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牌手的存在正是為了預防這種局面,圓牌手不但可以近身保護長牌手,更可以在我軍轉換陣型之時,沖出陣型,斬殺騷擾的敵人,是為圓牌手也叫散兵,所以圓牌手和長牌手一般重要,絕不可更改。”
聽了張家玉的講解,原本點頭的幾個將領都恍然大悟。
李國禎臉色微微臊紅。
朱慈烺卻是欣慰,張家玉鴛鴦陣的理解果然要比一般人深刻的多,雖然他第一直覺就是圓盾改為長盾不妥。但怎么個不妥,一時還真想不出一個道理來,可張家玉張口就來,顯然是對鴛鴦陣深有了解。
李國禎失了面子,沒好氣的問:“但建虜的箭雨如何防備?”
“縱隊即可。”張家玉簡單回答。
李國禎臉色更臊紅,在他眼里,張家玉帥氣的面容簡直比暗夜里的惡鬼還要可憎,他不甘心失敗的冷笑道:“張贊畫說的輕松,但一個長牌如何能為十二人提供遮擋?”
如果不是當著皇太子的面,他肯定是要大聲呵斥張家玉:豎子!一個小小的贊畫,也敢在我面前噪舌?
“有笠盔,有鐵鱗甲,只要保持陣型,縱使建虜亂箭如雨也傷不了幾個人,但如果舍棄圓盾,使長牌手不受保護,一旦建虜近身,那就是一潰千里的后果了…”
不等張家玉說完,李國禎就已經滿臉怒容:“什么一潰千里?在太子殿下面前,你何敢說如此不吉之言?”
張家玉勇氣一挫,正要請罪,朱慈烺卻皺起眉頭,掃了李國禎一眼,冷冷道:“小伯公這是什么話?軍議講的就是各抒己見,實事求是,如果像是你這般要求,又有誰敢說真話?今日軍議又有什么意義?”
“…”李國禎臉色漲紅。
一直默不知聲的老將吳襄忽然說話了:“張贊畫說的極是,圓盾萬萬不可請改,不過小伯公所說也極有道理,臣以為,可以將長牌做的再高再寬一點,京營將士伙良,長牌手又有特殊照顧,只要嚴加操練,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可!”
朱慈烺點頭同意,心里卻知道吳襄這是在幫李國禎找面子,堂堂小伯公,被一個小小的贊畫駁斥,面紅耳赤的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實在是沒有面子,吳襄此時三言兩語算是幫他解了圍。
看來吳襄和李國禎的關系不錯啊。
目光看向張家玉,鼓勵的點了一下頭。
張家玉激動的一拱手,反步退回隊列中。
“諸位可還有其他看法?”朱慈烺看向眾將。
沒人說話,顯然大部分人都還沒有適應這種直抒己見的軍議,在太子面前都有些緊張。
朱慈烺鼓勵著,等待著。
軍中不能是一言堂,尤其是戰略戰術方面的構想更是要集思廣益,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嘛。
終于,有一將站了出來,抱拳朗聲道:“殿下,臣忽然想起一事。”
是徐文樸。
“講!”
“臣祖父早年曾經在戚少保賬下聽令,積功做到了把總,對鴛鴦陣知之甚詳,只怪臣小時候太過頑皮不懂事,很少能安安靜靜的聽他老人家講話,等臣懂事之時他卻已經去世了,如果當日臣能多聽一點,于臣治軍必大有好處。臣父親寡言少語,很少提起戚家軍,以至于臣只知道先祖當年是戚少保麾下之將,其他事情一概不知,不過臣忽然想起,臣對戚家軍并非一無所知,臣現在每日所鍛煉的就是戚家拳!”
“戚家拳?”朱慈烺驚喜。
“是的,家父曾跟臣提過,他傳給臣,臣每日練習就是當年戚家軍軍中所練拳腳,照家父所說,戚家拳是戚家軍士兵必練習,每日各打一次,每次半個時辰。此拳是戚少保當年親自制定并且在軍中全面實施,家父說,戚家軍健壯勇武與此拳有很大關系。”徐文樸道。
戚繼光最初建軍時,曾經打算使用民間的那些武術高手以對抗倭寇,實驗了幾次才發現所謂的高手完全花拳繡腿,根本不能用來實戰,于是戚繼光在書中寫道:“凡比較武藝,務要俱照示學習實敵本事,真可對搏打者,不許仍學習花槍等法,徒支虛架,以圖人前美觀”。
不過這并不表示戚繼光排斥武術,相反,他發明了更注重實戰的戚家拳,以求鍛煉士卒有一種傳言,說戚繼光其實是一個武術高手,從其在《紀效新書拳經捷要》中記載了宋太祖三十二長拳、猴拳等十多種名著于時的拳種和幾門棍法,并進行了簡單的評價就可以看出端倪。
如果能在軍中推廣戚家拳,對健壯將士們的身體一定大有好處。就如徐文樸,京營千總中,就屬他最為健壯勇武。
不過現在營中多是新兵,時間又比較緊迫,若是學習戚家拳,會不會耽誤到練兵的進度?
此念頭在朱慈烺腦中一閃,不過他很快就自我否決了。磨刀不誤砍柴工,若是戚家拳真有實戰功效,并且能強壯士兵的身體,那多耽擱一段時間也是值得了。
“徐千總,能現場演示一下嗎?”朱慈烺道。
“遵命!”
眾將閃開位置,徐文樸去了鎧甲,在腰間系了一條黑帶,然后就在點將臺前,虎虎生風的練了起來。
“好!”
眾將都是叫好。
即使是沒有習過武術,完全是門外漢的朱慈烺也能看出,徐文樸絕不是花拳繡腿,而是真有功夫,雖不說像電影電視里的武術高手一樣能以一當百,但以一當十是不成任何問題的。
一套戚家拳練罷,徐文樸收拳站立,臉不紅氣不喘。
眾將就更是佩服了。
連驕傲的李國禎都在點頭稱贊。
“很好,徐千總你可愿意將此拳傳授給將士們?”朱慈烺問。
“臣愿意!”徐文樸微微激動。
朱慈烺點頭:“那好,本宮任命你為軍拳練使,負責在精武營傳授戚家拳,從明日起,每天上午練習一個時辰,下午操練開始前練習半個小時,力爭在三月之內有所小成。守信,取二十兩銀子來,以為徐千總的獎勵。”
“是。”
“謝殿下!”徐文樸臉色微紅,雙手捧著銀子,反步退回列中。
眾將臉上都是羨慕,不是因為二十兩賞銀,而是因為徐文樸在太子面前露了臉,飛黃騰達就在眼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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