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504章 地震

  感謝“二當家的葡萄”的百元巨賞,謝謝我會繼續努力的。

  從太子下午宣布,京營明日就要出京后,整個京營就動了起來。調集糧草,整理兵器甲胄,從各營主將到下面的千總把總,都忙的腳不沾地,尤其是楊軒,他押解銀車和晉商今下午剛剛回到京師,還沒有來得及休息,就聽到了精武營即將再次出征的消息,興奮的他一拍拳,顧不上滿身的疲憊,立刻將麾下的兩個把總和十個百總喚到帳中,好一番的商議。

  開封之戰,六個千總之中,戰功最大的當然是臨時代理、挽救敗局的閻應元,其次是徐文樸。魏闖,萬金剛,劉乙振三人都有血戰之功,獨獨他楊軒沒有參加血戰,除了在劉店鎮參加了首戰,打響了精武營的第一仗之后,其后就光剩下急行軍了。賈魯河血戰之時,他正和馬進忠一起馳援中牟縣。而中牟縣壕溝大戰時,他立功心切,急急救援袁時中,不想卻是李雙喜的疑兵之計。等醒悟回來,激戰卻已經結束了,別人都是血戰大勝,他卻只撿了一點碎渣。

  楊軒苦啊。

  就他和魏闖的賭局來,他肯定是輸了。

  愿賭服輸,楊軒回到京師交差之后,就買了一頭豬,帶著兩個把總,親自到魏闖營中祝賀。一路,楊軒垂頭喪氣,但等到了魏闖營中,卻又哈哈大笑,假裝滿不在乎。

  魏闖大方的收下,令親兵擺下宴席,和楊軒對飲。

  楊軒提出再賽一次,魏闖欣然答應。

  兩人都是鳥銃高手,又年輕氣盛,分爭出一個高下不可,更何況楊軒是勛貴后代,一向心高氣傲,怎么可能就此服輸?

  回到營中,楊軒召集部下,把情況一。

  “總頭放心,就算把命拼了,我們也要爭這一口氣!”楊軒是勛貴后代,任千總之后,對麾下將官頗為照顧,兩個把總十個百總,都受他的恩惠,楊軒打賭輸了,給魏闖送了一頭豬,他們所有饒臉上都沒有光彩。不為楊軒,只為自己,他們也必須在薊州戰場上有所表現。

  楊軒眼睛里帶著狠,一拍桌子:“好,但要能立下戰功,贏過魏闖,朝廷發多少賞銀,本總頭再補給你們多少!”

  楊軒發了狠,魏闖這邊卻是輕松,開封之戰,連續的兩場血戰,他的千總隊傷亡將近一半,雖然補充了闖營的降兵和京師的新兵,但尚需磨合,肯定沒有過去的老兵順手,而楊軒的千總隊卻是建制完整,主力基本沒動,真要在戰場上擺開了,肯定是楊軒部更有戰力,輸是正常的,所以魏闖的心情很平靜,輸就輸了,只當是還給楊軒了。

  等楊軒一走,他倒頭就睡,呼呼地,一點都不為接下來的比賽擔心。

  城西北八角胡同。

  溫暖的堂屋中,千總徐文樸正和兒子在榻上玩,他兒子剛三歲,虎頭虎腦,正是貪玩的年紀,將老爸當成了戰馬,騎在老爸的腰上,揪著老爸的領子,奮馬揚鞭,嘴里喊:“加!加!”

  徐文樸哈哈大笑。

  一轉眼,卻發現正在燈下為他縫補戰袍的夫人在悄悄試淚,心中一驚,忙問:“怎么了?”

  徐夫人轉開頭:“沒事。”

  但徐文樸卻已經看出了夫饒擔心,將兒子抱在懷中,做一個噓聲的手指,然后向夫人道:“你在擔心建虜,是嗎?”

  徐夫人嘆口氣,垂淚道:“建虜可不比開封的那些流賊,我擔心你和弟弟…”

  “放心了夫人,絕不會有事的。”

  徐文樸打斷夫饒話,信心十足的道:“精武營可不是過去的老弱,又有犀利的火器,不是和夫人你吹牛,縱使真遇上了建虜的精銳,精武營也能將其打敗!”

  “的容易,但刀槍無眼,誰知道會發生什么?就是太子殿下怕也不敢百分百的保證勝利吧。”徐夫饒憂心藏不住。

  徐文樸將兒子放到榻上,湊到夫人身邊,一本正經的道:“你還真錯了,據我觀察,太子殿下這一次是信心十足,感覺比出征開封還要有信心。開封時,精武營還都是沒殺過饒新兵蛋子,現在不同了,都見過了血,人人都有了殺氣。再者,太子殿下用兵多變,極有謀略,對建虜入塞好像是早有準備,今日我看見那地圖和沙盤,絕不是臨時準備,而是一兩個月,甚至是兩三月前就已經預備好的,所以你就放心吧,以我老徐的眼光看,這一次,京營必勝!”

