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言,周后臉色發白,呆呆地不說話了。
見朱慈烺說服了母后,母后不再生氣了,長平公主長長松了一口氣,隱蔽的朝朱慈烺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說:哼,你又騙人。
周后靜思了一會,忽然站起身來,粉臉嚴肅:“朱慈烺言辭狡辯,不知悔改,非責罰不可。徐高,取藤條來!”
長平公主嚇了一跳,拉住周后的袖子:“母后,不要啊。”
周后粉臉寒霜的不理她。
徐高用木盤把一根藤條呈送上來。
長平跪倒,定王朱慈炯也跪倒。
“母后…”長平眼眶紅紅,急的都快要哭了。
但周后不為所動。
朱慈烺苦笑。
但心中并不害怕,周后的藤條也就是做做樣子,根本沒有太多的疼痛感,如果挨了藤條能換周后的不生氣,他倒是愿意挨上幾下。
“徐高,給本宮狠狠打二十下,一下都不能少,長平,你和定王數數。”周后甩開長平公主拽著她長袖的小手,向外面走。
“母后你去哪?”
朱慈烺三人同聲問。
周后長抒一口氣,無奈道:“朱慈烺能沒有外公,我卻不能沒父親…”
原來她還是要想辦法安慰老父和兩個哥哥。
皇后不能出宮,她只能通過另外的渠道。
還有,小煤窯的事情,她也要提點父親一下,免的真被言官彈劾。
朱慈烺暗暗松口氣,他知道,這件事他算是勉強過關了。
長平和定王朱慈炯也都是笑,也知道朱慈烺過關了。
“一下,兩下…”
徐高提著藤條,裝模作樣的抽打,長平嬌笑的點數,點一聲就鼓一下掌,定王朱慈炯靦腆的笑,看朱慈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偶像。
塔山。
離開遼東督師范志完的大營,佟瀚邦急急返回塔山城,路上遇上一個來報信的偵騎。
“協鎮,塔山前五里出現建虜騎兵!”偵騎大聲的報告。
“有多少人?”
“一百左右。”
“走!”佟瀚邦臉色一沉,揚鞭策馬向塔山疾馳而去。
因為建虜輕騎的出現,整個塔山城都已經緊張了起來,挖掘壕溝的工作暫時停止,軍士們正在往城中撤退。佟瀚邦策馬向前,過城門而不入,帶著佟定方和五十名親兵,向城外的原野卷去。
一百建虜騎兵在視野里出現,但不是真正的建虜,而是蒙古輕騎。
佟瀚邦勒馬站定,佟定方和五十名親兵在他身邊一字散開,不用命令,就已經摘弓搭箭。
蒙古輕騎也停住了,不前進也不后退,而是留在原地走馬。
佟瀚邦知道,他們在等后續的兵馬。
“爹,干掉他們?”佟定方請戰。
佟瀚邦臉色一沉:“叫協鎮!”
“協鎮。”佟定方趕緊改口:“給我一百騎兵,我能干掉他們!”
佟瀚邦不理他,撥馬回轉,向塔山奔去,佟定方雖然戰意強烈,但沒有佟瀚邦的命令,他不敢擅自出戰。朝那一百蒙古輕騎恨恨的看了一眼,佟定方跟在老爸身后,也向塔山馳去。
轟隆隆,馬蹄急促,旗幟招展,一大隊的騎兵從塔山城中魚貫而出,向城外的那處高地疾馳而去。是李輔明的山西兵。得了范志完的命令之后,他立刻就行動了。一千騎兵向高地奔馳而去,拉著輜重和火炮的騾馬緊隨其后。雖然是騎兵斷后,但炮兵也是少不了的。
很快的,李輔明部就在高地上立起了營帳,擴充早就挖掘好的那一道壕溝,并且立起木柵欄,圍起戰車,修建各種防御工事。
呂品奇卻是磨磨蹭蹭,直到半個時辰后,才率三百騎兵從塔山城中列隊而出。從主將到士兵,感覺都是有氣無力。
李輔明一千加上呂品奇的三百,一共一千三百人駐守高地。
回到塔山城門前,佟瀚邦勒住戰馬,大聲命令城中軍士和民夫一起出動,限令半個時辰之內,要將沒有挖成的那道壕溝挖掘完成,然后步兵和民夫才可以撤退雖然建虜偵騎已經出現,但佟瀚邦估計,建虜大軍到來最少還需要半個時辰。
這中間,騎兵戒備,火炮預備,隨時準備迎擊建虜的進攻。
大約半個時辰后,就在壕溝挖掘完成之時,建虜大軍出現在塔山城外的茫茫原野中。
一眼望去,建虜的龍旗之下,全是白衣白甲。
五百建虜正白旗的重甲騎兵和一千蒙古輕騎到了。
也就是同時,塔山城中的百姓開始撤退,從杏山撤來的軍眷和百姓大約八千人,加上塔山城的百姓,共計兩萬多人,兩萬多人的撤退不是小事,雖然嚴令肅靜,但依然是雞飛狗跳。
杏山塔山撤退之事已經被建虜知曉,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范志完率領五千標營護衛著兩萬百姓撤退,斷后之事就交給李輔明、佟瀚邦和呂品奇三人了。
“建虜雖然在松山勝了,但是慘勝,軍馬損失甚多,急需修整,連虜酋黃太吉都回沈陽養傷了,因此建虜留在松山的主力并不多,加上建虜不擅攻城,只要三位將軍嚴密防守,建虜定不敢輕易進攻,明天吳總鎮的大兵就會來到,到時,三位將軍就可以徐徐退兵了。”臨走之前,范志完召見三人,溫言鼓勵。
對范志完的話,三人都是不信。
吳三桂如果盡忠職守,根本不用等明天,今天就應該趕到,今天不到就證明吳三桂在故意拖延,再說,就算吳三桂來了,在野戰中能是建虜騎兵的對手?因此,吳三桂的關寧鐵騎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范志完講話完畢,馬紹愉一一向李輔明,佟瀚邦和呂品奇三人施禮。
到現在為止,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或者說,他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的差不多,接下來能不能安然撤退到山海關,就要看天意了。
“佟將軍,令公子在哪?我怎么不見他?讓我帶他一起走吧。”
臨走前,馬紹愉把佟瀚邦叫到一邊。
塔山是危地,面對建虜大軍,恐怕是九死一生,馬紹愉感念佟瀚邦的忠義,想要為他佟家留苗。
佟瀚邦一臉苦笑,嘆息的說:“不用了,他不會走的。”
馬紹愉一臉凝重的問:“他在哪?我去勸他。”