水,走到皇帝身后輕輕的給他按摩穴道,皇帝順勢躺臥在蕭妃腿上。
“愛妃身上好香啊。”皇帝半睡半醒的蹭著蕭妃。
蕭妃紅唇輕啟,笑道:“陛下,臣妾可沒有用香料哦。”
便在此時,賈內侍傳話,瑯琊郡王已至。
“宣。”
皇帝勉強打起精神,從蕭妃懷中起身。
姜承梟走進養心殿,躬身一禮。
“參見陛下,蕭妃娘娘,陛下萬年,娘娘萬安。”
“免禮,賜坐。”
內侍領著姜承梟走到側邊的蒲團上跪坐。
皇帝笑著道:“青雀,心里面有沒有怨朕將你突然從遼東調回來呀。”
一上來就這么嚴肅?
這個問題回答的不好,那樂子可就大了。
姜承梟正色道:“陛下笑了,其實應該是青雀感謝陛下才對。”
“哦,你看。”皇帝饒有興趣的問他。
姜承梟道:“臣在遼東,既掌軍,又管政,這本就不合我晉室的規制,陛下能給青雀這樣的歷練機會,青雀感激不盡。”
“青雀更知道,當年陛下冊封之時,群臣乃至與父王都反對,只有陛下相信臣,頂著壓力冊封微臣...”
姜承梟眼眶微微濕潤,哽咽著繼續道:“現在陛下要將臣調回來,合情合理,微臣哪有什么怨言,只是臣怕自己做不好,丟了陛下的臉,辜負圣望。”
著,低下頭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皇帝微微點頭,感慨道:“你是個好孩子,知恩的好孩子。”
蕭妃在一旁也感動道:“陛下,姑姑這個孩子還真是性情中人。”
可不是么,不僅是性情中人,還是個直臣呢。
別人不知道他為什么當時要那么封賞,皇帝自己還能不知道么。
“好了,你是皇族子弟,豈能作女兒家姿態。”皇帝笑著呵斥。
姜承梟趕忙擦干凈淚水,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等他抬起頭時,眼睛紅紅的,像是痛哭的一樣。
皇帝看了一眼蕭妃,后者會意,起身款款離去。
“真是個妖婦!”
姜承梟在心里面暗罵,蕭妃剛剛走到他身前的時候,一股香氣的味道刺鼻至極。
皇帝道:“青雀,朕之所以將你調回來,一來是因為遼東那邊被你治理的很好,再將你留在那兒未免大材用了些,二來也是因為朕有要是交給你去辦。”
姜承梟立即起身,拱手認真道:“請陛下吩咐,臣萬死不辭!”
“呵呵,好好好。”
皇帝笑著道:“山東之地的匪患你知道了嗎?”
“有所耳聞。”
難道皇帝要讓他去山東剿匪?
皇帝道:“朕準備封你為青州招討使,給朕掃清山東之地的匪患,你可有信心?”
“有!”
姜承梟不假思索,鏗鏘有力,信心滿滿的回答。
“你不問問朕打算給你多少人嗎?”皇帝問道。
姜承梟正義凌然的回復:“陛下就算讓臣獨身前往,臣也沒有怨言,為晉室效死,這是臣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