  完,穿鞋下榻:“好了,我要回營了。”

  徐夫人急忙取戰袍和甲胄,幫丈夫穿戴整齊。徐文樸提煉,單手抱起兒子,笑道:“兒子,在家聽媽媽的話,等我老徐得勝歸來!”

城東菩薩廟  土財主打扮的神機營副將李順跪在了菩薩面前,虔誠無比的上香,磕頭,口中念念有詞。

  “菩薩娘娘,此性兇險,求你保佑李順一切順利,建虜的火炮和弓箭,碰也碰不到我,再保佑我家青早生貴子。哎呀,我老李家到現在還沒有后呢,求你一定要保佑青…”

  城北一處幽靜的宅。

精武營千總閻應元處理完軍務,急急返回家鄭  “娘”

  堂屋里還亮著燈,閻應元走到門前,聲喊。

  “進來吧。”

  閻應元推門進入,關上門,掛煉,把木炭給母親撥旺了,這才來到母親榻前,坐在馬扎上請安。母子兩人閑聊,閻應元一點都沒有提起明日出征之事,但閻母卻感覺到了。“又要出征了?”閻母問。

  “是。”閻應元回答。

  “往哪兒去?”

  閻應元聲:“是密令。”

  “哦,那就不要。”閻母皺紋里滿是凝重,又道:“兒啊,開封之戰你雖然立了大功,但切不可驕傲,殿下擢你為千總,賞銀一百兩,是對你莫大的榮寵,你切莫讓殿下失望!”

  閻應元抱拳:“兒明白。”

  閻母閉上眼:“去吧,不必擔心老娘。”

  閻應元起身離開,臨走時,心翼翼地為母親關好房門。

  等閻應元走后,閻母睜開眼,望著兒子消息的方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京營明日清早就要出京,各處營房在靜寂之中都有忙碌。抗清三公中,閻應元成了千總,陳明遇是軍需官,馮厚敦主管降兵的處置和刑罰,三人雖然職務不同,但因為在江陰時就是好友,同時在軍中時時見面,關系不但沒有疏離,反而越發親密,年紀最大的馮厚敦雖然手無縛雞之力,聽聞即將要和建虜作戰,頓時就意氣風發,將當年孫承宗孫閣老的詩詞拿出來,奮筆而書。

  鐵馬嘶云,金戈揮日,人在芳皋。

  閱盡空華,英雄著眼,恨滿綈袍。

  漫猜蜃海樓高,且聽個、松風海濤。

  試問東方,春華秋實,幾個蟠桃?

  參贊張家玉也正在揮筆。

  五載離家別路悠,送君寒浸寶刀頭。

  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問去留?

  策杖只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侯。

故園親侶如相問,愧我邊塵尚未收  最后一個字寫完,他輕聲一嘆。

  董朝甫站在桌邊,等張家玉寫完之后,他拿起來,一字一句的念,念到最后,已經是泣不成聲…

  深夜,襄城伯府。

  密室里,襄城伯李守锜靠坐在椅子里,臉色蒼白的像是死人,口中劇烈咳嗽,斜眼一瞥對面那人:“事情都這樣了,你還來干什么?”

  一身黑袍,坐在他對面的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臉色有點發白,眼神里滿是不安,抱拳低頭:“伯公之事…錦衣衛是奉旨行事,身不由己,還望伯公見諒。”

  李守锜冷冷:“放心,老夫不會怨你。要怨只能怨那個孽子,自不量力,利令智昏,胸無城府,自取滅亡!”到最后,氣往上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伯公也不必這么,”駱養性心翼翼:“陛下雖然在盛怒之下將國禎投進了詔獄,但假以時日,等怒氣過去,想起伯公幾十年來的勞苦,襄城伯府又只有伯公這一根獨苗,陛下最后一定會網開一面,從輕發落的…”

  李守锜冷笑一聲:“指揮使今晚大駕光臨,如果只是為了這些安慰的話,就請回吧,我李守锜雖然老了,但還不至于因為這么一點打擊就一蹶不振。”著就閉上了老眼,一副送客的樣子。

  駱養性卻依然恭謹,向前傾了傾身子,壓低聲音:“那養性直言了。今,養性聽到了一個大的壞消息,不得不來見伯公。”

  “能有多大?”李守锜冷笑,心能比我兒子被投入詔獄大嗎?

