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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理寺

  從滎陽縣公府回來之后,姜承梟便回了院子。

  “神舉。”

  姜承梟喚了一聲,沒聽見動靜,旋即一怔,不由得想起來,他讓神舉去打聽李闕家三郎被關在大理寺什么地方。

  這次關注這件事可以說是他一次心血來潮,因為在他心中自己的生命安全永遠排在第一位,而李闕作為醫術極為高明的醫官,若是能與他多多交流,以后好處不言而喻。

  更何況,他也想借此事看看這位滎陽縣公對他這個“外孫”究竟怎么樣。

  能救則救,救不了他也盡力了,問心無愧。

  “主人。”

  一名家奴走到他身邊恭身一禮,“赫大哥去了大理寺,吩咐我過來聽候主人命令。”

  姜承梟上下打量了一眼家奴,腦海中有些印象,遂笑道:“我記得你,前幾日演武場比試,你打敗了神舉。”

  家奴頓時一禮,謙遜道:“不敢,赫大哥讓著我的。”

  “你叫什么?”

  “南八。”

  姜承梟點點頭,讓南八退了下去,他自己則走進臥室中。跪坐在榻上,取出一只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塊木頭,他最近喜歡上了木刻,一直在學習。

  幾日后,長安城西街的某處酒樓客房中。

  兩名糙漢子圍著一只蠟燭,正在認真的閱讀著信件,看完信之后,其中一名漢子道:“主人那邊催我們動手。”

  另一名漢子將信件點燃扔在銅盆中,一只手摸著尖刺的黑須,說道:“怕是有些難,大理寺那邊到現在都沒有傳出動靜,也不知道那小子會被發配到哪里,要動手也只能等離開了長安才行啊。”

  “可是主人那邊該怎么辦,現在內衛查的緊,再不動手我怕會出意外。”

  黑須男子瞪了他一眼,道:“你瘋了,那是大理寺,你要去大理寺殺人嗎?”

  被罵的男子悻悻沒有出聲。這時候,忽然門外有人敲門,兩名漢子頓時緊張,同時手摸到腰間,他們的腰間都別著一把匕首,兩個人隨后慢慢靠近門。

  “誰?”黑須男子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緩和正常一些。

  “是我,老三!”門外傳來聲音。

  聞言,屋內兩名男子頓時松口氣。

  打開門,走進來一名壯漢。

  黑須男子掩上門,三名大漢走到屏風后,圍著桌子跪坐下來。

  老三道:“我打聽到了,大理寺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已經要結案了,結果大理寺卿在復查案件卷宗時又拿回去重審,現在僵持住了。”

  “大理寺卿…”

  黑須男子眼中閃爍光芒,“這下子麻煩了,大理寺卿不是主人的人,被他注意到有可能影響我們除掉李罡。”

  老二在一旁說道:“要我說,咱們混進去,一刀結果了那小子。大哥你要是怕死,小弟我愿意去,反正某這條命是主人的。”

  黑須男斥道:“混賬東西,你以為老子怕死么,若是除掉那小子暴露了我們,主人那邊很可能會引火燒身。你死了無所謂,暴露主人的計劃,死一百個你也不能贖罪!”

  被黑須男一頓斥責,老二頓時悻悻沒說話。

  老三道:“大哥,給大理寺牢獄送飯的人我已經控制住了,咱們能混進去,到時候殺了他不是沒可能。萬一事情暴露,我自裁就是,絕不暴露主人。”

  黑須男抿抿厚嘴唇,眼睛中閃過一絲堅定,“好,這件事我去做,你們兩個不要去。”

  “大哥!”老二老三同時出聲。

  黑須男瞪了兩人一眼,“廢什么話,你以為你們沒有任務么,事成之后立即去齊地向主人匯報。”

  大理寺和刑部同樣作為掌管刑律的部門,很難分出個高低。一般來說刑部的位置肯定會高一些,但是大理寺負責復核案件卷宗,權利也不小,兩者之間分工有所交叉。

  一輛牛車停在大理寺門前,一名黑裳銀底服飾的少年下了牛車。

  “站住,此處乃是朝廷御設大理寺府衙,閑雜人等速速退去。”一名差役站在臺階上,一手撫刀,目光直視姜承梟。

  姜承梟笑笑,身旁的神舉踏前一步,說道:“我家主人是代王世子,前來探監,你速速去向大理寺卿鄭公稟告。”

  差役聞言,頓時行禮,“世子稍候,我這就去稟告。”

  說完,他立馬轉身進去。

  姜承梟輕輕揉捏著指骨,發出“咔”的一聲,目光游離大理寺。這條街都是朝廷部門所在,因此基本上沒有什么人來往,十分的安靜。

  不一會兒,差役出來,恭敬說道:“鄭大人正在處理公務,他讓小人引世子前去,世子請。”

  姜承梟點點頭,帶著神舉與南八跟著差役進了大理寺,輾轉一段路程,進了地下牢房。

  “世子小心一些,路滑當心。”差役提醒。

  “好,麻煩你了。”姜承梟微微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進了牢房,姜承梟目光四處看著,與前世電視劇中牢房不同的是,這里的牢房基本上都是石頭砌成,像是一個個獨立的“石頭房”一樣。

  每個牢房只有一個門,和一個狗洞大小的窗戶,那個窗戶是用來送飯的。基本上看不見每個牢房中到底關著誰。

  地下室的光線十分昏暗,每十步都點著一只蠟燭。

  里面的氣味也十分的難聞,各種怪味混合在一起。

  差役領著姜承梟來到一座牢前,上面寫著“甲十三”。

  打開門,差役首先走進去,緊接著神舉和南八將姜承梟夾在中間走進去。

  “李罡,有人看你。”

  差役沖著那犯人說了一句,隨后轉身躬身道:“世子請便,小人去外面守著。”

  神舉從錢袋摸出幾片金葉子塞進差役手中,差役頓時連連感謝的退了出去。

  姜承梟扇扇風,鼻腔中充斥著牢房里面的怪味,一股臭味和尿騷味混合。在牢房的一角放著一只木桶,另一角蜷縮的人就是李罡。

  李罡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被關了幾個月,披頭散發,臉上烏黑,身上衣服也只剩下白色的中衣,只不過已經看不出來白色,黑乎乎的也不知道什么東西附著在上面。

  他的手腳戴著鐐銬,身體一動就發出“嘩啦啦”的鐵鏈聲。

  李罡的眼睛早適應了牢房的視線環境,看見姜承梟有些意外,“世子…您怎么來了?”

  他認識姜承梟,畢竟這位代王世子在他父親哪兒看了十幾年的病。

  姜承梟蹙著眉,畢竟牢房里面的氣味實在有些刺鼻。

  “世子,若是家父求您相救,還請回去罷。”李罡轉念一想就知道可能是自己父親哀求世子營救自己,他苦笑道:“此番是在下罪有應得,不該見財起意,還請世子告訴家父家母,李罡不孝,恩情只能來生再報答。”

  姜承梟看了他一眼,說道:“這話說出來你信嗎?”

  李罡一怔,隨后道:“有何不信?”

  姜承梟瞥了他一眼,道:“李公雖然只是醫官,生計不一定有多富裕,但是也不會日子過得有多拮據,你若是見財起意,大可在宮外行醫,何必冒險在宮廷之中貪污藥材。”

  “你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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