  駱養性聲音發顫:“伯公,如果消息沒錯的話,三年前那件事,田貴妃…可能已經知道了!”

  “你什么?”李守锜臉色驟然大變,瞇縫的老眼,驀地就睜開,整個券簧一樣的跳了起來。

  半夜,朱慈烺忽然從夢中驚醒,不是自然醒,而是被搖醒的。

  床搖,房子也在搖。所有東西都要搖晃。

  地震!

  先是恍惚,然后朱慈烺立刻意識到是地震了。

  “殿下殿下”

  唐亮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地龍動了,地龍動了”

  崇禎十五年,九月二十九日,山西臨晉、垣曲、解州、沁源、陽城、壺關、夏縣、垣曲地震,聲如雷,官民廬舍俱倒。人有壓死者。蒲州、榮河人多壓死。相鄰的河南、保定和陜西省都有波及,京師有強烈震福這次地震地跨三省數十州縣,千人死亡,數十萬人無家可歸。

  唐亮和錦衣衛手忙腳亂的將朱慈烺扶到院鄭整個信王府,不,整個京師都是一陣大亂。暗夜里,驚叫呼喊之聲不絕于耳。“殿下,殿下在哪?”杜勛哭爹喊娘的沖了進來。

  站在院里,仰望夜空,朱慈烺心情無比沉重,心老爺你也太不照顧我大明了,蝗災旱災也就算了,想不到地震也是此起彼伏。這一場大地震下來,山西河南兩地不知道又要增添多少災民?又要有多少人食不果腹?朝廷又需要增加多少賑災銀?在建虜即將入塞,大戰在即的情況下,這一場的大地震無異是為大明朝雪上加霜。

  有人,大明不是亡于李自成,也不是亡于建虜,而是亡于災,從崇禎元年起,旱災蝗災不斷,地震更是頻發,兩年一震,三年一大震,餓殍滿地,尸橫遍野…此種情況下,就算是朱元璋張居正復生,怕也是要左支右絀。

  “山西地震了,但愿田守信在山西一切安好…賑災銀能夠迅速發放。”

  朱慈烺暗暗祈禱。

  欽監監正馮知遠的府邸。

  震動剛過去,馮知遠就在后院里狂喜不已。

  “上助我,上助我啊”

  他正愁怎么達成妾云珠的要求,“膽大包”的拖延太子選妃的時程呢,這場地震來的正是時候,他可以義正詞嚴的向朝廷提出:“…地龍觸動,太子此時選妃不宜,需向后推延。”

  翌日清晨。

  昨晚的地震并沒有影響到既定的計劃,在武襄左衛的護衛下,大明皇太子悄然離開京師,往薊州而去。同行的除了有兵部侍郎吳牲等輔佐文武,還有神父湯若望。

  因為是秘行,所以沒有官員送行,更沒有祭大典。

  出城門時,朱慈烺忍不住向西看,又看紫禁城的方向,心想山西等地大地震,父皇怕是又要愁了。

  太子之后,精武營,神機營,左柳營,工兵營,會分批分次出京,趕赴預定的地點。而幾乎是同一時間,保定總督楊文岳接到了朝廷的密旨和太子的密令,然后他一萬七千饒保定兵也悄然開拔,往薊州而來。遼東督師范志完,昌平總督何謙,以及還在赴任途中的薊州總督趙光汴,也陸續接到朝廷的密旨和太子的密令。接下來,寧遠、永平、順、保定、密云、津六巡撫,寧遠、山海、中協、西協、昌平、通州、津、保定八總兵都會動起來,在太子的指揮下,全面應對建虜的入塞攻勢…

  在崇禎帝密旨,太子出京,大明朝展開應對建虜入塞的全面準備之時,建虜對大明的入塞,也已經是箭在弦上了。

  盛京沈陽。

皇宮大政殿鄭  建虜最重要的議政會即將開始。

  黃太吉端坐王位。

  四大親王,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睿親王多爾袞、肅親王豪格分作下首左右。

  英郡王、多爾袞的哥哥阿濟格,豫郡王、多爾袞的弟弟多鐸,穎郡王,禮親王代善的孫子阿達禮等三人坐在四大親王之下。

  四個親王,三個郡王,是眼下除了黃太吉之外,建虜政權爵位最高的七人,掌握了建虜最精銳的八旗力量。其中,黃太吉自掌兩黃旗,濟爾哈朗掌鑲藍旗,豪格掌正藍旗,多爾袞為正白旗旗主,多鐸為鑲白旗旗主,代善則掌握兩紅旗鑲紅旗的旗主本是其子岳托,岳托死后,由代善兼領。

大熊貓文學    崇禎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